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都市现言 > 本宫在上 > 第7章

本宫在上 第7章

作者:弱水千流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3-12-26 07:58:59 来源:免费小说

  恰是此时,他的右手又在她的锦被下游移起来,肆无忌惮地掠过她的腿部,她慌了神,再度伸手去抓他的手,却被他单手牢牢捉住,禁锢得死死的。严烨摸到了她膝盖上的伤处,那里微微凸起来,是绑扎的结带。他避开那处伤疾,隔着里衣抚过她纤细修长的小腿。

  “督主……”她喉间哽咽了一声,狠声开口,“……您要什么?”

  费了好一会儿神,总算是沉不住了。

  严烨满意地杨起唇,手却没有拿开,定定地直视着她的眼睛,“三日之后,我会在神武门前恭候小姐大驾。”

  指尖下的肌肤分明在剧烈地颤抖,她的神情却丝毫没有怯懦,陆妍笙冷笑了一声,望着他一字一句地重复,“督主的记性不好,臣女方才已经说过了,腿遭了重伤,不能入宫。”

  闻言,他的面上没有丝毫恼意,手却顺着小腿的曲线往上滑过去,就是料定了她会顾及自己陆府千金的名节,料定了她不敢喊人张扬——不免又觉得挫败,竟被这人吃得死死的么!

  他怎么能这样,竟用这样卑劣不堪的手段胁迫她一个女子,真是可恶!

  陆妍笙的双手被他箍得疼痛难耐,而那只右手已经到了她的大腿,并且还在往上游走,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她心口一滞,深吸了一口气。

  “我答应你。”他听见她颤抖着声音说出了四个字。

  就在刹那间,严烨便收回了双手站直了身子,陆妍笙只觉浑身的气力都被抽干净了一般,垂着头伏在牙床上,心头的愤恨升华到极致。几滴水珠子落了下来,没入锦被之中化为深色的一点,严烨毫无所动,只居高临下的俯视她。

  他理了理方才被弄乱的袖襕,伸手抚了抚腕上的乌沉木佛珠,声音也冷了几分,“姑娘是个聪明人,凡事也当看得通透。今后入了宫,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是祖上庇佑的幸事。往后紫禁城里,我得尊您一声娘娘,在您跟前儿也得自称一声‘臣’,相互照拂才是正理,您不该不明白。”说罢抬眼看了一番外头的天色,才将露面儿不多时的太阳又偃旗息鼓地退到了乌云后面,似乎又下起雪了。

  他做出个无奈的神情,再侧过头看妍笙时,脸上已经又是平素的和善模样,笑道,“陆姑娘这几日就在府上好生养病,我还得回宫复皇后娘娘的差,就先告辞了。三日后我会派东厂的人来接姑娘入神武门,我会在那儿等着您来应选殿试秀女。”

  陆妍笙眼也不抬,冷声道,“劳烦督主这样费心,臣女着实过意不去。督主请回吧,没的耽误了跟皇后娘娘复命,倒是臣女的罪过。”

  严烨淡淡嗯了一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捋着佛珠风轻云淡地续道,“那日瑞王府里头您听到的事,只要我有心,大可同沛国公扯上干系。姑娘若生出了傻心思,可得好好思量思量。”说罢微微一顿,伸手拿起一个小案上的绿豆酥放到唇边小咬一口,朝她微微一笑,“甚舔。”言毕拉开房门阔步离去。

  “……”

  那个人方才的话意思很明显,若是东厂沉了船,沛国府便要跟着一起落水。妍笙丝毫不怀疑严烨方才的话,他绝对做得出那种事,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步……她将头深深埋进臂弯,浑身都微微颤抖起来。

  才刚还有的阳光已经完全没了影儿,反倒是雪愈来愈大,玢儿走近房门见她埋着头微微发抖,不禁骇人大惊,坐上床沿去拉她,急道,“小姐您怎么了?严厂公跟您说了什么啊您哭成这样……”

  “……”妍笙抬起头瞥了她一眼,“谁告诉你我在哭?”

  这时候又听见一阵脚步声朝这方过来,她连忙擦了擦脸躺会了牙床上,玢儿替她盖上了锦被便立在了一旁。抬眼望一眼屋外,见是沛国公来了,便福身恭敬地唤道,“老爷。”

  陆元庆随意地嗯了声,大步跨进里间坐上了半月牙床的床沿,见妍笙的脸色似乎红润了些,便道,“笙姐儿,你可觉得好些了?”

  “好多了,父亲。”妍笙神色如常,微微点头。

  听她这么一说,沛国公心里总算能舒坦几分,他神色有些迟疑,试探地又问,“方才严督主代为传话,皇后娘娘都有些什么事交代你?”

  “……”她垂下眼帘,低低应,“也没什么。皇后娘娘听闻女儿腿疾严重,说大选之日会请厂公派人来迎女儿入神武门。”

  陆元庆闻言一喜,神色里有某种热切,“皇后娘娘真这么说?”

  妍笙颔首。

  这可真是再好没有了!沛国公心下大喜,只以为是严烨在皇后跟前儿为这个女儿说了话,心头不免几分感激,因又朝她道,“今后入了宫,你可得好好感激严厂公。”说这番话,显然已经是认为妍笙必会被留牌子赐位分了。

  也难怪陆元庆有这份儿信心,陆府大姑娘一副花容月貌誉满临安,任同哪个名门的千金比都是佼佼。他心里暗暗自喜,自家闺女往景仁宫外头一站,在没有比她更活色生香的了。旁的且都不提,单是东厂这棵大树都足以为陆家女乘凉。

  陆妍笙心头冷哼,她的这个父亲还不晓得沛国府一家都被那个奸宦给算计进去了,竟还让自己感激他?别恶心了,她只巴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面上却只笑了笑,回道,“父亲说的是,女儿晋了位分,一定会好好谢谢厂公大人。”?

  ☆、入宫前夕

  ? 于临安而言,这个夜晚是一个异常少见的多云之日。北方的冬天干冷,浓重的铅云在天际缓缓漂浮,皓月的光芒从层层云缝间透射出来。漆黑的夜空中没有星,偶然兴起一阵寒冽的冬风,将云层吹得东飘西荡,飘飘摇摇。

  不得不说,人的潜力真是一种怪诞的存在,分明早上还疼得厉害的伤处,到了晚间却奇迹般地好转不少,膝盖虽仍旧不能弯,但是比起前些时日的动弹不得好过多了。

  三日的时光过得极快,白驹过隙转瞬即逝,明儿个大早便是世家女入宫殿试的日子,陆妍笙愁得叹了一晚上的气,一声复一声地嗟,直焦得玢儿都跟着烦躁起来。她搬了个杌子在抱月床边儿,坐下来,又垮着小脸扯扯妍笙的衣角,“小姐,快别叹了,您这唉啊唉的,听得奴婢心口闷得慌。”

  陆妍笙在软软的榻上翻了个身子,面朝着玢儿趴在绣花枕上瞧着她,将受伤的左腿翘起来搁在小案上,姿势四仰八叉很是不耐看,幽幽又嗟了一声,“明儿就要进宫殿试了,你是不知道,我都快愁死了。”

  闻言,玢儿咂咂嘴,啧啧道,“殿试就殿试呗,您怕什么?”她以为妍笙是在紧张,便格外仗义地拍拍她的肩膀,宽慰着道,“小姐,若要拼个旁的奴婢不敢说,比脸咱是不怕的,您这脸盘子往哪儿放都落不得下,放心吧。”

  什么叫拼旁的不敢说?陆妍笙脸黑一半,搡了搡玢儿的肩膀啐她,“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拼旁的怎么了?拼个诗书礼仪庭训家规我也……什么跟什么啊,一边儿去,我这儿琢磨正事儿呢,净给我添乱!”

  玢儿悻悻地吐吐舌头,又腆着脸凑上去,观摩着陆妍笙面上的忧愁,蹙着眉头问,“主子啊,您究竟在愁什么呢?您忘了啊?明儿大清早东厂的轿子就要来迎您入神武门,依奴婢看,不就是个抱恙的皇上么,还能吃了您不成?”说着声音压低了几分,朝妍笙靠得更拢,神神秘秘道,“主子别怕,皇上如今病怏怏的,一时半会儿怕是不能人道,动不了您的。就算今后大好了也不打紧,女人嘛,都得过那一关,眼睛一闭一睁一晚上就过去了。”

  陆妍笙上辈子死的时候虽然已经是二十五的年纪,因着严烨的关系,她对于男女之事也大致懂个一二,然而一二毕竟只是一二。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上一世,她到死都是个雏儿。他们二人相处了八年最亲密的触碰也只是在腰杆儿上头,男人的身子她也只见过一半儿,也是那督主的。

  那厂公瞧着面皮好,跟个小白脸儿似的,然而毕竟习武,上半身很是精壮有力,只是伤痕多了些,尤其背部,左一道鞭痕右一道刀伤,每每瞧着都令她脸红得要滴血……

  这番话勾起妍笙脸的一些回忆,登觉臊得发慌,又夹杂无尽痛苦恨意,狠狠剜了玢儿一眼,嗔怒道,“你个丫头片子,要是我没记错,你过了年才满十五吧,这些话说出来也不嫌臊!这样的脏事儿你都是从哪里听来的?”

  她发怒,玢儿却也不怕。这个主子打小和她闹腾惯了,关上松风园的门儿就跟亲姐妹似的,她一点儿不怕妍笙发怒。闻言只是嘿嘿一笑,嬉皮笑脸的样子,“小姐您别忘了,我娘从前可是在延禧宫当差的姑姑,这些事儿都是她跟府里嬷嬷们唠嗑时被我听来的。”说罢,玢儿抿嘴笑,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们以为我年纪小听不明白,其实啊,我什么都知道。”

  这么一说,妍笙倒是了然几分。

  玢儿的母亲方妈妈过去是宫娥,后来满了二十五出了宫便到她们沛国府当差。她侧过眼睨着坐在杌子上的小丫头,眉眼灵动浑身上下都是年轻的朝气活力,她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又记起上一世在冷宫中,玢儿始终对她不离不弃,直到去给一个太监做了对食,从此杳无音讯。

  天底下什么样的男人都比太监强,她怎么这样傻呢,这一辈子不就都毁了么……眼眶忽地红起来,妍笙吸了吸鼻子伸手抚上玢儿的手背,没头没脑就是一句,“你放心,就算我最后还是进了宫,也不会再委屈你的。”

  玢儿一怔,显然没明白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只隐隐能听出来小姐说不会委屈自己,脸上霎时乐开了一朵花,反手捉住妍笙,恳切道,“小姐,咱们俩明里是主仆,奴婢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大逆不道,但是都是奴婢的真心话,奴婢一直都把您当亲姐姐看待的。”

  “我省得。”她点头,今晚回忆起了太多上辈子的事,妍笙有几分悲切,鬼使神差道,“其实我怕进宫,不是怕被撂牌子,也不是怕皇上临幸……我是怕严烨。”

  “严厂公?”玢儿一愣,有些云里雾里,心里细细思索了一瞬又似乎有些明白了,不由道,“厂公大人虽说模样生得跟天仙儿似的,面儿上始终挂着笑,可确实怪吓人的,不只您呢,奴婢也是,见着他就瘆的慌。”

  完全两码事,妍笙有些无力,撑着额道,“不是说他这个吓人,我的意思是……”

  不是这个吓人?那还有哪个吓人?玢儿愈发糊涂了,“您怕什么啊,明儿一过,您被赐了位分,今后在紫禁城里您就是主子他就是奴才,东厂的人坏都坏在骨子里,面儿上也不敢对您怎么着啊不是。”

  “……”这丫头是不知道严烨能无耻到什么地步!礼义廉耻什么的于那个厂公简直是身外之物好么?

  妍笙无奈地叹出口气,翻身仰躺在牙床上,唏嘘道,“罢了罢了,时候不早了,我要歇了。”

  玢儿闻言哦了一声,麻利地从杌子上站起来去替她放床帐,边问,“小姐,锦被里的汤婆子还暖和不?”

  妍笙懒得动,只伸出白嫩嫩的右脚丫子蹬了蹬,颔首,“暖着呢。”

  ******

  云层渐渐地被寒风吹得散开,藏在云后头的月亮也便亮堂堂地露了出来,月光皎白,枯树的枝桠在青石地上映出些许轮廓,暗影拂动,有几分斑驳清冷的意味。

  “什么?瘸了腿都能进宫?这根本不符规矩!”

  惊乍乍的娇客声音从翠梨园的厢房里头飘出来,江氏被女儿这声大嗓门儿吓得魂儿都落了一半,连忙去捂她的嘴,无名指上的翡翠琉璃金戒指映衬着陆妍歌白皙的面庞,更显得熠熠生辉华美非常。

  “小祖宗,你就不能小声点儿么?”她压低了声音责难。

  陆妍歌愤愤不平,一把将母亲的手拽下来,皱着眉嗔道,“他们敢做还怕人说么?”

  “上回你使了个什么损招儿,就为了不让嫡出的那个入宫,可结果呢?”说起来就是气,江姨娘恨得牙痒痒,“让人捉了把柄拿了小辫儿,要不是我在老爷面前说烂了嘴皮子,你还不被夫人活活扒下一层皮!”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她就更生气了!陆妍歌悲愤交加又觉得委屈,说着说着竟哭了起来,“母亲,父亲怎么能这样偏心呢?从小到大什么好儿都是妍笙的,我什么都是捡她剩下的,这回她摔了腿,父亲怎么就没想着让我替她进宫呢?同李家攀亲带故什么的,我也姓陆啊!”

  真是太伤人了!宫里应选世家女的规矩大家都知道,身上有点伤痕都是不行的,父亲敢让妍笙去,想必是花了大工夫打点好了,宁肯费这么多心思也不愿意让她顶了妍笙,真是气死人了!

  江氏见女儿哭得伤心,也是不忍,抚着妍歌的肩宽慰她,“我都听说了,那日东厂的督主来过了咱们府上,说是要妍笙入宫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还代皇后去探视了妍笙的腿伤。”

  “皇后?”妍歌一怔,抬起泪蒙蒙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瞪着江氏,“妍笙什么时候和皇后有交情了?”

  江氏也觉得奇怪,然而事实摆在眼前,让人想不信都不行,只得无奈地摇头,叹道,“我哪里知道呢?”

  既然是皇后的意思,还是东厂督主出面儿说的,妍笙进宫这桩事儿就算是板上钉钉怎么也撼不动了……那她呢?妍歌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日秦夫人对她说的那番话——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一个妾生的种还敢在我面前造次!你以为老爷宠你爱你么?哼,我告诉你,将来你婚配到哪家全是我这个主母说了算,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别再给你长姐使绊子,否则惹恼了我,莫说是皇亲贵胄,便是个寻常富贵人家我也不给!”

  上回的事已经让主母恨透自己了,她今后还如何是好呢?眼看着及笄就要到了,夫人会怎么对付自己她根本不敢想。越想越害怕,妍歌哭得快要岔气儿一般,“母亲,这可怎么办呢,替妍笙入宫是女儿如今唯一一条路了啊……”

  江氏心疼不已,将女儿抱在怀中安抚着,一双美眸微微眯起,缓声说,“我已经在妍笙的陪嫁丫鬟里头插了人,明日入神武门,定叫她好好消受消受咱们的大礼。”?

  ☆、树大招风

  ? 元光一十六年腊月初五,黄道吉日。

  妍笙的左腿仍旧不便利,扶着玢儿的手缓缓从松风园里头走出来,立在沛国府空旷的院落里仰起头看天,雪早已停了,天际放晴,可以看见无比湛蓝的天,蓝澄澄的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大雁成群结队地飞过。

  鸿雁高飞,是难得的吉兆。

  秦夫人眼眶红得厉害,拿着绢帕不住掖眼角揩鼻子。自己疼了十五年的宝贝闺女就要入宫了,任是哪个母亲也舍不下。她脚下的步子动了动,朝妍笙走近几步,面上原是笑着的,可一抬眼瞧见女儿眼中的赤红,登时便忍不住了,泪珠子断了线一样流出来。

  谁都知道今日一别意味着什么,紫禁城同沛国府相距如此近,却是真的咫尺天涯了。王孙阀阅家的女儿入了宫,一旦被留下牌子赐了位分,就是宫妃,若无皇帝特许是不得离宫的。愈是想愈是难过,秦氏将妍笙抱进怀里,哽咽着道,“再多的话前日夜里也都说过了,母亲舍不得你,却又不得不舍,女儿家大了便要嫁人,你也快别哭了。”

  同上一世何其相似啊,妍笙伏在母亲怀里哭,脑中没由来地就又想起上一世陆家的悲惨命运,竟越哭越伤心,直瞧得玢儿和几个平日伺候妍笙的婆子也开始流眼泪。

  沛国公心头也不好受,虽安排女儿入宫最初是他的主意,可到底是打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明珠,此番自然怎么也舍不得。然而他是一家之主,女人们哭哭啼啼,他再不舍也要狠下心来,便开口道,“好了好了,能入宫侍奉皇上是咱们沛国府的福气,这是天大的喜事,哭什么?”

  闻言,秦氏心中稍稍缓过来几分,到底是沛国府的主母,方才哭过了一阵子也算发泄过了,再多的伤心不舍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今儿是妍笙入宫殿试的大日子,她不可乱了方寸。心头思量着,她的已经拭干了面上的泪迹,拢拢妍笙的肩,哽咽道,“我的儿,别伤心了,又不是再也见不着面,你父亲同严厂公相熟,今后你若思念我们,便托严厂公想主意,他会有办法的。”

  妍笙心头一沉,正要开口,陆元庆却又说话了,颇有几分放心不下的意味,“你母亲说的是,你自幼顽劣,入了宫可不能像在陆府这样。我已托了厂公大人照拂你,你年幼无知,大事拿不了主意便去请厂公指点,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她抽了抽嘴角,心中冷笑了几十声,却也不敢反驳什么,只闷着头应是。

  江氏同陆妍歌立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抹眼泪,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跟在妍笙身旁的一个梳双髻的小丫鬟。

  陆彦习始终立在台阶上头,终究还是忍不住走下了台阶朝妹子走近几步,望着妍笙嗫嚅了半晌,才说出一句话来,“进宫之后万事小心,别去轻易招惹人,不过也记着,若是有人敢招惹你,沛国府家的嫡长女也不能任人揉捏的。”

  她知道自家这个兄长的脾气,旁的话一概不会说,平素里待自己严苛如父,却是真真地心疼她。妍笙抿抿唇,咽下又要夺眶而出的泪花儿,含笑颔首道,“知道了,大兄。”

  正话别,府门外头候着的小厮却小跑着过来传话,弓着身恭敬道,“东厂的大人们来迎大姑娘了。”

  陆元庆心中一阵酸楚,吸了吸酸溜溜的鼻子背过身,拂手沉声道,“送大姑娘出府。”

  玢儿搀扶着妍笙缓缓朝沛国府的大门走,妍笙抬眼看了看头顶上方的天色,这样的晴好美丽啊,不由沉声叹出一声气,自己将来的命途却是一片的晦暗莫名。父亲母亲要她事事请示严烨仰仗严烨,俨然已经将那个厂公当做了紫禁城里陆府最能信任的人。

  可事实如何,却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

  位于紫禁城北方的神武门前已经立了好一群人,有各地奔赴临安候选的阀阅女,也有宫里来钦点名册的司礼监太监,黑压压的一片。

  忽地,远远儿传来一阵车轴滚动的声响,马蹄的达达声极有节律,众人均不约而同地朝着声响传来的方向望过去,隔着老远儿便瞥见了车帘上绣着的大蟒,面目狰狞气势如虹,眼尖的立时便认出来是东厂厂公专用的车辇,不禁心口一滞,连忙垂下了头大气不敢出。

  东辑事厂在大梁恶名远扬,临安本地的世家女还算好的,跟着自家父兄偶尔也能得见严烨一面,知道他生得容光胜雪也便不那么怕。可外地来的就不同了,东厂全是些吃人血肉的东西,设大狱迫忠良,而那个提督东厂的督主该生得多狰狞粗莽啊……

  众女皆是不着痕迹地拿眼风去瞄那停下来的车辇,然而意外的,众人并没有听到预想中的通传,而是一个模样俏丽的小丫鬟从那帷车帘后头轻盈盈地下了车。候选的女郎们暗暗嗟叹,这丫鬟周身的这衣料已经是不俗的上品,车里坐的必是个显赫世家的小姐了。

  只是不知是哪家小姐这样有面儿,能坐着东厂督主的车辇而来。心口像是被爪子挠起来,众人好奇得不行,然到底是官宦人家出来的姑娘们,礼数自然不敢落下。她们可没忘记身畔还有一堆司礼监的内监在,要知道,神武门这一关可是内监审过门呢。

  终于,车帘后头伸出了一只纤白若无骨的小手,纤细的皓腕如雪凝一般,戴着一个色泽上佳的翡翠镯子。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搀扶,一个一身蜜合色仙羽披风的少女从车辇上小心翼翼地走了下来,碧粼粼的一双妙目,粉面若含春,绛色的绣履缓缓落地,纤瘦的身条儿高挑的身量,少女侧过眸子望了一眼一众候了多时的应选女子,似乎是瞅见了几个面熟的,不禁抿嘴一笑,如若画里成娇。

  好一个倾城色。众人暗暗慨叹。

  候在朱红宫门前的内监吊起嗓门儿道,“沛国府嫡长女至。”闻言,另一个替朱笔的内监便在一个册子上记了下来。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