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南 第一百九十一章 不可说

天光鉴色水月开，镜影成霜照不眠，此去若为连蝶意，珠落无声亦安然。

“右麟，你我初时便为认识，如今这般，真的全然不顾了吗？”不再是广众发声，左玉只是盯着白麒麟的眼睛，不再恳求，用灵力传声寻常问道。

略微一滞，显然是些许念及旧情的，白麒麟也是随着左玉的意愿，也是用灵力回应，不过话语却是依旧寒意逼人，“我可以让你回凌凝山。”

那一刻，空气是凝固的，左玉只是侧身看了眼已然濒临末日的唐家，蠕动一下老迈的嘴角，“没有余地了吗？”

一声震天咆哮，这一次，白麒麟不再和左玉隐声交流，“杀妻灭子，怎容回旋！？”

一语落下，天上那红色大幕腾然便下，浩浩汤汤，如奔流，如深渊，面对如此情况，左玉只是缓缓闭上了眼睛，凝思喘息，又是浑然睁开，还是隐去了声音，淡淡的，“右麟，你被人利用了，对不起，我不能向你解释...对不起，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毁掉他留下来的一切。”

此言既定，左玉也是并未再些多言，那拄着龙头拐杖的驳皱手掌猛然一握，灵气一冲，随即一口鲜血就是从口中喷出，连带着，只见红光一闪，血印腾空而上，那种无上的威严刹那就是把整个唐家笼罩其中，“先祖在上，佑我唐族！”

耀眼的红光，此一刻，刚刚所有那种如被凌凝山压抑的灵力运转缓缓就是释放了开了，眼见得，所有唐家精兵都是恢复了修为，并且，于此相对，三位护族长老的修为意识大涨。

不得不说，面对如此情况，白麒麟显然是惊讶诧异的，喃喃的，“我只是知道，只有真正的天命方才可以全部免疫凌凝山的威压，当初唐潇让如此...可是为何现在...”话语至此，猛然怒意上头，恶狠狠看向左玉，“左玉，为何会是这般，难道，唐潇让果真是骗我的吗！？”

眼眶红了，这个铁石心肠的人竟然会触情，摇摇头，用最微小只容许其一人听到的声音，“他确实骗了你，因为，他所看到了秘密实在太大了...事到如今，右麟，没有回头路了...”

没有回答白麒麟的问话，左玉只是暗淡着颜色对侧旁的护族长老摆了摆手，紧跟着便是转向身子到了一旁。

得了命令，三位护族长老猛然大喝就是冲了过去，不过，发疯般，白麒麟全然不顾，只是使劲向左玉身边奔去，歇斯底里，“左玉，你回答我，为何会是这般，唐潇让究竟去哪了！？”

没了刚才凌凝山的威压克制，三位护族长老再对这白麒麟的攻击简直拳拳入骨，鲜血淋漓，不过，真是不亏为这凌凝当之无愧的王，遍体鳞伤，可眉头却是丝毫么有眨动一下，现如今，只是拼命想要冲到左玉的身边，“回答我啊，为什么，为什么！？”

楼阙之上，轻纱后面，颗颗泪水滴落，是如此晶莹，又是那么圆润，一遍又一遍地摇着头，久久没有回答，终于，缓缓站起了身子，看向外面那苦苦支撑了白麒麟，艰难动了动嘴角，还是暗中声音，“右麟，你走吧，或许等到以后，我可以想你说明。”

不远处，缓缓地，少公子的眼睛终于是徐徐睁了开来，紧紧喘着粗气，就好似刚刚从地狱脱离一般，确实，刚刚那种须弥幻境切就是人性中最为抵触畏惧的映射，扭了扭脖子，忽然就是笑了，因为那疤痕好像已经开始逐渐消失。

短暂的欣慰，不过当意识到周围情况之后，随即就是一种复杂情义。

此时候，唐青宁只是怀中抱着少公子，但是笼罩其中的，却是一种晶莹的蓝光，此种源头不是来源别处，而恰就是那前缘玉。

手中摩挲着前缘玉，唐青宁脸上那种疤痕果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随着时间的推移，仅仅是残留一点，可即便是这一点，反映到唐青宁那秀美的脸上，依旧是青云不展，眼中泪光闪烁，“雪青，我不想再变回去了，这块玉有缓解作用，能不能再帮帮我呀？”

当看到唐青宁手中拿着那前缘玉的时候，无疑，少公子的情绪是波动的，因为这块玉，是自己的命，他是了解自己脾气的，所以，此一刻，是前后为难的。

顿了顿神色，少公子的只是看向了远处的那逐渐压抑的天色，“青宁，你相信有天命吗？”

淡淡的微笑，还是那么让人心舒畅，“当然相信，没有命运怎么会有现实呢？”

闭了闭眼睛，少公子只是长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伸手反复擦拭着那最后一点怎也是挥之不去的丝毫疤痕，又是想起了那日中藏书阁的反复梦魇，转头，看向了那已然奄奄一息的白麒麟，若是天命真的存在，那所有一切的矛头，应都是通过此前那梦境指引到了这里，诉说着，缓缓站起了身子。

显然，唐青宁是知道少公子心意所在，急急就是抓住了那即将离去的手，“雪青，你还是不要去了，一个月见你一次也挺好的。”

见那步伐依旧坚定，唐青宁忽是就是急了，从未失声，不过这一次却是如此，“唐雪青，我不要你去送死，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当初的孤身一人，除了我，还有人等待着你，不要辜负了她们！”

这一刻，眼泪落下，不过，见那步伐停滞，唐青宁终是笑了，快步跑了过去，轻盈如风，“其实现在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你暂时对我现在的情况免疫，趁现在没人，快点送我回去吧...”

虽然听到了左玉的话语，可那白麒麟却是全然没有理会，只是拼尽全部力气想要左玉现在就给它一个答复，可事情怎是如此这般简单，最后一口气用尽，这白麒麟——凌凝山的霸主，终是倒下了。

所有人，包括唐白长老，都在庆幸，可唯独一人黯然神伤，看着那白麒麟逐渐失去生机的身躯，就如对待一个老朋友般，泪水划过左玉那波折的脸颊，嘴角喃喃，“右麟，我知道即便是现在你依旧执念唐潇让，可是，他有他的难处，他骗了你，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天命，但是没有办法，因为，在这个局中，他想保住你，让你见到真正的天命，不过现在看来，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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