落木萧萧滚滚红尘 第两百零九章 圣血后嗣（二）

站在一旁的予澈忙插手制止住戚沐辰的手，“戚将军，我敬你尽心帮扶公主灵还朝，才对你礼让三分，如今公主灵难产都是我们始料未及的事情，你又为何要迁怒于我皇兄。”

予穠也不多做反抗，也不避开戚沐辰将要喷出火的眼睛，“方才在小亭中的话你都听到了？”

戚沐辰当下有些心虚，借予澈的力道放开予穠的前襟，“一字不落，我既有保护公主灵之责，自然是要时时刻刻护她周全。”

予穠给予澈使了个眼色，“你先去外殿看着，看里头需不需要什么，及时安置起来。”

予澈略带担心和警惕地看了看戚沐辰，也就应声走开了。

待到予澈走远了以后，予穠尽力平息着自己的懊悔，回想着小亭发生的事情，“我也是实在没想到她会对这件事如此在意，她既已如愿嫁与她的青梅竹马，又怀了他的孩子，你也有听到她问我什么，

我无法违背本心对她撒谎，但势必会让她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我以为我应该向她表明我会向前看，我以为这样的结束是老天又给了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弥补之前我与她之间那个不圆满的句点！”

戚沐辰一脸不屑，“你以为你以为，全是你盲目的揣测，你丢下她一人离开，又用自以为是地以各自安好企图掩饰你之前的过失，其实到头来只是为了成全你自己所谓的高尚而已，你可曾有半分真正地为她想过！”

“我当然有！”，予穠漆黑眸子的深邃之处在急剧收缩，他几乎要发怒，他不允许戚沐辰这样片面地污蔑自己，却也苦恼于无法用简练的言语说清楚一切来为自己辩驳，“你单凭着只言片语就这样盲目地评判我，

我与她之间的过往岂是三言两语可以理得清楚的。你以为我没想过抛弃一切带着灵儿远走高飞？她会答应么？一身圣血，家国仇恨，我尚且感同身受又怎会强迫她去放弃，况且于她而言，我又有何资格？”

戚沐辰没有言语，自己确实不清楚公主灵和予穠在圣朝时究竟经历了什么，可翻出这种种旧账也正是他此行的目的所在，“公主灵，她还爱着你。”

仿佛一道光从予穠的漆黑的眼底划过，瞬间闪过无数回忆，无数的如果，让他的鼻腔不自觉地开始变得酸楚，他转过身，企图把自己即将控制不住的情绪隐藏在黑暗之中，声音阴沉，

“戚沐辰，我不知道你之前怀揣着怎样的想法在灵儿身边，但是，至今为止你的所作所为我均看在眼里，如果你也有着跟我一样的心情，就请继续在她身边帮助她，竭尽全力地保护她。”

“我从未与你有共同的心情，也从未保护或者帮助过你的灵儿。”

戚沐辰冷不丁的一句话让予穠愕然转过身，企图从戚沐辰的眼中看到些什么，却最终是什么也看不出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灵生来便与你我不同，她不需要谁去帮助或者保护，生来就值得获得你我这一生所不敢奢望的东西”，只要提到公主灵，戚沐辰眼中便有着闪亮亮的晶莹，任谁也不可亵渎分毫，

“所以，我从未做代替你保护她怎样怎样，如此狭隘的事情，我戚沐辰从不同情弱者，拥护她，为她奔走前后，是因为我认定她是我的王，把她拥到更让人瞩目的位置才是我期待去做的事情。”

你与我这一生所不敢奢望的东西？

予穠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他并不能十分领会戚沐辰的意思，让他所能理解的爱护，总归是会像自己一般的心境的。

灵儿是女人，她需要被呵护和疼爱，这才是一个女人应该期望的事情，哪怕是有再特殊的身份再崇高的地位。

想到这里，他便觉得眼前的戚沐辰有些自负地可怜，老老实实地像自己一般地承认又能如何，左右他是那么幸运可以守在她身边，为了自己男人的尊严，不惜用这种看起来就十分荒谬的借口来冠冕堂皇地做遮掩。

“啊…！”

内厢公主灵的一声凄咧惨叫打破了两个男人之间尴尬的氛围和相互的猜忌，一阵婴儿嘹亮的啼哭响彻真个院落。

“怎么没声了？公主怎么没声了？”戚沐辰几乎是一跃而起，飞也似地丢下予穠奔向殿内，连带着一脚踹飞了近侍，“你，快去内厢问问，公主可还好？！”

予穠看着几乎是瞬间消失在自己眼前的戚沐辰，风风火火地穿梭在人群中半点也没有他面相那般沉稳而善于心机。

心下更是觉得他可怜，以一种过来人般的姿态摇了摇头，想当年自己也在这种状态下自欺欺人了良久，直到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不过…

他也赶忙朝着内殿奔去，想知道她到底还好不好…

这样的戚沐辰陪在她身边，他纵使再不甘心，也算放心了…

……

母子平安…

直到日上三竿，公主灵还在断断续续地昏睡中。

“都说谁的孩子像谁，这话是真的不假，你瞧这小子，活脱脱就和那凤平王是一个样子。”戚沐辰双手揣着，眼睛不时地瞄一瞄摇篮里兀自沉睡的圣血后嗣，继续唠叨着，

“我看这小世子也不是什么天命，在肚子里和出来的时候也没带点什么异象，她娘当年真正还朝时那可是伴着噬日天象的。”

予穠用手背试了试灵儿的额头，正巧被戚沐辰看到，“你不用再试公主的额温了，一个时辰前热就已经褪了。”

这话让予穠十分尴尬，手悬在半空拿回也不是，僵在半空也不是，干咳了一声，正好借势把手收回来，“我想她也快醒了，怕是再见到我还会生气，你陪着她就好，我就先走了。”

“等等”，戚沐辰把揣在怀中的手放下，支着身子轻轻地从摇篮边上站起来，拉起予穠走到外殿，示意外面服侍着的槟儿进内阁去照应着。

“堂堂北真王真的想屈辱地应下兴的联姻？怎么？那兴国宗室女是国色天香还是你这北真要过不下去了？”

予穠暗自甩开戚沐辰拉着他的手，“你有十万虎狼之师，我求的不过只是偏安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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