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说 第21章 上仙

  黑孩自从做了瞎瞎鼠国王后，有吃有喝，山珍海味，样样都有，绫罗绸缎到处都是，美女如云。人间的朝廷取消了悬赏令，人们不再捉瞎瞎鼠。瞎瞎鼠自由自在的生活重新来临了，瞎瞎鼠国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一日，黑孩决定去人间看看，他带着礼部尚书走出了王宫，走过长长的隧道，从地下来到了地上。

  “这些人都在干什么？”黑孩看见好多人跪在一个坟墓前，抱着肚子，烧着烧纸，坟墓左右摆满了白馒头。

  “报告大王，这是大王在人间的坟墓。”礼部尚书说。

  “我的坟墓，可叹呀，想当初我在人间吃不上白馒头，死了，却有如此多的人给我送白馒头。”黑孩看见那些堆积如山的白馒头，感慨万千。

  “这都因为大王功德无量，许多肚子胀的人，跪在大王的坟墓前，烧点烧纸，敬献点白馒头，肚子就不胀了，也不疼了。”礼部尚书说。

  “这些人都是吃得胀住了，如果能够有一点点慈悲心，救济一下吃不饱的人，少吃点，就不会胀了。人在人间能吃多少食粮，上天有规定的。吃的太多了，就会生病，吃完了，就会死亡。我在人间应该吃的粮食没有吃，却死了，我的尸体比我有福气，享受着这些白馒头。”黑孩看见那些白馒头，想了许多许多。

  “请上仙救救我，我的肚子要胀破了。”一位穿着绫罗绸缎的员外跪在坟墓前痛苦地喊着。

  黑孩认得这个人，他是王员外，方圆几里里最富有的人。有一次，黑孩实在饿，没有捉到瞎瞎鼠，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了王员外的朱门前。

  “求求你，给我赐点吃的，我快饿死了。”黑孩跪在朱门前，有气无力地说。

  “可恶的乞丐，你知道我这一生最讨厌什么？你可能不知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这一生最讨厌乞丐。”王员外说着，“咣当”关了朱门。

  仁慈、慈悲是什么？人为什么常常丢失了仁慈、慈悲？富人也有变成乞丐的时候，当病痛折磨着这个富人时，富人也变成了乞丐。

  “上仙，救救我，我给你盖庙，只要你能够让我的肚子不胀不疼。”富人痛苦地乞求着，像黑孩当时乞讨一口吃的一样，低声下气，有气无力。

  黑孩对身后的一位瞎瞎鼠说，钻进这个富人的五脏六腑，把那些垃圾吃了。

  “遵命，大王。”瞎瞎鼠钻进了富人的五脏六腑，把五脏六腑没有消化的垃圾都吃了，然后撒了一泡尿，走了出来。

  富人肚子终于不胀不疼了，他说了好多好多感激话。临走时，说：“上仙，我一定给你盖庙宇。”

  “我怎么成了上仙？”黑孩不理解，人应该有许多种身份吧？黑孩在人间，是母亲的儿子、父亲的弃子、世人眼中的乞丐、后娘嘴里的小杂种、路人口中的可怜虫。死了，成了世人眼中的上仙、瞎瞎鼠国王。

  “大王，这些人的确可怜。”

  “大王，乃有福之人。尸体，成了上仙。魂魄，成了我们的国王。”

  “大王，洪福齐天，我们跟着大王打洞洞，上，可以来到人间，沐浴阳光雨露；下，可以入地下宫殿，避免风吹霜打。”

  “大王叫我来巡山，漫山遍野钻洞洞。世人莫笑我痴呆，大王尸体是上仙。”

  瞎瞎鼠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跪着的人们慢慢散去了。一只流浪狗跑来啃吃着坟墓前的馒头，一群狐狸跑来赶跑了流浪狗，叼走了馒头。

  王员外的家丁赶着马车拉来了木料、砖瓦，四个匠人，十多个小工，日夜忙碌着。半个月后，一座富丽堂皇的庙，在黑孩尸体上盖起来了。黑孩庙终于建成了，十里八乡的人们赶来，鞭炮齐鸣。泥塑大师捏了一个黑孩像，王员外花钱请艺人给泥胎塑像镀了金。黑孩，憨厚的笑着，双眼看着前方，一只手托着一个破碗，另一只手低垂在裸露的大腿旁，有骨无肉的双腿支撑着瘦骨嶙峋的躯壳。

  “太逼真了！和大王在凡间的容貌一模一样。”宰相对黑孩说。

  “以后，就在这里设立医馆，让最好的瞎瞎鼠来这里坐诊。开设全科门诊，不但要看内科病，还要看外科病。不但要看儿科，还要看妇科。这人间的医院检查太多，一个检查接着一个检查，许多病人做了一周多检查，还云里雾里，没有检查清楚是个啥病。想起来，还是扁鹊会看病，用眼睛一看，就知道人病在皮里、肉里，还是骨头里。扁鹊，应该是战国人吧？你们说，那个时候，没有仪器，他咋会看病呢？选派一批大夫去向扁鹊学艺去，学成归来后，好好为人类治病。现在的医院，人进医院愁呀！医生拿着一个个检查单看来看去，等的病人心急如火烤。为了更好的服务人类，就多派些大夫去学习扁鹊的医术。这件事，就交给礼部尚书看着去办。”

  “大王，宅心仁厚，我这就去办。”礼部尚书说着话，急急忙忙走出王宫，走进自己的书房，写了一张招医令：

  各位瞎瞎鼠，大王仁慈，决定选一批瞎瞎鼠去跟扁鹊名医去学医，学扁鹊不用仪器就能够知道人病在皮里、肉里，还是骨里，学习他急病人之所急的精神。有热爱医学的，速速报名，一百个名额，报完为止。

  “去把这个招医令抄写一百份，然后张贴在城门不同的位置。”礼部尚书对管家说。

  瞎瞎鼠看着招医令，纷纷跑来报名，很快一百个名额报满了。

  黑孩给扁鹊写了一封长长的信：

  尊敬的扁鹊先生，朕仰慕你的医术，同时讨厌人间医馆没完没了的检查，为了更好地为人类服务，朕特派一百名瞎瞎鼠来学医。这些瞎瞎鼠，都是我们瞎瞎鼠国里最热心医学的、最古道热肠的、最想发扬光大你医术的，希望你高深莫测的医术不要失传。上次，你来瞎瞎鼠国做客，谈起你失传的医术，你悲伤郁闷。你走了以后，我想了很久很久。我苦于现在已经死了，不能够把你博大精深的医学思想带回人间。这次，人间为我留在人家的尸体塑了金身，尊称我为上仙。我黑孩，不知道什么是上仙，但我想，作为上仙，一定有一颗治病救人的心。我想救人，说起来，你也许会笑我，我什么都不懂，咋去救人。为了不让前来我庙宇的人失望，我特派一百名瞎瞎鼠，前来学医，望你能够好好教他们……

  一百个瞎瞎鼠带着黑孩的推荐信，带着干粮，向扁鹊的住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