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裔 第8章

  季月奇愈发觉得这一行人诡秘。所以他也不敢打算逃跑。就算想逃，周围都是茫茫的原始森林，如何逃啊？

  “翻过这个山头，然后就是片山坡，那里就是李家峪了。”古徵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旁边就有队员给他地上了汗巾，他苦笑着摇了摇手，示意自己的衣袖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

  孙言“嗯”了一声，他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一点钟了，赶到那李家峪，那也刚好是黄昏的天气。古徵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云层，说道：“我们得快点走，这天气可能会有点变化，恐怕晚些时候，会下雨呢。”

  孙言也抬头望天，发现远处的天空里，云层挤压，一看就知道是积雨云，他神情凝重，知道在这大山里遇到大于可能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大伙加把力气，我们快点翻过这山，在天黑前赶到李家峪！”孙言大声说道。

  “还有，由于我们走的是死门的方向，所以忌讳很多！”古徵脸色凝重，对着孙言说道：“等靠近李家峪之后，不能说话，不能出声。到了夜晚，不能生火，不过电源还是可以的。最重要的一点，不要受伤出血！有伤口，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在这深山老林里行走，擦破皮之类的事情是最经常发生的，所以，古徵也是最怕发生这样的事情。李家峪里面，究竟羁困着多少妖异和怨魂，都是个未知之数，这些黑暗生灵，就像鲨鱼一般，一旦闻到血腥味，就会蜂拥而来！就算有古徵和林海两人坐镇，也一样无法与整个李家峪里面的妖怪作战。

  孙言频频点头，环视着大家，说道：“古徵说的话，大家听清楚了没有？”

  “听清楚了！”大家口号整齐划一，声音洪亮无比，一时间，这片还算安静的林子顿时惊起无数的飞鸟。

  孙言对着古徵“嘿嘿”一笑，说道：“小徵啊，你看大家多尊重你的意见啊……”但是说到这里，他就适可而止，不敢往下说，往下说狐狸尾巴就全部露出来了。

  古徵报以一个艰难的笑容。孙言这点心思，就算是个三岁小孩子都清楚。无事献殷勤，哪有这样的好事啊！

  林海看到这一幕，老脸浮现一阵笑意。冯羽看得很是奇怪，她不知道自己这个老师，究竟是在笑什么。

  这一路走地很安顺。在夕阳西下的时候，众人就来到了一个村寨外面。这村寨被群山环绕着，拱卫在谷底之中，就算在周围的高山居高临下，也无法发现这村寨的下落。寨子外面一条溪流缓流着，一座古老的石桥横亘其中，而石桥旁边，还长着几棵被枯藤盘绕的老树，颇有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的韵味。

  只可惜石桥另一边，那村寨却是破落得不成样子。这村寨看上去不过是三四十户人家的样子，寨子外面的坯墙已经倒塌了大半，而寨子里面的建筑，基本都是土坯瓦片，不少还只是茅草铺顶，人烟更是绝迹，看上去说不出的萧索。

  第一卷032镇妖云

  但是眼前的这一切，只是表象而已。只要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破败中带有一丝的宁静的李家峪才会露出它原本面目。

  “进去么？”孙言问古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到这个村寨之中了，只是前几次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一次那么多人而已。

  古徵笑了笑，他只是队伍里的向导而已，自己哪有资格管这些？他说道：“这个就由不得我啦，我只负责带你们来到这类而已，孙大哥，您自己拿主意。”

  孙言嘿嘿一笑。古徵这话倒是真的。由于古徵这一路的表现过于神勇，所以孙言才衍生出了遇事必先问一下这古徵，而忘记自己才是正主了。

  “林教授，你看……”孙言在处理这方面事情上，经验也不充分，所以组织才会派了林海这个德高望重而有经验丰富的长者过来帮忙。

  林海是头一回见到这村寨，他一见之下，就如失神落魄一般，心里满是震撼。这看起来寻常不过的李家峪，座落位置非常巧妙，虽然在山谷之中，但是却处于高地之山，就算山洪爆发，水流也是顺着山寨两翼流走，无法危害到村寨的安全，在堪舆学上这里叫做藏阳之地，但是林海就在这白天里面，也能够感应得到这村寨的丝丝阴气散发出来。显然这里已经被高手改造成了一个极阴之地。整个村寨看起来破落久已，但是里面竟然是寸草不生，可见里面萧杀之气有多浓郁。

  见林海出神地看着这李家峪，孙言由又不好打扰。他只好叹了一口气，挥了挥手，让林海古徵等人就地休息，他就带着队员，围绕着李家峪周围查看，这周围有没有落下他们所追击的那一批倭人遗留下来的踪迹。

  孙言本来是组织处理境外黑暗生物的专业人士，处理西方血族生物，很有一手，但是组织最近人手匮乏，所以他被迫转入了对付本土灵异事件，接手不过几个月时间，在这方面上知识有所欠缺。还好他也知道，不管是对外还是对内，实际上大体上是一致的，只是处理方法上有所不同而已。追寻那群倭人的踪迹，手法都是一样的。

  队伍很快就散落在周围，很快，敏锐的队员们很快就发现了一些踪迹，汇报了上来。他们发现了不少鞋印，这些鞋印的痕迹都是很新鲜，应该是这一两天留下来的。从鞋印的方位判断，这些人已经进入了村寨里面去了。

  孙言得到了这个结论之后，心里倒是安定了下来。只要确定了这些倭奴的位置，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找个地方扎营，先不要进这寨子！”孙言看了看那荒芜的村寨，压低着声音对旁边的队员说道。

  这些队员们都得到过禁口令，都不敢大声喧哗，领了孙言的命令之后，马上就到外面去寻找了驻扎的营地，快速地将营地驻扎起来，因为天色不好，队员们挑选营地的时候，格外谨慎，地势低洼一点的地方，他们连看都没有看一眼。

  古徵也和林海差不多，他眯着眼睛盯着小溪对岸的那个破落村寨，好几次想提起脚迈过去，最终还是停了下来。他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早已经隐匿的在层层乌云之上的时候，他不由地感慨了一声：“今晚可不怎么平静啊……”

  林海注意头顶的乌云已经很久了，听到古徵的感慨，也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云不寻常，是镇妖云。今晚的是非的确很多。得留神一点，唉，我是老了，古徵，今晚还得辛苦你了。”林海感叹道。

  “什么是镇妖云？”一旁的冯羽很是不解这个古怪的词语。林海见这学生不学无术的样子，一脸的无奈，他耸了耸肩膀，只是冷冷哼了一声。冯羽却不以为耻，转身可怜巴巴地看周围古徵。

  古徵笑了笑，说道：“镇妖云，顾名思义，是压制妖怪而产生的。”

  “哦？！它怎么压制妖怪，直接压下来么？”

  旁边的林海听得喉咙一甜，险些就要喷出一口血来了。这冯羽就是喜欢偷懒，连自己传授给她的那些基本常识都记不住多少，这样的徒弟，实在是将他的老脸丢光了。可惜这宝贝徒弟，也是他的养孙女，他从小到大都舍不得大声责骂一句。她这个样子，自己又能够拿她有什么办法?

  古徵解释道：“当然不是这样子。镇妖云只会在一些妖怪即将化为人形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而且都是生性凶残的妖怪成形的时候，镇妖云才会出现，在这妖怪即将化为人形的时候，这云层就会释放出天雷来袭击它，这也叫渡劫，如果妖怪挺过去了，那它就拥有了人形，但是一旦失败，轻则打回原形，重新修炼，重则人神俱灭，永不超生。”

  “哦…”冯羽听得很认真，居然还懂得举一反三，她说道：“这就跟那些网络小说里所说的修真渡劫差不多吧？那么人是不是也可以修炼法术，羽化成仙的呢？”

  “这个……”古徵搔了搔头，这个问题显然是把他给问住了。

  林海这时候说道：“这个自然。只不过人要修仙，比妖怪修炼成人更要艰难百倍。一是因为无法门可依，而是人的寿命有限，所以很多人在修仙的路途当中根本就达不到修炼的时间，根本成不了仙人，不过不少修仙的法术，倒是有点延年益寿的效果。”说到这里，林海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是却停住了。他本想说，古徵身上具有浩然正气，这就是有仙根的表现，要是有法门修炼，比起那些寻常人来，效果应该会显著一些。这是天机，林海自然不敢轻易泄露出去。他抬头看了看天，头顶上那团乌云越积越厚，却没有要下雨的先兆。沉沉乌云累积在一块，竟然连半点雷声都没有，气氛很是让人觉得压抑。

  林海知道，越是如此，今晚的动静就越大。

  古徵也喃喃说道：“是什么妖孽，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呢？”

  第一卷033惊雷起

  古徵并没有很执着这个问题，到了晚上，是什么东西在作祟就一清二楚了。只是知道有妖孽在渡劫，古徵变得倍加小心起来。

  这李家峪早已经变成了藏污纳垢之所，里面藏匿的妖物定然不少，不过在古徵的判断当中，这些妖物，能够形成人形的却是不多。因为人形的妖物，往往都是看不起同样为妖，却还没有像他们一样具有人形的妖怪。这种行为跟人类之中的一些暴发户差不多。由于自己一夜暴富了，就看不起那些以前与他并没有什么差异的穷苦兄弟们。

  拥有了人类体形的妖，一般都会选择混迹人类之中，在人类社会里，它们凭借着自己多年修行蓄养出来的智慧，生存得也是风生水起，但是它们大多数都懂得低调行事，生怕被那些狩妖人们发现。因为一旦被发现，它们大多不会有很好的下场。并不是所有的猎妖人都是像镇灵人这般守规矩，只要妖怪不害人，都可以让它们在人间里有一席之地。妖怪浑身是宝，在狩妖人的眼里，就是一座座移动着的金山。当然了，能够修炼成妖的东西都不简单，狩妖人如果没有两把刷子，就敢来找抽的话，那死了也是活该，也不会有镇灵人来为他们报仇雪恨。

  营地才刚刚驻扎完，这李家峪周围就开始阴风怒号，乌云翻滚，天色突然就暗了下来，周围的视线一下子就降到了夜幕时分才有的灰蒙。大风把刚刚才架好的帐篷吹得颤动不已，众人感觉到这溽热的空气突然就变得阴凉无比，都知道一场大暴雨就要来临了。见到这乌云密布的样子，孙言的脸色也不禁大变了起来。看这阵势，这场雨可来的不小。他赶紧到处去逡巡，察看着众人所安扎下来的帐篷是否稳健。

  一记闪电划破李家峪的上空，将整个阴霾的天空照得雪亮。

  “轰隆隆……”众人耳朵“嗡……”地响了起来，空气中响起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众人感觉到脚下也微微一震，心中悚然不已。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臭氧的味道，大家脸色为之一变。这闪电距离他们的距离非常之近，要是劈中人，定然化作一截焦炭不可。而这周围的环境，也随着这一记闪电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闪电过后。一阵短暂的安静。只有众人的耳朵微微作响和远处山谷回荡着这急雷的声音。而片刻之后，众人就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小溪对面的那破寨子已经消失不见，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对岸就只剩下了一片山谷，连一片瓦砾都没有剩下。众人正面面相觑，可是这时候就忽然听到了马嘶人叫的声音。忽然众人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影像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这影像看起来非常清晰，是一群衣衫褴褛的败军，正在一路往深山里逃窜，这些人神情绝望，身上的兵器都已经残缺不全。

  众人一阵惊呼，知道看到的是当年李闯的败军，李家峪的缔造者。然而画面一转，变成了成千上万的人，在李家峪里修筑房屋碉堡，这画面转得很快，不一会，一座看起来像一个要塞一般的村寨就被建立起来。这村寨完全是用石头堆垒起来，坚固无比。众人正要惊叹，可是画面又是一转。山寨里面人影来回，热闹不已。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那画面骤然消失。可是对岸的李家峪，却也是突然就变了个模样了。

  之前的那破旧的笑村落早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那刚才浮现在空气里的神秘村寨，里面隐隐还传出了马嘶人叫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倍加诡异。

  狂啸的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止了。只是头顶上的乌云的翻腾却是越来越激烈，越越压越低。众人都被眼前这座突兀出现的村寨所震撼，满脸的不可思议，眼里还带着丝丝的恐惧。抬头仰望头顶乌云的时候，心里总会感觉到一阵莫名其妙的窒息和震撼。

  “这就是你之前见到过的现象吧？”古徵似乎对这座凭空出现的村寨并没有多大的震惊。他对着一脸紧张的孙言说道。

  “不错，就是这村寨。不过那时候已经是夜里了，我看到的现象比这个更加吓人。”孙言苦笑了一下。

  古徵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他用手轻轻地按了一下子挂在腰间的古刀。因为他明显地感觉到古刀发出了一下轻微的颤动的声音。古徵了解这种颤动意味着什么。

  那古刀已经感觉到这李家峪里面的浓烈妖氛，正渴望着大开杀戒。这古刀传承千年，早已经不知道屠杀多少妖魔鬼怪，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一些低级妖怪感觉到，都要退避三舍。只是这古刀的杀气不轻易释放出去。

  “我们什么时候进去？”孙言又问古徵。

  “我先问你，进去李家峪的目的是干什么？”古徵双目如电，盯着孙言的脸不放。

  “自然是寻找那群倭人，将他们抓回去。”孙言沉着说道。

  “如果我说，那一群倭人，在里面必死无疑，不必费心抓拿，你还会不会进去？”古徵又问道。

  “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这些倭人图谋不小，不亲眼看到他们已经全部倒毙，否则我寝食难安。”孙言的语气变得强硬了起来。

  古徵轻轻地咧嘴一笑，说道：“好。”他停了一下，又说道：“只等天黑，就可以进去了。”说到这里，他又说道：“由于我们是冲死门靠近这李家峪的，所以我们身上已经打上了烙印，一旦进入李家峪，想活着出来，必须要非常谨慎，才能够确保无疑，有几点，一定要做到。”古徵的语气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说！！‘孙言眼前一亮。他知道古徵久居此地，对于李家峪这个地方，必然会有一套方法。有他的帮忙，自己一行人的安全自然增加了许多。

  第一卷034阴兵

  “第一，到了里面之后，身上不能沾了血腥！这个我之前就说过了，第二，彼此之间不能够呼唤姓名，有人叫你的姓名，你也不能回答，一答就死定了！第三，落单迷路之后，无论见到什么都不要接近，有分岔路，就靠着右边走！”古徵的语气很是阴森。

  孙言对于这个，自然理解，马上就把这个指令发布下去，不一会，队伍里所有人都熟记了这约法三章，孙言也马上改变了联络方式，为了确保安全，让众人在交流的时候，改用手语，不是必要时候，连话都不吁开口说。

  队伍里绝大多数的成员，基本都是从军队的特种部队里选拔出来的，个个对于手语都非常熟悉，大家抓紧时间约定好了一些特殊意义的动作之后，天色也正式的黑了下来了。奇怪的是，自从刚才那一声惊雷之后，整个李家峪上空虽然乌云压顶，可是却再无雷声，也没有下雨，天气只是阴沉依旧，这团团乌云给李家峪平添了一丝悚然的色彩。

  “走！”古徵压低了声音，带着众人就往李家峪的方向走去。

  石桥对面，就是李家峪的寨门。这寨门看起来有一丈多宽，两丈多高，寨门正打开着，两边是用巨石条掺鹅卵石筑建起来的围墙，围墙高约五米左右，看上去非常坚实。不过寨门却是木板制成，上面的油漆已经剥落，木板也有腐朽的迹象了。

  “不要碰到李家峪里的任何东西！”古徵压低着嗓音，对着孙言说道。孙言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队员们打出了一个手势。众人都微微点头，以表示了解。林海和冯羽依旧被众人保护在中间的位置，林海依旧一脸平静，而冯羽则是一脸的激动，仿佛这里不是一个凶险异常的地方，而是外面世界游乐园里面的鬼屋而已。

  进了村寨之后，众人不由地低呼了一下。之前他们虽然在空中出现的影像中见过李家峪的模样，但是那景象稍纵即逝，看得并不认真，而在外面又隔着围墙，看得并不真切。如今跨越了围墙，李家峪的全景就彻底地展现在了众人的眼中。

  这李家峪仿佛就像一幅诡异的画卷。

  整齐划一的房屋，如江南水乡里面的房舍精致无比，小巷纵横；街道基本都是由青石板铺成，古朴凝重，看上去让人心旷神怡。如果不是因为此地寸草不生，倒是一个值得让人流连的好地方。

  “仔细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倭人留下的踪迹！”孙言马上就发布出了任务。他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必须要快速地把任务就完成了，快点撤离出去。留在这里多一会，就多一份危险。

  “笃笃…笃笃……”一阵像有人敲着梆子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古徵脸色微变，连忙示意众人就地伏倒，不可轻举妄动。

  孙言不知古徵有何用意，但是他转头望向林海的时候，林海也点了点头，他心中虽然疑虑，但也只好照办。

  就在众人伏倒不到一分钟，孙言就看到三盏白色的灯笼悬空挂着，正从远处一处小巷里拐了出来。那梆子的声音，就是从那灯笼后面给传拉过来的。而除了梆子声，他因为还听到若有若无的马蹄声。

  “初更已到~~，众军点卯~~”飘渺悠长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孙言脸色一变，心里已经想到了一个词：“阴兵点卯！”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关于阴兵，这世间有诸多传说，传说最多的地方自然是故宫了。据说在打雷闪电的雨夜里，故宫里面经常可以看得到穿着古代服饰的宫女官宦们在行走。这些传说是真是假且不深究，但是孙言所听到的这些声音，却是真实无比的。声音叫完之后，孙言也看到了，一群衣衫褴褛的士兵，列队朝着众人伏地的位置走了过来。

  古徵看到那三个灯笼后，眼里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冷笑了一下，然后就从兜里拿出了一团红绳。

  “帮我拉着！你别动！”古徵把红绳的一头递给孙言，然后自己爬了起来，把红绳子向周围拉了一圈，在四个角落里把红绳给定好，把众人都围在了里面。古徵依旧用着低嗓音说道：“如果阴兵碰到红绳子就绕路之后，大家是安全的。如果他们仍不回头，大家就要双手护着自己的两肩，不要让他们碰到肩膀。”

  孙言点了点头，据说人有三味真火，分别是在双肩和头顶上，要是碰上了阴兵借道，一定要伏地躲开，更不能被他们碰到肩膀，这样会把人的命火给熄灭，轻则重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甚是危险。

  可是古徵知道的却不只这一点。这里的阴兵可不是借道的。他们是守护李家峪的怨魂，灵魂被拘留在这里，必须要讨到一个替代品，他们才会超脱，所以这些阴兵更难相处。如果那些阴兵接触到红绳仍不回头，那就意味着，它们的目标就是众人，到时候护住命火，也只是权宜之计，方便他古徵有足够的时间来对付这些棘手的阴兵罢了。

  “咯咯……”队伍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并不太和谐的声音。古徵扭头看去，正多少被孙言俘虏的季月奇。季月奇是被众人强行拉进这李家峪的，众人担心他一人在外面，会被山里面的猛兽给拖走，所以好心把他给带了进来。可是刚才进了这寨门，就看到了这么恐怖的事情，他那脆弱的心脏可经不起这样的折腾。牙齿不自觉地做起来了合奏来了。

  “嘘……”古徵竖起了食指，对着季月奇点了点头，说道：“没事的，放心吧。”话一落音，那三盏白灯笼就已经快来到了红绳的边缘了。队员们都清晰地看到，灯笼后面，一个彪悍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穿着盔甲，而身后却是一群衣衫褴褛的阴兵，它们手中武器看上去残缺不全，很是寒碜。

  第一卷035多了一人

  但是阴兵的恐怖，可不能因为看它们手中的武器残破就可以忽视了的。阴兵只需要碰一下人们的肩膀，就可以让人轻则病，重则亡的效果。所以古徵不敢有丝毫的大意。

  白灯笼只是到了古徵所拉开的红绳之处就停了下来。

  孙言看到这一幕很是不解，他不知这红绳有什么效果。后来古徵才向他解释，这红绳在阴兵眼前就像古代军队的拒马一般，表示此路不通，如果它们跨过这拒马，就说明是来找麻烦的，如果他们绕路而走，那就说明他们只是路过而已。

  骑在高头大马之上的那阴兵将军好像也愣了一下，好一会他的手就动了一下，那灯笼就慢慢地改变了方向，朝着右边拐去。梆子声音又响起，随着这阴兵越走越远。古徵才轻轻地吁出了一口浊气。

  “没事了。都起来吧。”古徵对着众人笑了笑。

  孙言也冲着古徵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却是很勉强。实际上，队伍里除了古徵和林海两人，其他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阴兵给吓得不轻。古徵心中有底，这阴兵不过是这里的小角色罢了。只要不主动去招惹它们，它们都不会来犯人。

  “轰隆隆……”天边又响起了一声炸雷，阴沉了大半天的天空终于不再甘寂寞，瓢泼的大雨马上就倾盆下起了起来，整个李家峪马上被蒙上了一层雨帘。蚕豆大小的雨珠打得众人脸上隐隐生疼。

  还好的是，大家都已经料到这场大雨肯定会来临，出发前身上都已经穿上了隔水的雨衣，一时半会之间，身上还不至于弄湿。只是这雨实在太大，众人根本就分辨不出方向走了。

  “大家先避雨吧！”古徵看到雨势过大，已经超出了他所能够预料，只好向孙言提出了这个建议。

  孙言点了点头，就带着众人朝着意见看起来规模不小的木质楼阁处跑去。

  “轰隆隆……”雷声一声比一声大，闪电划过头顶上空的时候，周围亮如白昼。古徵耳尖，隐约在这雷声和雨声里面，隐约还听到了一些嚎哭的声音。他心中一凛，不敢大意，古刀一横，跑到了最前面去了。

  一道闪电劈了过来，眼前一亮。古徵抬头一看，前面是一座三层的楼阁，这是李家峪里面所有建筑当中，最为宏伟的一间，也是最靠近寨门的一间。孙言就是图近，把它当作了避雨的最佳目标。

  在闪电里的光芒里，这楼阁显得很是阴森。古徵看清楚这楼阁之后，心里打了一个咯噔，但是此时孙言一马当先，已经跑到了那楼阁前面，一抬腿，朝着那雕镂着花纹的木质大门就一脚。“咯吱”一声，那木门像垂死的病人一般发出了一声呻吟声，一下子就把孙言的“飞毛腿”给踹开了。

  “大家快进来！”孙言率先进去了里面，并且打开了灯火，环视了周围一下之后，觉得安全了，才招呼众人进来。

  队员们见孙言跑了进去，更没有怀疑，也一下子都鱼贯而入。古徵脸色凝重，当即不想说什么，他看了看人群当中的林海，林海也是一脸的凝重警惕的样子，心里就安定了许多。只要林海和他一样，感觉到危险，那众人的安全还是比较有着落的。这楼阁，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是李家峪原来的居民用来供奉祖先的祠堂。这里，应该可以说，是李家峪阴气最浓郁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