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实验手札 第二百四十章 军人的意义

“大漠孤烟直”的形容或许并不是描述着这散发着恐怖威势的龙卷风，但是就字义上直白的描述来看，也是非常符合此时拉利堡之外的“风光”的，如果能够忽略掉它本身危险性的话，这幅动人的“景观”确实能称得上是震撼且壮丽。

空气再一次变得干燥和炎热，蓝天之上所有的云朵都已经被驱逐了干净，整片天空都被炽热的红色和被卷起沙尘的灰白色充斥着，占据了所有人的视野和所有的注意力。

德尔斯殿下看着这道“孤烟”不禁感叹道：

“啊，忽略博姆默跟我们特萨利立场之间的不同而生出的矛盾和战争不说，这魔法的光辉还真的是十分漂亮啊。”

他并没有如同往常的那样高居拉利堡的顶端俯瞰着自己的要塞、远眺着远方的来敌，毕竟人手也只剩下这么一些了，德尔斯殿下站得那么远可不利于传递军令，虽然事到如今他们除了死守和伪装也早就没有什么其他军令可以执行了的……

但能够跟将士们同进退、共生死的军队首领就在自己的身旁，还是能够让这些心存死志的战士们感到振奋的，虽然也已经不奢望他们能够上阵杀敌了，仅仅只是一种送命的任务，即使大家都是自愿的，但还是非常容易让队伍产生哗变，所以德尔斯殿下此时也跟一众一同留下来送死的士兵们站在了一起。

身边的骑士听到了德尔斯殿下的感叹，心有所感但是并没有跟殿下一样望向凶威赫赫的烈焰龙卷，而是伸手搭上了城墙之上，眼神也在城墙上无数斑驳的岁月痕迹上巡睃着，却也带着同样的情感感叹道：

“是的殿下，属下也是这么认为的，魔法还真的是一种瑰丽又神奇的力量，无论是博姆默狗的烈焰龙卷，还是此时此刻还在保护着我们的这层屏障，都是强大到那么的令人窒息……”

这位骑士的身份就像是基思剑师三人之于韦尔斯殿下的那样，是亲如兄弟的可靠亲信，他附和着德尔斯殿下所说的话充满了感叹和认同，不过他除了眼前的烈焰龙卷之外，更多的是将注意力都看向了自己这边的魔法屏障。

“但是我现在在想，我或许没有任何时候能够比此时此刻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一点，默默地守护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宏伟城墙比不过一层‘薄薄的’屏障，而这更胜一筹的屏障也不敌那能够不损敌人一兵一卒的烈焰龙卷！”

骑士这么说着的时候，眼神之中带着隐藏了许久的沮丧，还有深深的迷茫，或许也只有在这样面对着生死间大恐怖的时候，他们这样的王室近卫才会忍不住说出自己心底的想法的吧，毕竟即使特萨利王室不将他们当成工具，但是身为王室近卫可不能拥有太多的想法，可事实上人内心的想法究竟能够被削减到怎样的程度又有谁知道呢。

实际上时间的力量无疑是最强的，在伴随着德尔斯殿下驻守拉利堡的这些年里，身为王室近卫的这位骑士，其实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为一位驻守边疆要塞的领兵将军，这样另外的一个身份了，也打从心底里认同着他们这些背进离乡，为了特萨利王国挥洒汗水、青春、血与泪，甚至是不惜舍命献身的将领们和士兵们，可就越是这样认同着这群可爱的混蛋们，他就越加的不解这些混蛋们的牺牲。

……到底是值得的，还是不值得？

“这么一来，我们存在的意义到底又是什么呢？！”

也正是这样危机的时刻，才会让这样铁血的战士怀疑起自己存在的意义吧？

有了强大的魔法，那么还要他们这些对此毫无用处的战士们又有什么用呢？

不如读书！

毕竟魔法没法思考，也不会总结学问。

不如种地！

毕竟即使魔法能够简化耕种的许多工序，甚至还能够调节水分、天气等等，但就算是这样，使用魔法种地的那个人也还是不可或缺的。

就像是现代的、科学的、物质的社会，人工智能虽然能够作为一个工具辅助人类记忆和整理搜索信息，但是却不可能代替人类思考并做出抉择，农用机器的不断升级改进和全自动农作的兴起，也不能代替传统农业的存在和发展。

骑士的彷徨，对于现代战争来说，就像是拥有了核武器，将士们内心疯狂的呐喊和内心的诘问，是没有差别的。

……

“小杰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娘们的了？不像是那个一来到这里就将我们这些老兵都打趴在地上的那个小将军了啊！不会是怕了吧？！哈哈哈！”

奇怪的是站在了德尔斯殿下和骑士身边的驻守士兵却是在此时插嘴了，还没有半点顾忌德尔斯王室的身份和骑士好歹也是个将军的身份，他一个小小的士兵并没有拘束，大大方方地数落起骑士杰克的文艺感叹。

“哈哈哈！早就跟你说过的了，小杰克不还是个孩子嘛！”

“哈哈哈！小杰克想那么多干什么，能战死沙场才是战士最光荣的死法了！”

“哈哈哈！对，我也不想窝窝囊囊地老死在自己的被窝里！”

更奇怪的是周围的众多士兵们，也跟着那名士兵的插嘴纷纷开始了怒怼骑士杰克的嘴炮和嬉闹中，虽然腰杆也还是挺得笔直，眼神也凌厉着，但是脸上却不见了严肃，而是露出了坦荡的笑容，即使即将要战死也无怨无悔。

更更奇怪的是被嘲笑的对象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情，看上去像是被“冒犯”了的德尔斯殿下却也跟这些活脱脱一群兵痞的士兵们一样，露出了阳光的笑容，一扫之前的满脸阴沉。

两个中年的大叔脸跟那些老迈得走路都要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的“士兵”们，面对着这另类“长天一色”的魔法景象仰天大笑，另有一番豪迈气概蓬勃而出。

这些士兵们的插科打诨和豁达的笑声，却是将骑士杰克给点醒了，无论是王室近卫，还是边塞中一名将军，都是军人，军人的意义就是为的保家卫国。

但世事不如意者十之**，谁又能保证自己的一生总是能够称心如意的呢？

难道因为敌人太强大就要束手就擒或者引剑自刎不成吗？

难道尽忠尽责了还不够，还要勉强自己背负起整个王国吗？

恐怕到时候不是被重责压垮，就是将其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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