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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嫁到之喜气满堂 第137章

作者:离岸的水手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3-12-26 10:39:41 来源:爱上中文

霍寻率先推开了宫门,意料之外的,没有羽林卫冲上来,只是风忽然吹过来,卷起几片枯叶落在脚下。

他弯腰拾起一片叶子,摇头道:“已经是盛夏了,怎么还会有落叶?”

岳钧四下打量,低声道:“怎么没人?这么诡异,将军小心有诈。”

霍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他目光深远,定定望着远处巍峨的宫墙道:“的确,那里是最容易设埋伏的地方了。”

还未等所有军队进入宫城,前方已经有漫天的羽箭席卷而来。霍寻急忙挥剑挡去那羽箭,一支羽箭从他耳边划过,霍寻下意识地回身躲去,不料又有一支羽箭自右侧袭来。霍寻微微一怔,大喝道:“大家快用盾牌挡住羽箭,箭上有毒!”

所有人都躲到了盾牌后面,一轮漫天盖地的羽箭过后,一个白衣身影出现在了宫墙之上,女子面容清丽而不失高贵。她面带恨色,银牙细咬:“竟然没有射死你?!”

霍寻勉强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端淑公主,多有失礼。”

“好一个漂亮的妞儿,快下来给爷爽快爽快!”诺里望着端淑公主秦妩曼妙的身姿,不觉淫笑道。

秦妩被养在深闺里,所见所闻都是顶顶有教养的贵族公子,何曾见过如此对她无礼之人?她一时气的发怔,浑身都忍不住颤抖起来。诺里却依旧在下面吵嚷着:“你们快去把她弄下来,这么个美人儿,可不能给跌着了。万一跌破了脸皮可怎么办啊?”

眼见下方诸多士兵对她意图不轨的笑,秦妩双眼含泪,泣道:“陈郎,阿妩来找你了!”说罢,她竟直直从宫墙上跳了下去。血溅三尺,一缕芳魂逐渐消散。

霍寻幽幽一叹,不觉扼腕叹息。他侧头吩咐道:“替端淑公主好生入葬,以公主之礼葬在先帝身旁,也当是有个伴儿吧。”

一旁的人满口答应,带着几个士兵去了。

霍寻对一旁的诺里挥了挥手,“这里的东西都不能乱碰,烦请诺里将军多多约束属下了。”

诺里望着满宫的金银财宝,奇花异草,只得空余叹息。

“走,我们去崇明殿……去看看这位皇帝陛下到底在玩什么花样。”霍寻说着,带头往崇明殿的方向走去。

厚重古朴的殿门足足有数丈之高,仿佛是已经许久未曾打开。刺耳而沉重的“吱呀”声伴随着厚重的灰尘落下,呛得人直咳嗽。那沉重的开门声如同是一个暮年的老人在赫然叹息一般。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想要一探究竟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模样。

殿门开了,入眼的赫然是一尊巨大的棺椁。棺椁的棺盖还是半合着,上面雕满了繁复的花纹。隐约可见里面一个端庄风韵的锦衣华服女子。在巨大的棺椁旁边,俨然是一个白衣的身影跪在棺椁前,孤零零的甚是凄凉。

众人正沉默之际,众多兵将之中忽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他的脚步如此坚定而又迟缓,他缓缓迈进殿内,手撑着剑不住软倒在地上。

萧寂缓缓摘掉头上的盔甲,像是忽然苍老了十几岁一般,缓缓,缓缓地哭泣起来。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巨大的棺椁,如同在抚摸着恋人一般。他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低低道:“慧——我回来了——我来接你了——”

泪水无声滑落,半生跌宕起伏,却只能换来阴阳相隔,最后那一眼,终究是一世诀别。

她是这宫墙里带刺的花,可惜,这花终究没能逃得出这宫城,终究只能成为红粉骷髅,成为那万千帝妃中一个无名的姓氏……

“慧……慧……”他的头抵着那棺椁,无声地哭泣着。

即使是被几个流氓痞子打的鼻青脸肿,他也会护着她,然后微笑着说:“慧儿放心,寂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

萧父拒绝之后,他爬到萧家的后院墙上对萧慧说:“慧,你放心,即使我娶不到你,我也会一直一直守护你,到老到死!”

那一年,梨花纷乱,旋舞着飞落的花瓣,一地洁白……他穿上了盔甲,握紧她的手说:“等我回来!”

他清楚的看见,在他转身之后是呜咽的哭声,是她坚定地话语:“寂哥哥,我会一直等你回来娶我!”

沈寂闭上眼睛,泪水顺着他眼角的皱褶滑落,他喃喃道:“慧,我回来了,我回来娶你了……”

霍寻不忍,秦尧却是淡然望着沈寂,两个男子,一开始的舅甥,曾经的君臣,后来的父子……他们的身体里流动着相同的血脉,只是如今,却再也不得相认了。

秦尧不知在这里等了多久,不等霍寻下令,诺里已经带兵上前将他团团围住,弓拔弩张之际,霍寻缓步上前,微微施礼道:“皇上……”

“哈哈哈……”秦尧低声笑起来,他赫然抬头逼视着霍寻:“霍将军真是好笑,对我恨不得杀之后快,却依旧记得礼仪?”

“为什么不走?”霍寻淡淡问道。

“守丧。”秦尧微微抬了抬眼,哑声道:“为母亲守丧,亦是为国守丧。”

霍寻摇首道:“皇上何必伤感?待祁王登基继位,用不了多久天下就会一派盛世安详。臣不会杀了皇上,只需要皇上答应颁诏退位即可。”

建成三年冬十一月,祁王秦烨抵达京都。

同月,突厥部大单于伊卓亦到京都,三王会盟。

骠骑将军傅越指责大将军霍寻私自入关,用意叵测。

霍寻负荆请罪,加之楚王慕容庄辩解,祁王不计前嫌,留饮霍寻。

顾镜辞扶着诗意的手站了起来,窗外是一片雪色,美的不染凡尘。仿佛几个月前的血流成河,仿佛是那些肮脏的分赃不曾出现过一般。

她的脸,苍白而又精致,眼角的悲怆还未消散,一双明眸里的盈盈泪光如匕首上的寒锋一般尖锐。

“走吧,咱们回去。”许久,沙哑的嗓音低低对着诗意说着,似乎是在叹息。

顾镜辞扶着诗意的手,咬着牙吃力地下床。她缓慢的跨出步子来,疼的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她的身上狠狠地剜了一道一样,疼,钻心的疼。

她依旧倔强地往前走着,一步也不曾落下。越是这样钻心刺骨的疼,越是刻骨铭心,越是能让她记住,她的孩儿是如何没得。那些伤过她的人,她会一个不落的都记住!他日,必将十倍报之!

霍寻受封为王,手握重兵,在城外虎视眈眈。谁也不知,他会何时再反一次;谁也不知,这个权倾天下的靖王,心中可否想过君臣之义。

而幸好,幸好那个人是霍寻。幸好是她许诺一声的夫君,幸好她是站在他身边的女子——是她,顾镜辞。

“小姐!小姐!”诗意眼瞧着自家小姐步履艰难地移动着,忽然油然而生一种莫名的悲伤情绪。

顾镜辞咬了咬牙,愤愤甩开她的手,兀自向前走去。

“站住!”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呵斥,带着轻微的颤抖。

顾镜辞攒着眉头,不可思议地回首望向那白衣翩然的身影:“子詹?”

“镜辞,你不要去找霍寻了……”他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似得,连忙话锋一转,“镜辞,你身子还很虚弱……”萧子詹的语气忽然软了下来,他快步走向顾镜辞。

“你别过来!”顾镜辞忽然呵斥一声,后退了几步:“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萧子詹眉心一动,一咬牙弯腰揽臂将她强抱起来,转身大步往回走。

“你做什么?!萧子詹你放开我!放开我!”顾镜辞顿时悲愤交加,对着萧子詹拳打脚踢。萧子詹咬了咬牙,用大氅包裹住她的身子,任凭雨点般的拳头砸下来。

大雪纷飞如棉絮般旋舞着轻盈落下。顾镜辞一阵急咳,轻啜着泪。萧子詹惨笑着,喃喃道:“镜辞,你本不该看到这些的……你本就不该牵扯到这些事情里面的……都是他的错……都是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的……”

“你说什么?!”顾镜辞一时愕然不已,挣脱萧子詹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

“镜辞!镜辞!”

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顾镜辞已经顾不得自己刚刚小产过的身子,只一昧地想着往前跑,去见他!

骤然脚下一滑,她整个身子扑倒在雪地里。身下似有什么流失着……她咬着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裙下是一滴一滴的血,染红了雪地。淡淡的血色蔓延开来,似花朵般妖艳诡魅。

不,那妖艳的花儿,是一双艳红色的飞凤鞋上的。

那鞋子,就在离她的脸一点点的距离外,好像随时都可以碾过去一般。

狐皮风衣边上垂下来的珍珠流苏若有若无打在她的脸上,柔媚入骨的笑声刺入耳膜:“呵,这不是霍夫人吗?”

慕容锦瑟。

顾镜辞顺着她的衣缝往上看去,她的衣衫穿的有些凌乱和随意,衣领露出雪白的脖颈。那雪白的脖颈修长而洁白,如上好的瓷器一般。她定睛一看,顿时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惊雷滚滚掠过心头!

慕容锦瑟似笑非笑,似乎已经知晓了什么。她缓缓蹲下了身子,修长洁白的手指轻轻抬起顾镜辞的下巴。她一扬下巴,脖子渐密密麻麻的吻痕就展露无疑。

两个女人,她光彩亮丽高贵动人;而她,此刻却是狼狈不堪的。

那吻痕像是慕容锦瑟的战利品和胜利的象征一般,那是成功者在向失败者炫耀的资本,那瞬间点燃了顾镜辞。

她痴愣了许久,额间的青筋突突直跳,下意识地扬起手来挥了过去。

慕容锦瑟躲了一下她的手,挑眉笑望着她:“以后该称呼你一声妹妹了……”

顾镜辞猛地甩开她的手,她的身子随之往前倾去,跌倒在雪地里。她又是恨又是怒,五指不自觉摁进雪地里。她的脑中恍若想起来那些香艳的场面,*的身体,炽热的喘息。那世间最亲密的事情,只属于他与另一个女人。

良久的空白。

只有风苍苍然吹过,掠过她的发丝,将寒冷再次加之于身。

记忆像是被什么东西拉扯着,连着心猛地抽痛着。

朱颜辞镜花辞树,小姐芳名顾镜辞。

镜辞,别怕。我来了,我来救你了。有我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山水得相合,生死可相依。这一世,我霍寻决不负你。

今生今世,幸得镜辞一知己,霍某知足矣。

……

回不去了!真的已经回不去了!

她刚刚失了孩子,只是他却全然不知,还在昨晚与另一名女子纵情,痴缠。昨日是秦烨宴请三王的日子,顾镜辞被萧子詹带走,于是理所当然,顺理成章!顾镜辞竭尽全力地想着,究竟是在什么地方,他们错了?他变了?他们越走越远了?真的是他们分别太久了吗?久到他已经耐不住寂寞了?

顾镜辞揉了揉掌心,吃力地爬起来。

萧子詹就站在不远处,白袍飘逸,似乎要和这茫茫雪原融成一片。她不愿意回头,她知道,那目光该是怜悯的,同情的。她无法面对那样的目光,她无法放下自己的高傲,她无法去原谅那个将她的心融化之后再次伤透的男人!

她凄然笑了笑,绕开了慕容锦瑟。

“镜辞,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么……龌龊!你是个聪慧的女子,那你就应该知道,一个男人背后的女子应该是对他有用的……而不是会拖累他的。”慕容锦瑟的声音悠远而意味悠长,一番讽刺奚落尽于言中却浑然让人挑不出来哪里是错。

顾镜辞听完这番话忽然大笑起来,仿佛是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拖累?利用?有用?公主还是珍重吧!”她的声音低压而掷地有声。

“夫人……”慕寒一袭黑衣立于帐前,她眉眼之间满是复杂的情绪,秀眉紧蹙。她刚刚开口有欲言又止,连忙上前扶住了昏昏欲倒的顾镜辞。

“连你……都知道了是吗?”顾镜辞仰头凝望着漫天飞雪,轻轻闭上了眼睛,鼻尖酸涩不已:“能不能……能不能让我见见他?”

“夫人!”慕寒忍不住叫了一声,摇首艰难道:“您身子还很虚弱,属下先送您回去,等主上醒来了,属下再告诉您。”

“他,还没醒吗?”顾镜辞虚弱地笑笑,手不觉加了几分力气,她平静地注视着慕寒,:“没醒的,至始至终,不都只有我一个人吗?”

慕寒一时语塞,望着她清瘦的模样,只得退后一步让出一条路来。

一步,两步……

霍郎,你知道吗,我们的孩子没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他的存在,他还没睁开眼睛看看这个世界。

三步,四步……

霍郎,你可记得那年在大漠,你对我说过什么吗?你说的,我都信,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遵守呢?

她喃喃低语,忽然觉得心中一片死寂。不曾愤怒,不曾哭闹,原来真正的绝望是没有任何情绪的。无谓其他,只因心死。

顾镜辞缓缓抽开慕寒的手,掀帘进去了。

帐内是一阵不知名的暖靡气息,那是欢爱过后残留的气息,混合着阳刚与柔媚的气息一层一层萦绕着。酒壶被打翻在地,碎成了几半,层层衣衫随意地散落在一旁的地毯上——那倒在矮榻上*着臂膀的男子,俨然是霍寻。

顾镜辞浑身颤抖着,无比艰难地弯腰把他的衣裳拾起来。无意之间触及到衣衫胸口的位置,那突出的绣纹还是出自她的绣功。那是她亲手绣的“镜”字,他说,他会永远把她放在心口,他的心口,也只容得下这么一个人。

不觉有滚烫的泪落下,昔日的缠绵悱恻,如今全然成了灼心蚀骨的毒药。她忍住哽咽,悄然为他盖上衣裳。他如此平静,甚至眉眼微微舒展,仿佛在做什么好梦似得。那模样,像是在遥远的过去,她每日都能看到的一样。

回不去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她把他悬在空中的手拉回到被子里,背对着他站了许久才跨出步子。

“镜辞……”他低低呢喃着。

顾镜辞没听清楚:“什么?”

“镜辞,别……”深情如许的声音,似乎是在挽留。

顾镜辞被那一声叫的心都碎了,霍郎,我不该信你,不该遇见你,不该爱上你。

雪光被太阳耀的刺眼,在霍寻身上闪了一瞬,旋即消失不见。

建成三年十二月初,祁王秦烨登基称帝,改年号为建元元年,封祁王妃霍清婉为后,刚刚四岁的皇子秦宁为太子。

建元元年一月,上昭告天下,复立楚王之疆土,划云中郡于突厥。另附诏曰:大将军霍寻,开疆裂土,平定叛乱,有功,破例封靖王,都徐州,辖三郡。

潇潇暮雨之中的京都霍府,嗓音尖锐的小太监念完了秦烨的册封诏书,面带微笑地望着霍寻。

霍寻仰头望着那宣召的小太监,朝着皇城的方向叩首道:“臣接旨。”

“大将军……哎呦,以后就是靖王爷了,王爷快起来吧。”小太监脸上堆满了笑意,将册封宝策递与霍寻:“恭喜王爷啊,这裂土封王的无上荣耀,咱大秦可是头一例啊。王爷可要好好准备,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了!”

霍寻略略低头,对一旁的杜叔挥挥手,杜叔忙不迭对着小太监赔笑,往他手里塞着大把大把的金子:“公公辛苦了,一些心意还请笑纳。”

小太监带着人扬长而去,杜叔脸上的笑意却逐渐稀薄:“主上啊,您这……”

霍寻脸色并不好看,他低低道:“还是没有消息吗?”

“夫人的确是没有回来过,老奴听慕姑娘说,夫人当日早上曾去找过主上,之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杜叔依言答道。

霍寻手里死死攥着册封诏书,低沉道:“再找,我不信,秦烨能把她藏到天涯海角去!”

“主上!”慕寒不知何时已经立在霍寻身后,她低低道:“主上,慕寒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霍寻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摆了摆手:“你说。”

慕寒注视着霍寻,小声道:“主上可否想过,也许是夫人想自己离开的呢?”

霍寻闻言一震,恍若晴天霹雳一般将他惊醒。

顾镜辞啊,那是顾镜辞啊。他怎么忘了呢?那是他许诺过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山水相合生死相依的顾镜辞啊。她那么骄傲,那么不容许欺瞒,怎么会允许他这样公然的背叛?

他何尝不曾明白这是如何的错事?

只是他无力改变,也改变不得了。

“杜叔,备马!”霍寻立于台阶上沉默许久,方才淡淡开口。

慕寒急急上前一步面对着霍寻道:“主上要做什么?”

杜叔从马厩里面牵出来一匹高头骏马,霍寻翻身跨上马背,头也不回,策马疾驰而去。

————

皇城,未央宫。

顾镜辞一袭素衣立于殿内,长发挽了个极其素净的发髻,头上连一根簪子也不曾有,脸庞俏丽依旧,只是境界却不复从前了。

殿内的雕梁画栋与富丽堂皇都是翻新过得,正殿上壁以椒泥涂满,取其“椒聊之时,繁衍盈生”之意。内外由一道长长的汉白玉雕祥云飞凤框赤金百兽屏风隔开,外殿置有皇后宝座和金丝楠木的芙蓉榻。

内殿的帷帐都是用五彩丝线绣的百子千孙图,底部镶嵌了浅红色的水晶吊坠;蟠龙鎏金金丝楠木床榻前一对龙凤祥和的蜜烛,上置碎花穿金的龙凤呈祥石榴被。甜滋滋的蜜烛之香和着殿中合欢香的味道,让人身子软绵绵的。

这样的富丽祥和,与顾镜辞的素衣单裳是多么的格格不入。

有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到近,远远就看见一个身着盛丽宫装的女子,朝天髻上十二队累丝金凤步摇簪,金凤口中衔着一串明晃晃的东海珍珠。一袭暗红压百褶的大红宫装明艳华丽,耳垂上的步步生莲耳铛摇曳生姿,煞是动人。

昔日清丽动人的邻家女子,如今锦衣华服的国母。

顾镜辞想,哪个才是真正的霍清婉呢?

眼见霍清婉已经到了殿前,顾镜辞以布衣见皇后的大礼相见,霍清婉看见顾镜辞还是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姐姐——”

“民女顾镜辞参加皇后娘娘。”顾镜辞眼帘低垂,轻轻叩首。

霍清婉扶住顾镜辞把她拉起来,她拉着顾镜辞看了又看,急道:“哥哥找你找得要疯了!你这些日子去哪里了?”

顾镜辞听见他提起霍寻,只觉胸口一痛,还是勉强笑道:“这些都是说来话长的事情了,我与他……相见倒不如怀念。至少为彼此存一份美好回忆吧,免得见面徒生感伤。”

“虽说那楚国公主……可是……”霍清婉犹豫不决,最终还是觉得难以启齿,无奈摇摇头:“明日就是哥哥的册王之日,哥哥一心想着与你一起,如今看来却……”

顾镜辞双眼微微濡湿,苦笑一声幽幽道:“罢了,那靖王妃的位置,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啊。我现在倒是什么都不想了,哥哥随着他,倒也能够安然无恙,再来看看你,我在这秦国也就再没有什么值得牵挂的了……”

霍清婉闻言大惊,抓住顾镜辞的手,道:“姐姐这是什么话?”

“清婉,我要走了,这次前来是向你辞行的。”顾镜辞反握住霍清婉的手,娥眉轻展:“我需要开始新的生活了,这些年颠沛流离,太累了,真的。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一刻也不想。”

“哥哥我是不能再去看他了,他性子太优柔寡断,好在还有他帮衬着,倒也无妨。至于他……”顾镜辞深深叹了口气,强忍住心头的哽咽,轻轻道:“若是他问起来,你就帮我带句话吧——咫尺天涯,各安天命。”

有良久的沉默,霍清婉眼角濡湿了泪花儿,她轻轻摇摇头:“姐姐,世事弄人,你与哥哥未必到了非要如此的地步。哥哥这些日子消瘦了不少,他知道你失踪后,每天都在找你。他还是很爱你的。”

顾镜辞闻言只是失声笑道:“是么?清婉,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只是我真的不想再算计了,这样的日子我过厌烦了!再争下去,再斗下去,我们真的会把我们仅有的东西都牺牲掉!”

“不过是世人的**罢了,谁输谁赢又如何?哪里就能千秋万代了?不过都是过眼云烟罢了!”顾镜辞闭着眼睛轻声苦笑着。

霍清婉低低啜泣着,“也许……也许真的是哥哥无福分留住你吧。也罢也罢,好聚好散,倒是比冤家一辈子不对眼来得好。”

顾镜辞抱着霍清婉长叹一声,低沉道:“清婉,我走了,你保重。”

霍清婉用手帕拭了拭眼角涌出的泪花,依依不舍道:“姐姐,日后千万别忘了清婉,过得好就给清婉写封信,过得不好咱们就回来,千万别委屈了自己。”

“我哪里能再委屈自己?”顾镜辞抽出自己的手,蓦地站起来:“经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相见。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也要照顾好两个孩子。宫中事务繁多,最最重要的是千万别迷失了自己的本心,别给那些不干胶的东西蒙了眼睛铸成终身大错。”

“姐姐说的,清婉都明白。”

顾镜辞抿唇一笑,依依拜别:“保重,清婉。”

“姐姐,你也保重。”

————

顾镜辞从未央宫出来的时候,正是暮色沉沉之际,天边涌上来大片大片的云彩,绚丽夺目的光辉正在一点一点消逝,鸦青色的天空沉沉压下来,一弯新月已经挂在天边。昏鸦扑棱着翅膀飞过,凄凉的叫声甚是哀婉。

萧子詹早已换了一身平常布衣的褐色衣衫等在宫门前。他见顾镜辞出来,静默一会,跟上去道:“和皇后告别了?”

顾镜辞点点头,“是,该说的都说清楚了。如此,也算是了去了我最后一桩心愿。”她喟然长叹:“但愿霍清婉能够幡然悔悟,不要被利益和感情冲昏了头脑。我能说的,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往后一切皆看缘数吧。”

萧子詹微笑着点头,忽然又为难道:“明日……明日就是霍……霍将军的册王大典,你……”

顾镜辞深吸一口气,抬头凝视着萧子詹:“我知道。不就是他要娶楚国公主么?或者楚国公主要他娶,总之都一样。爱娶谁娶谁,关我什么事?这靖王妃的位置,哪怕就是从前,也会是她慕容锦瑟的囊中之物。”

“只怕慕容锦瑟的心思全然不再霍寻身上——亦或者说,慕容锦瑟根本不是看重霍寻这个人,她看中的是靖王,是霍寻手里的兵。她想的,是要把霍寻牢牢地握在掌心里为楚国所用。”萧子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看来,这个楚国公主不惜屈身嫁给霍寻,也要将其收拢……”

顾镜辞嗤之以鼻,抬眼道:“只怕她还是嫩了点儿,再怎么处心积虑,也比不过一个在刀尖上谋得如今权倾天下的人。算计来算计去,也不怕把自己算计进去。”

萧子詹脸色陡然变了变,他握紧顾镜辞的手,向前引路道:“马车在西门,我们走这里!”

顾镜辞并未怀疑,微微点了点头,随着他一起拐向西门。

而在宫门另一侧,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急急往前走着。两人擦肩而去,似乎全然未曾察觉到彼此的存在。昔日相敬如宾的夫妻,如今形同陌路,纵使相逢却不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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