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的咸鱼小祖宗 第178章 得不到的永远得不到

华光散尽，天幕上漫漫有雪花飘零。

跪地拜祭的众人当中，有人注意到周遭一切事物的变化，吃了一惊：“啊？帝后呢？好端端的帝后怎么不见了？”

时空秘境的大门是给步锦笙一人打开的，那是两位大神仙合理打开的裂缝，世人是瞧不见的。

在众人看来，步锦笙就是恍然一瞬间消失不见的。

五月份的天，却见漫天的雪花飞扬，对于凡间来说，此与六月飞雪一般，皆是凶兆。

不过须臾之间，祥瑞之兆与凶恶之兆的天象轮回。

有主见的人立刻开口道：“五月飞雪，莫不是……帝后不祥？”

“当心你的脑袋。”有人反驳道，“刚才那祥瑞之兆，大人莫不是没瞧见？睁着眼睛说什么瞎话！”

众人瞧不见得天幕之上，时空裂缝在不断缩小，到最后关闭的一瞬间，像是苍茫大海上飘零的一叶扁舟，被惊涛骇浪掀翻在海底，沉沉浮浮，最后坠落在大海里，悄无声息。

此时沈满荆脸上露出痛楚之色，就这么看着自己伸出去，却抓了个空的手。

他在时空秘境的关闭的一瞬间，默默道：“等我。”

步锦笙终究是没有回头……

沈满荆，他生下来便是注定要做帝君的天之骄子，也是注定会羽化成仙的，但说到底，他即便在人间有多威风，想比起天地，却始终不过渺渺沧海一粟。

他就这么站在时空秘境曾出现过的影子前，踏在云头之上，一动不动。

事情发展太过陡然，地面上的人皆没有反应过来，步锦笙就这么好端端的离开了，谁也说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远处天边，鳞次栉比的仙宇尽头，南柯子和明新霁二人负手而立，静静地看人间浮沉，事世百态。

半晌，见沈满荆一动不动，半分微有降下云头，安置凡间群龙无首之态，不免有些心焦。

南柯子叹了一口气，淡入云里，看着那尘世一隅。

彼时，混淆在众人当中的那些浮玉山弟子悄无声息的聚在一起。

“他们……都晓得沈满荆已飞升之事了？”明新霁嘴角勾起，眼角隐隐有一抹皱纹，“你的大弟子和他那师妹……”

明新霁说着，神色复杂的看了南柯子一眼，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没能说出口。

“大师兄。”

“师兄！”

凡尘一隅，予章提剑而来，在子桑身后呼喊。

一身素色，面色苍白，却显得尤为精干的子桑怔了怔，总觉得这一声声呼喊，让他心神恍惚不宁。

一旁，粗布麻衣不掩姿色的湘英同是一滞。

有那一瞬间，子桑脑海中记忆翻涌，有那么几个尚未成人的小家伙，鼓着肉嘟嘟的小嘴巴，围在他身边，嚷嚷着：“师兄，师兄，我饿了。”

而如今……

一念之差。

嫉妒是最丑恶的东西，看着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坍塌，那是大快朵颐的。

只是，到最后，大快朵颐并未见着，反倒是……自己落得苦痛一场。

身后又有声音响起：“师兄。”

子桑彻底慌张了，他第一反应竟是要躲避，他何以有颜面，再见从前同门。

死寂当中，身后之人悉数向前，惆然不语。

湘英则是反应过来，脸色骤变，几乎是不可置信的转身看着身后众人。

“师兄，满荆的事……还请您给个定论。”

“师兄，满荆他……，发生这样的事，我们谁都没有想到，眼下，他心里一定是不好受得，我们虽能力有限，可也不能对他不闻不问。”

“师兄，我们几位都没什么主见，从前在浮玉山都是你替我们拿主意的，现在，还是要麻烦您再为我们拿一次主意了。”

子桑两眼瞬间含泪，缓缓转身望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

众人端端正正的对他行了一礼，“大师兄。”

耳熟能详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耳畔，已是半载而过。

子桑看着诸位师弟，看着他们铿锵又不容置喙的神情，暖暖一笑，点了点头。

此一生做过太多错事，唯愿今后不负同门情，不负挚友意，不负心上人。

面对面前之人，他心底压着的大石，竟是如释重负。

漫天飞舞在此时陡然泯灭，纷纷化作齑粉消散。

抬头看，云端之上，沈满荆白衣猎猎，背对着众人，望着那早已不存在的时空秘境出神。

一时间，无人知道他想做什么。

天边的风吹过他的衣衫，带起身后半披的发丝，他微微侧过脸，像是在低头与众人说：“诸位，修真国便交给你们了。我走后，诸位可寻明新霁，他会助你们，保修真国百世无碍。”

几许寂静之后，子桑忽然反应过来，惊骇道：“沈满荆！”

紧随其后，众人也立刻道：“沈满荆，你要干什么！”

云端一头，明新霁几乎是一瞬间汗毛倒竖。

南柯子眉心蹙了蹙，一双漆黑的眼眸，遥遥望着沈满荆猎猎白衣的影子，最后，沉重开口：“我们是为他好，还是害了他。”

明新霁梗住了。

南柯子回首不再看眼前一幕，默默道：“得不到的终究得不到。”

明新霁道：“当真如此？”

此时，地上的几位也发觉南柯子的出现，一时间，竟来不及同师父叙说这些年沧桑过往，只是，，一双双黑润的，如同小兽般祈求的眼眸，惊慌失措又满带希冀的看向南柯子。

南柯子虽未回首，却是吼头攒动，袖下的一双手紧紧握成了拳。

他为了说服自己的心，懦弱的选择逃避，不敢看步锦笙，这个……因他失误来被迫受这些苦难的人。

他对不起步锦笙。

也对不起沈满荆。

这时的沈满荆几乎是崩溃无神的状态，他竟像个失魂落魄的行尸走肉，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止不住的顺着他脸颊滑落，冲刷出一道凄惨的白印。

四周无声的寂寥，唯独他的恸哭，嘶心裂肺，肝胆俱碎。

到最后，他无力的倒下了，跪倒在云层之上，像是一片云飘过，便能将他生生捏碎。

再也站不起来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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