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流 第58章 海棠依旧

从老李的小屋走出来，剑老头儿和聂焰并未回病房，而是转向医院外走去。

聂焰好奇的跟在剑老头儿的身后，一脸不解：“剑老头儿，我们这是要去哪？”

剑老头儿头也不回的说道：“去宫家小院看看，那里是事情的起源所在，或许会有什么特殊的收获也不一定。”

聂焰点点头，“也对，可是我们不知道宫家小院在哪啊？而且十年过去了，那里现在是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不去看怎么知道？”剑老头儿脚步慢了下来，等聂焰追了上来，抚着他的脑袋说：“对于不确定的事情我们要做到亲眼目睹，做到心中有数；对于知道的事情，我们要知行合一，利用实践去检验理论。”

聂焰若有所思，“是不是和今日事今日毕一个意思？”

剑老头儿哈哈一笑，“差不多吧，有这个意思，不过并不全面，还有一句话叫做书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这话我听我们老师说过，意思是纸上谈兵不行，得自己去做。”

“对，这两句话是我们老祖宗为人处世的根本，我们后来人更需要好好的体悟才是。”

聂焰点点头，抬头看向剑老头儿：“剑老头儿，没想到你知道的还挺多的！”

“哈哈，那是！我可是既读了万卷书又行了万里路的人，神州浩瀚它的玄奇精彩可是远超你的想象的！”

“那你是不是见过很多神奇好玩的事情？”聂焰来了兴趣。

剑老头儿神秘一笑，“那是自然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妖鬼神、壮阔奇观层出不穷，永远有着我们不知道的精彩事情！”

“那你给我讲讲呗！我除了镇上和清风城就没去过哪里了，恐怕我爸妈也是的。”聂焰双眼放光，眼中满是对外面世界的向往和好奇。

“哈哈，可以。不过今天我们要先去忙正事，等忙完了正事，我就给你讲讲我这一路走来所见到的事情。”

“好！”聂焰点头，眼中的光芒收敛，忽的低下了头：“剑老头儿，我什么时候才能像你一样，拥有一身道术行走神州？”

剑老头儿温热的手掌摩擦着他的后脑，轻声道：“不要急，道术不是神学，更不是一念而起。它的成长是需要不停的努力和长时间的积累的，只要你肯努力，再加上你的天赋，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成为一个独当一方的道家人了。到那时，我自然会放你出去行走四方，经万事万难进一步的成长！”

聂焰郑重的望着剑老头儿道：“嗯，放心吧，我会努力的。”

“我相信你，毕竟你可是我看上的徒弟。”剑老头儿眉毛一挑得意的说。

聂焰脸上立即摆出一副臭屁的样子，“那是，咱俩这是伯乐与千里马，完美的组合！”

剑老头儿笑着，听着聂焰臭屁的话，二人边聊边走，在问了几个路人之后，他们终于找到了宫家小院的所在。

宫家小院地处小城东南一隅，如老李所说，这里的所有民居早已在十年前便走的走，死的死了，此刻这里只有一片断壁残垣和丛生的杂草。而在这杂草丛生的荒芜之中，一片洁白壮丽的海棠花却开的正绚烂。

聂焰指着那一片海棠树说：“剑老头儿，那就是宫家小院的所在了吧？”

剑老头儿望着周围的一片荒芜微微点头：“应该没错。”

聂焰闻言，率先一步走在剑老头儿的前面，大开大合的拨弄着周围一人多高的蒿草，费了好大的功夫，爷俩才来到了宫家小院的门前。

时隔多年，宫家小院早已如周围的民居一样破败，但透过它现有的陈设和格局不难看出，这个家在以前是一个很有情调的小院。

破旧的烂木门一推便轰然倒塌，一阵尘土激扬剑老头儿和聂焰止不住的掩面咳嗽起来。

待得烟尘散去，爷俩儿这才看清了小院里的情况。和周围杂草丛生的荒芜不同，小院里虽然一样破败，但这里除了那一树开的正旺盛的海棠花之外竟然没有别的杂草了。

海棠树下一张摇椅早已破烂不堪，聂焰却见之动情，“剑老头儿，这张摇椅不会是......”

剑老头儿环顾四周，眼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他缓缓的点头道：“应该没错，这摇椅怕是老李故事中凤凰和宫城最后坐过的地方，而这小院，恐怕也是凤凰刻意保持着他们生前的模样！”

聂焰一惊，有些畏惧的说：“你的意思是？凤凰......她还经常回来？”

“是啊，从这满院遗留的鬼气来说，她怕是不久前也来过。”

聂焰闻言，当即闭眼静心默念起《静心咒》！随着他的念诵，‘心眼’慢慢开启，眼前的景象也在瞬间大变模样。只见在满院的海棠树下，缭绕着团团紧簇的凄艳红色鬼气，这些鬼气宛如一层层纱衣，笼罩着宫家小院里的每一存土地，每一件家具。

聂焰望着周围的鬼气惊骇道：“剑老头儿，这些鬼气包裹了这里的每个角落！”

剑老头儿郑重道：“是啊，看来凤凰是想利用她的力量去维持住宫家小院的一切。可惜啊，人鬼殊途，鬼道之力又怎能在尘世间起到作用呢？她只能日渐一日的看着这些曾经占满她心怀的一切腐烂，就如同宫城在她的心中慢慢死去一般......”

聂焰望着满树海棠花，叹息道：“凤凰她可真可怜......不过也真是可笑，凤凰和宫城一家人早都不在了，可这海棠树却依旧如此繁茂，好像它没有受到一点影响似的。”

“海棠树本就是阴属木植，凤凰的鬼力在这就如同它的养料一般。可我想这应该也是她刻意而为之的吧？毕竟在这海棠树下几乎有着她最珍贵、最难忘的回忆了。”

聂焰若有所思，看着周围逐渐腐烂的一切心哀：“这间小院恐怕要不了多久也会和周围的一切一样，倒塌、被杂草覆盖，逐渐消失在凤凰的眼中，她对此也是无能为力吧。”

剑老头儿摇着头叹息道：“这也说明一个问题，凤凰她虽然死后报复了宫城一家人，用最恶毒的手段杀死了他们，但她的心里却是永远过不去那个坎，她还在原地停留......”

聂焰恍然大悟，脑中灵光一闪说：“剑老头儿，你的意思是......”

“可能......凤凰还是那个凤凰！她的内心深处很有可能并未改变，只是现实的残酷逼着她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聂焰兴奋的转过身，对剑老头儿说道：“那真是太好了，照这么说凤凰她还是有回头的可能的！”

“嗯？”聂焰话音未落，忽的他眼角的余光发现海棠树的后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他皱着眉头疑惑的来到海棠树后，当他看到那静静矗立在海棠树后的东西时，他沉默了。

剑老头儿缓步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海棠树后的东西。

“真的是......孽缘啊，宫城他永远也想不到凤凰对他的爱是如此的深沉......”

“可惜了，凤凰她本不该有如此下场的。”聂焰悄然上前，将隐藏在海棠树后的小提琴和琴弓拿在手中。他轻轻的拂去琴弓之上的尘土，望着早已褪了色的琴和弓无语凝噎。

剑老头儿轻轻的抚着聂焰的肩，小声道：“小焰啊，现在你还小或许不是很懂爱情这种东西。但我希望，你不要因为凤凰的事情对爱情抱有恐惧的心理，你要坚信，这世上最美好的东西就是爱情。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点遇到合适的人，你将会发现它无与伦比的美丽。不过你要记住一点，爱情、婚姻、家庭这三者是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不管你处在这三个部分的哪一个阶段，这段感情带给你的必将是积极乐观，努力向上的，若是不然，那你所选择的人或许便不是你所期待的那个灵魂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