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此一生 第八章 隐藏的表白

第八章隐藏的表白

柳愉生回头看周耀华的时候，周耀华正以一种很苦恼的表情望着他。

柳愉生以为周耀华不好打发那旧日相好才苦恼，便走过去拍拍周耀华的手臂，笑着揶揄道，“大哥，你这般作恼却是为哪般？”

周耀华看着柳愉生，不由叹了口气，道，“不是你想的那般。”

柳愉生脸上促狭的笑意更浓，“否认也没用，明摆着的事情嘛。”

“你呀！”周耀华很无奈地叹口气，道，“真没那种关系，遇见你之前，被朋友拉着去捧过他几次场而已。”

柳愉生不管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便不纠缠于此了，能打趣朋友，也不能太过分。就说道，“好好，信你了。”

两人向前走，周耀华十分懊恼怎么就在这里遇上穆彩衣了呢。

在没有找到柳愉生之前，他被一商界的“朋友”拉去听戏，因为他是北平长大，那人料定他喜欢听京戏，他也的确喜欢，在美利坚的时候，母亲和妹妹会经常穿了戏服来唱，让他来评定，但是离家已久，他也算久未听了，就没有拒绝那朋友邀请，去听了。

他只说了一句那旦角不错，第二天，那旦角穆彩衣就被引荐给他了，他本没什么兴趣，但仔细一看之下，卸了妆的穆彩衣居然和柳愉生有那么几分相像，不免的，他就蠢蠢欲动。从此，他就经常去给穆彩衣捧场，平时两人也关系亲密。

在穆彩衣眼里，两人关系甚至是暧昧的，但周耀华没有点破，他也不会倒贴，所以，就一直这样把关系保持在暧昧状态，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事情。

后来，周耀华找到了柳愉生，自然就和穆彩衣断了，再没有去捧过场，平时也没有去找他，穆彩衣打心眼里觉得周耀华不错，内心里暗生了那么些情愫，周耀华长久没去看他，他便相思愈重，以为周耀华已经离开成都了，但托人打听，知道他还在，心里便不好受起来，这次路上偶遇，和周耀华说的也是普通朋友的问候之词，他故意柔媚婉转地勾引，以前会有些回应的周耀华，这次却丝毫不为所动，而且有拒人千里之外的客气。

穆彩衣看不远处站着的背过身去的周耀华的朋友，周耀华和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也不断往那边看，他便以为周耀华是顾及在朋友面前的形象面子，便不能和他太亲密，问起周耀华最近为何没去看戏，周耀华也说最近太忙，等忙完后，他便痴心地一心以为周耀华其实还对他有些情分，只是太忙了，才没有再去找他。

他只好告辞，但即使告辞，也不免落寂。

其实，男人若是真心喜欢一个人，从不存在太忙的问题，也不会存在在朋友面前的面子问题，他以太忙来推诿，只能说明他并没有上心。穆彩衣明明经常找这些借口来敷衍别人，现在却愿意相信周耀华的话是真的，只能说痴心人太痴。

听柳愉生那句带着笑意的“信你”，言语里带着调笑，音调上钩，听在周耀华耳朵里，不知怎么他就觉得带了勾引之意，以至于心神荡漾一番，嘴里却不满地掩饰道，“你那哪是相信啊！”

柳愉生看着他笑，过了一阵，脸色却稍微落寂，道，“以前啊，我家里二叔曾养过一个戏子，两人说是情投意合，二叔甚至为了那戏子连家也不要了，二婶哭哭啼啼告到祖父那里，二叔甚至为了和那戏子过日子在祖父的威胁下要和家里断绝关系，不过，后来，二叔的东西被那戏子一把卷走了，二叔被祖父用拐杖差点打断了腿，身上也伤了，但病好后，他又偷跑出去找人，后来知道那戏子已经和女人结了婚拿着他的钱过了好日子，他才灰心丧气回来，之后人就一直沉默地很。”

想到以前一大家人在一起的时候，又对照现在孤身一人，柳愉生心里颇为感概，语气里便带着伤怀，神情也很落寞。

周耀华看他那伤怀的样子，便走在他身边揽了他的肩膀，道，“你是说戏子无情，来劝我么？”

柳愉生抬眼看了他一眼，笑道，“哪里。针对事可不针对人。戏子也是人，里面有情有义的很多。我是想说，爱得深的，付出得多的，都是会吃亏的。不过，我看你和那人，该是他吃亏些。”

周耀华一脸苦笑，爱啊，并不是你知道爱得深的会吃亏便能够控制住不去爱的，爱是爱了便什么也不管不顾了。

他看着柳愉生的侧脸，心里想着你今天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将来千万不要伤我至深就行了。

于他最后一句，周耀华苦笑着回了一句，“我就去捧过几次场而已，真和彩衣没什么。你看，我没那意思，要是别人有，难道我能怎么办，以为他对我有意思了，我就该大男人以身相许了么？”

周耀华苦水让柳愉生笑了，“你说得对，只是，唉，不免让听者心伤。我觉得这爱太苦了，爱别人被伤，被人爱又伤人，所以，我，还是这样子就好，孤身一人，心里逍遥。”

柳愉生的话让周耀华越发想苦笑，看了他老半天，憋在心里的话就要说出来，最后却转为一句，“要是有人喜欢你了，而且深爱你了，你让人伤心了，你可如何？”

柳愉生一愣，道，“哪里有。我这人现在两袖清风，而且还借住于你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我不能供人吃穿，谁来深爱我。若真有这么个人，我就感动了，说不定真如你所说以身相许。”

周耀华笑了，笑得有些奇怪。

于是柳愉生马上道，“不要拿我的女学生开玩笑，那是真不能开玩笑的，不然我可要被解雇了。”

周耀华道，“你想哪里去了，我没这个意思。”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周耀华反复思量，最后说道，“刚才那穆彩衣，其实是像一个人，所以我才经常去捧场。”

柳愉生一愣，随即就笑了，道，“知道你是个痴情种，那赶紧去给那位二十六岁的大龄进步女青年求婚去，在这里陪我这个朋友可不是浪费了时间吗？”

周耀华笑而不语，柳愉生看他那转过脸含笑的样子以为是自己猜对了，便不再打趣周耀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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