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不愿浅水游 第103章 父与子

霁月对着他微微一笑，只见蒙面人上前，把剩下几个牢狱的大门打开。

那哗啦啦的声响，把晒太阳的人吵醒了，他们睁大眼睛，看见牢门大开，以为在梦中，一时间竟不敢走出去。

“走这边！”一个人朝他们挥手喊道，林阳第一个走出去，他走到外面高举起双手，还是外面的空气好。

只见那群蒙面人跑到前面，指引着他们往外跑，牢狱中的人才惊醒过来，纷纷地跟着跑出去，只见蒙面人引他们到一处围墙。

忽然那围墙中的一处倒塌了，而在围墙的另外一边，有人在等候着，林阳跑过围墙，才发现他们已经出了军营，他不禁惊讶，没想到这军营竟然有一条捷径。

他们跑到河边，只见哪里有小船在等候，蒙面人撤下脸上的面巾，只见人群中一人走出来，惊喜地大喊：“哥哥，怎么会是你？”

这两个人相互走出来，激动地拥抱着，“哥哥来救你了。”

“快走吧，快走！”船上的人在催促着。

只见有些人上了船，有些人沿着岸边走，而另外两个蒙面人却推着霁月去往别的方向，林阳一时间不知道该走那个方向，他想了一下，便跟着霁月走。

“你是谁？”那个蒙面人回头，警惕地盯着林阳。

林阳吓了一跳，不敢再往前。

“你快走吧。”霁月转过头。

林阳立在哪里，想了一下说道，“那我怎么把谢礼给你呢？”

霁月笑笑，这人原来不是天真而是傻，“用不着了，你再不走，一会儿有人来了，又把你抓起来。”

林阳止住脚步，看着他们往前走，他往回走了几步，转头却见蒙面人拖着霁月上了一只小船。

霁月上了船，他瘫坐在船舱里，问道：“是皇上派你们来的吗？”

这时候船夫转过来头，只见他带着面具，是无影。

霁月有些惊讶，“原来是你们！”

他笑笑道：“你们该不会也想知道武帝的下落，我不告诉敖龙，也不会告诉你。”

无影却冷冷地说道：“有一个人在等你。”

他们划着小船，逆流而上，到了一处峭壁下，此时太阳已经西下，天空中布满瑰丽的晚霞，无影将小船栓在一块光溜溜的河石之下。

他们沿着山脊往上走，霁月不知道他们要带他去哪儿，只前方出现一处悬崖，悬崖边的一块石头上，坐着一个穿着灰色布衣的老人。

晚风习习，悬崖的背后是绯红的云霞，老人在云霞的背景下，显得很渺小。

霁月远远地就看见了，那人十分熟悉，他越往前，看得越清晰，他的心脏快速跳动起来，二十年了，二十年没见，他老了，我也老了。

是他父亲拒绝见他，不是他不孝顺，霁月有些心酸，他心情虽然激动，头脑却很冷静，无影这伙人打什么主意，就算他父亲来了，他也不会透露半个字。

斋主坐在悬崖上，眼见天色将晚，不禁有些担忧，这会他远远看见一行四人往上走，中间那个穿着白衣的人，正是他的儿子，多少年没见了，他一眼就认出他，虽然他变化很大。

刹那，所有的回忆如潮水涌来，斋主以为自己已经心如死水，不起波澜，然而见到儿子那一刻，他依然激动，那始终是他的儿子。

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如今变成眼前死气沉沉的中年人，斋主依然觉得他是自己的儿子，就算他犯了再大的错误。

“孽障，跪下！”斋主喝道，霁月还没走进，斋主就给他一个下马威。

只见霁月缓缓地走上前，淡淡地说道，“你老了。”他膝盖慢慢地跪下去，他的腿受刑后，有些不便利。

“二十年没见，你也老了。”老斋主努力平静自己的情绪，然后说话时却有些颤抖。

斋主的情绪似乎感染了霁月，只见他跪拜在地上，以头抢地，哭喊道：“是孩儿不孝，二十年未能见父亲一面。”

斋主见他心中还有父子之情，便端正姿态，朗声说道：“若你还念及父子之情，便告诉我武帝的所在。”

霁月早有预备，他抬起身，再次磕头，却一言不发。

斋主见他只是磕头，却不言语，便转过身，不接受他的跪拜。只见霁月旁若无人似的，继续跪拜。

斋主站起来，他走到悬崖边上，背向悬崖，说道：“我今日便从这里跳下去，好替你赎罪。”

“斋主，不可！”只见无影上前，没想过老斋主会以死相逼。

老斋主却继续后退一步，“都不要过来，我今日就替这逆子偿债。”

霁月听到他父亲的话，不由得站起来，“爹，你何苦呢？”只见他踉跄几步上去，“我是按照你教导的来做，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老斋主听到这句，冷冷地喝道：“我们曾家可没有教你残害无辜百姓。”

斋主继续往后退，他的脚后跟已经贴着悬崖的边上，峭壁上风见他的布衣吹起，一不留神，便会掉下去。

“爹，你不要逼我。”霁月撕心裂肺喊道，他父亲不是装作威胁，而是真的以命相抵，“我告诉你，我告诉你，就在圣心大教堂。”

“圣心大教堂？”无影重复一遍。

霁月点了点头，说道：“哪里是洋人的地盘，一般人不会进去。”

无影跟斋主递了一个眼色，便离开了。

霁月上前，将他父亲从悬崖边上带回来，斋主脸色阴沉，他好像做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样，从怀里掏出一把刀，递给霁月。

“右手或右脚，你选吧。”斋主冷冷地说道。“我今年已经70岁了，人生70古来稀，活不了几年了，正想着有人送终。”

霁月看着父亲手里银光闪闪的匕首，自从武帝抛弃他后，他本就心灰意冷，如今父亲年迈，再也经不起折腾了，他此刻只希望有生之年，能陪在父亲身边，让他安度晚年。

他接过匕首，吸了一口气，将右手放在石头上，正欲挑断自己的手筋。

“不可！”忽然听到有人大喊，只见一个蒙面人从地面跳起来，原来他一直藏身在下方的石头下面。

“霁月大人，你这样做，不是浪费了上天给你的一身才华吗？”那人喊道。

旁边劫狱的两个人，拔刀上前阻拦，只见这蒙面人武功了得，三两下就把两人放倒了。霁月走上前，正要对蒙面人出手，只见蒙面人举起双手，做投降状。

“放心，他们没死，我只是将他们打晕了。”蒙面人说道，他扯下了自己的面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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