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南 第二十二章 永不相左

上青天，取兰香，泯昭昭众人，体历历凡俗，经年不记，此相望得。

也是可怜了唐暮雨，在唐雪梦的循循逼迫下只得喋喋不休地讲述唐雪奉过往的英雄之事，许久下来只讲得口干舌燥，转眼再看那兴致勃勃的大眼睛，手中抱得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爆米花，听得兴头就会往嘴中塞一把，当然了，唐雪梦还是颇有体恤之情的，见唐暮雨筋疲力竭不时会递过一杯水，笑脸眯眯，简直不怀好意。

少公子回来已经是大时候之后了，待到刚一进门，奄奄一息的唐暮雨终是想盼来救星一样有了神色，颓然道了一声便是匆匆离去，大眼睛意犹未尽，竟然还想要追出去一叙，不过少公子神色略有严肃，见得如此，唐雪梦也是没有继续嬉皮，颇有不舍地撇开手中已经吃得七七八八的爆米花，如老猫见了耗子一般嘀嘀咕咕就凑了上去，使劲闻了闻接着神情一变，“哇，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喝茶了吗，马尿似的东西，要不你晚上总是睡不着觉呢！”

心中哑然，细细回想一下，绝无仅有一次也只是见到过唐雪梦冒冒失失喝过清茶，着实没有想到，如此大家之贵会对茶品厌恶，倒也释然，每人都有受不得事情，也便如自己过不得受人伺候的日子般倒是罢了。

显然有些要紧事情，自己身为局外人，即便做不得什么影响但总归还需回避一下，轻声唤了一下已睡过去的石毅南，呼吸很是均匀，着实不愿打扰这个终日惶惶的可怜孩童，红着脸颊，稍微指了指一侧屋子，“雪青兄弟，你们要是有事就去侧屋谈吧，我从这里照看毅南小兄弟就行。”

“不碍事，都是自家人。”不论何时何地，心中人总是能轻笑翩翩。

可能是拘于情面，亦可能是真情此言，不过总之不论何种缘由，能听到如此心中忽一暖，侧颊愈发滚烫，心知表情已是变化明显，急是低下了头，担心唐雪梦事后探问取笑，忙是借着给石毅南掩被机会侧过了身子。

说出放心于你，那必是放心于你，少公子没有任何避讳，直言了刚刚和唐衡长老的会面过程，确如唐雪梦所言，清茗三两，小酌一二，虽是公亦是私，想来也是中了那石家绝传迷药，唐衡长老并未知晓昨晚具体所生之事，不过猜测之中却是洞出些许端倪，首先那迷药必是权高之人才可搞到，其次，但凡施其术定要完美定夺部署安排，忆起那唐丹昨日中胶着固执的安排，虽未点明，但此番意呼之即出，定夺之后，唐衡长老决定带队即刻出发不再因外事而迟钝停留。

“听唐衡长老的意思，事情大概和我们之前所想一样。”简短诉说完毕，少公子对一脸沉色的唐雪梦说道。

点点头，大眼睛难得如此郑重，挑了一下袖口的玉铢细坠，言语虽是严肃，但看向少公子的目光依旧平润，“不论如何那唐丹已经不在了，行进权重，你表明立场了？”

不明白唐雪梦为什么会说得如此明了通俗，但细细想想，虽身为少小姐，但往日之中行事幼稚为人轻浮，向来性情如自己般，少于世事，匮于城府，相比之下，不过是底间不同罢了，稍稍一松，念得此意实在想开不少。

沉思一下，少公子点了点头，“嗯，长老对我说了好多，德高望重，舍身相互，不过我并未替你言明。”

就如自己般，神色改变是瞬间的，唐雪梦那紫宝石般的大眼睛稍时间蒙蒙微红，眉角不自主颦皱，“怎么？你还认为姐姐会和你的意见相左？”

虽是笑脸，但隐怨颇微，不知别人可否体悟，但那悲怆的语调却是真实刻印进了自己心间，卑不解，爱不恨，怕你不知，却不敢言...

一丝挥之即去的诧异，情触极，满目创，少公子转过身子任那过堂之风拭去了眼中泪，人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此情之下顿觉心中之人又是完谨了几分，鼻角微微有些发酸，一来是心疼少公子，二来却是因为这种姐弟轻易反应回来恰是堵塞心间叵意翻涌。

“弟，知道这路上我一直在想什么吗？”收起脸上笑，唐雪梦低着头，话语之间竟有了些许的哭腔，“我在想，在没有唐雪奉的时候，你就是姐姐全部依靠，任何事情，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想法，你干什么，我就会跟着你干什么...”

一幕幕的情景，一段段的思绪，脑中忽然想起那日箭雨情景，血染之后，惊魂未定，危机未平，只有一人不顾安危挺身而来，回忆起来，唐雪梦当时因为心急还跌倒了，至今跑动起来仍有轻微跛皱，思念俱杂，矛盾混相，不过此二人终归是姐弟并且唐雪梦已有爱人，倒也并未纠于死结。

“姐，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事情有点蹊跷，还是留一条后路比较好。”少公子再也控制不住，终是流下了眼泪。

相处不过几时，他们之间的所经历的事情远比转述而来的刻骨深情，不知少公子想起了什么，生或死，能叫如此铁血之人留下眼泪，那份情谊定不会太薄，暗藏起来的寡情愈发明显，不想让二人再继续下去，脸上掩出一丝迷茫的不解，“雪青兄弟，你...你怎么了？”

摇摇头，少公子扭过来收敛了情绪，并未过分理会自己的话语，转而凝目看向唐雪梦，似是承诺，“姐，我明白了，你说的话以后会记住的。”

一抹随叫随到的笑，唐雪梦眼中闪过一丝波动，点点头，那种除去自己其余人观察不到的表情随即不易察觉地收了回去...

“姐，你对那唐丹长老了解多少？”渐渐恢复了平静，少公子平静说道。

族长往日中并不会和唐雪梦谈及如此事情，不过言谈间隙，片面揣测而出左玉对唐衡并未有太大好感，一丝疑惑，一丝不解，直言之中，唐雪梦也是不懂为何即便这般但依旧派唐丹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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