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她只想做咸鱼 第二百一十四章

“殿下费心了。”韩琪莞尔一笑。

顾昭琮摇头，“到底是我考虑不周，还劳烦了韩老大人一通。”

韩琪心下微暖，既然要嫁入东宫已成定局，那眼下，自然是顾昭琮待她越是上心越好。

“殿下说的哪里话？”

“殿下今日前来，祖父应当是高兴的。”

顾昭琮也明白韩琪的未尽之言。

“我心悦你，”钟远琛没等顾昭蘅有反应，便又接着说道，“不是因着你我之间有婚约。”

少年神色认真又郑重，仿佛是在许下一个一生一世的诺言。

那一纸婚约，于他而言，从前半点分量都没有。

他若是不愿意，那根本困不住他分毫，他皇祖母是偏心了些，可也不会全然不顾念他的。而且……钟远琛也曾想过，若是遇不见喜欢的人，那娶了她也无妨，至少能让自家皇祖母安心。

他会与她商量好，然后保她一辈子的荣华安康，若是她遇上心仪之人，钟远琛也能做主放她离开。

可还好，他没走到那一步，也遇见了一个自家真心喜欢的姑娘。

“我只是心悦你。”钟远琛眼睫略略颤了颤，一瞬不瞬的盯着顾昭蘅看，清朗的嗓音里带了几分不易觉察的紧张，“你呢，阿蘅？你可心悦我？”

某位殿下其实觉得自家阿蘅也是心悦自己的，毕竟除了自家皇祖母，阿蘅对他便最是上心了，可此刻心底的紧张却又完全做不得假。

那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钟远琛生来便是天之骄子，除却身子较常人弱了几分，他再没有什么缺点。

从一开始入朝听政至今，由他经手的几件差事皆办的完美无缺，老练无比，便是代替君父祭天，接受万民朝拜之时，钟远琛心底也未曾起过波澜。

但此时，对上顾昭蘅生的偏冷的眉眼时，钟远琛竟觉得自己紧张要喘不上来气了。这平日里稳坐高台上的人，也是头一次体会到不是所有事情都会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按部就班的走下去。

可他不觉得有什么好后悔的。

哪怕今日会叫顾昭蘅拒绝也一样。

钟远琛原本以为，说这种事之前，是要挑一个好日子，选一个好时辰，最好能在一个打动人心的场景下，再来好好的与自家阿蘅说一说他的心意。

可……如今想来，倒是有些好笑。若是连自己的心意也能压制住，那怕也不能算做是心悦对方了。

喜欢哪里是能藏的住的呢？他想要藏起来，也会从眉梢眼底露出来，再清清楚楚的传达给顾昭蘅。

钟远琛想，他早晚都是忍不住的，也没有比眼下更好的时候了。

顾昭蘅愣了片刻，一时没反应过来钟远琛与她说了什么。她只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好看的仿佛缀满了星子的眸，觉得心底的悸动更深切了，仿佛整个人都要沉溺进去了一般。

那双潋滟的眸似乎因着她的犹豫和迟疑稍稍黯淡了几分，却还是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顾昭蘅怔怔的发现她好像，有那么一点舍不得看见眼前的人难过。

不，其实也不是一点。

她是根本舍不得，她看惯了这人平日里的笑模样，此刻亦是希望眼前人能一如既往的欢喜下去。

顾昭蘅情不自禁的伸手触碰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嗓音又轻又浅，淡淡的划过了钟远琛的心底，“我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欢喜。”

她本是不懂的，可或许是因着昨日里稍稍放开了几分心结，竟也能坦然的面对自己了。虽然还是不大明白何为喜欢，但——此时回想起来，她这样一个很有领地意识的人，能容许钟远琛一次又一次的干涉她的选择，能一次又一次的为钟远琛妥协，又何尝不是她的喜欢？

若是换个人来，管他是什么身份，大魔王早就不耐烦地教他做人了，至少也不会容忍他良多。

或许，她也是喜欢这个人的。

钟远琛屏住了呼吸，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看着顾昭蘅，生怕自己把眼前的小姑娘给吓跑了，那一瞬从心底涌出的欢喜几乎把他整个人都给淹没了，他恍惚觉得，好像就这么下去，便已经足够了。

再没有什么比得上两情相悦，更让人欢喜的了。

即便他家阿蘅说，她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欢喜也一样。

有总是比没有强的。哪怕只是一点点，那也算是有了。

“真的有吗？”钟远琛垂眸，认真的看向顾昭蘅，嗓音有些喑哑，“阿蘅，不要拿这个骗我。”

那双眼睛大约会说话，顾昭蘅怔怔的想，分明钟远琛什么都没说，可她却仿佛听见这个人与她说，他受不住她的不喜欢。

她好像也受不住钟远琛这样看她。

这让她——很想做一点别的事情。

顾昭蘅想着，一时间甚至忘记了这已经不是在她自己的时代了，她一个没忍住，便往前凑了几分，两人鼻息交缠，呼吸都不由得急促了几分。

“阿蘅？”钟远琛嗓音更哑了，他仓惶的别开了视线，想跟顾昭蘅说不要这样看他。

顾昭蘅抿了抿唇，凤眸里划过了几分暗色，钟远琛这个样子，到让她更想要做点别的了。

顾昭蘅一手掰过了钟远琛的脸，在某位殿下心神动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倾身在他唇角印下了一个又轻又柔的吻。

或许那都算不上是一个吻，只是水到渠成的亲近。

顾昭蘅瞧着那双好看的桃花眸里闪过了的错愕和慌乱，忽的便更愉悦了起来，这是不是代表着——其实某位殿下从没有与旁人亲近过？

顾昭蘅自己当真是从未与人亲近过，如今发觉钟远琛亦是如此，那种这整个人都是她的喜悦升起来后，便再也压不下去了。

钟远琛整个人都呆住了，几乎都反应不过来出了什么事儿。

他捂着自己的唇角，猛的向后一躲，连后脑磕到了都没反应过来，棕色的眸看过来时满是无措，让某位殿下看起来更无辜了几分。

顾昭蘅只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好了几分。她好像，真的很喜欢看这原本游刃有余的人因为她露出些许的无措来。

那可真真是太让人感到愉悦了。

大魔王本也不是个矜持的人，又没有学一身的礼义廉耻，哪里管得了这逾矩不逾矩？

虽不算信奉及时行乐，可顾昭蘅也算是明白有些事等不得的，她既是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确认自己是真的喜欢这人，那哪里愿意等？她可是记得原主明年才要及笄。

等及笄过后，大约还得等上个三四年，才会嫁入东宫的，那可太久了。

“阿蘅——”钟远琛眸光在顾昭蘅略显润泽的唇落了一瞬，便立刻慌乱的移开了视线，这马车里再是宽敞也宽敞不到哪里去，他如今只觉得自己鼻端全是顾昭蘅身上的味道，整个人都显得手足无措了起来。

顾昭蘅哼笑了一声，白皙的指尖轻轻地在钟远琛红透了的耳朵尖上点了点，“殿下这是害羞了？”

钟远琛抿了抿唇，心底又是慌乱又是甜蜜，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交杂在一起，饶是钟远琛一时都无从招架。

“我——”他才开口，顾昭蘅又凑了上来。

这回大魔王可是结结实实的吻了上去，她和钟远琛离的很近，近到她都能觉察到某位殿下骤然僵了的身子。

真的没想到，某位殿下看着欠打，其实竟意外的纯情啊。

她运气好像真的还很不错。

而且——顾昭蘅眼底多了几分笑意，某位殿下竟然还闭上了眼睛，当真是可爱。

大魔王虽说对这些事儿比较放得开，可她到底是没经验，只是含着那人的唇允了允便放开了。可饶是这般，于钟远琛而言，也太过了。

“阿蘅，”钟远琛嗓音多了几分喑哑，白瓷似的总是显得有些苍白的面色亦是多了几分红晕，“不要离我这样近。”

实在是——太近了，连发梢都缠在了一起。

某位殿下其实还是很喜欢这样鼻息交缠的亲昵，可却又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

离的这样近，他总是会想起方才的美好，钟远琛只怕自己会唐突了顾昭蘅。那可是他心尖尖上的姑娘。

顾昭蘅挑了挑眉，“殿下，您在想什么呢？”

那双本就潋滟的桃花眸此刻更是多了几分水光，钟远琛眼睫微微颤了颤，竟是认真的道：“我，我不会负你”

这好像蹦的有点快啊，大魔王眯了眯眼睛，没跟上某位殿下在想什么。

钟远琛却又接着道：“我不会如同父皇一般。”

其实他的父皇对母妃也很不错，给了她母仪天下的尊荣，给了她后宫之首的权柄，可钟远琛却知道自家母妃其实不开心。

若是日后，钟远琛眷恋的看着眼前眉眼温软了几分的小姑娘，脸又悄悄的红了几分，他舍不得那般待阿蘅的。

顾昭蘅轻笑，凤眸却带了几分威胁意味，“那殿下您可得记好了，我这人还是有些骄傲的，你若变了心意有了旁人——”

“不会有，”钟远琛轻声道，他怎么可能会再有旁人，谁都比不过他的阿蘅。

这就算顾昭蘅不提，钟远琛也是知道的。

他若有了旁人，只怕他家阿蘅是不会留下来了的，比起父皇的六宫粉黛，钟远琛却更想要眼前的这个人。

“我不会如父皇一般，为了稳固朝局纳妃选秀，”俊秀的少年一字一顿道，他想要的一切，都会用自己的手段握在手里，依着他的骄傲，也绝不会为了这些事来委屈自己，也委屈了他的阿蘅。

钟远琛是做不来的。

顾昭蘅懒懒的点了点头，反正如今某位殿下又没做那对不起她的事，她才不会为了那没影的东西来跟钟远琛闹呢。那不是神经病吗？

至于日后的事，还是日后再来操心好了，此刻她只想——

顾昭蘅直接靠在了钟远琛肩上，以她的敏锐自然觉察到某位殿下登时便僵了几分。大魔王偷偷的勾了勾唇角，这才哪到哪？她们这位殿下可还真是纯情的有些可爱。

可爱的她都不忍心折腾他了。

“阿蘅，我们、我们还没有成亲，”钟远琛强压着心底的旖旎念头，微微侧了侧头，低声说道。

“嗯，”顾昭蘅应了一声，却没有要挪开的意思，还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那怎么了？”

“殿下今年多大了？”顾昭蘅忽的问道。

钟远琛不解的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自家阿蘅忽然问这个做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顾昭蘅便又懒洋洋的道，“殿下可记得我今年多大？”、

钟远琛垂眸看那半阖着凤眼，从眼缝里透出几分慵懒的小姑娘，他叹气：“十四。”

他家阿蘅还没有及笄呢。

这还是个——小姑娘。

顾昭蘅点了点头，“所以殿下，还想与我保持距离吗？”

钟远琛：“——”还真的不太想。

禽兽便禽兽吧，当真要和自家阿蘅发乎情，止乎礼的相处个几年，他是真的不愿意。

“左右四下无人，”顾昭蘅打了个哈欠，嗓音含混道：“又不会被看见，殿下怕什么。”

钟远琛又抿了抿唇，指尖微微动了动，他忽然很想摸摸顾昭蘅的头发，就像自家皇祖母曾经做过的那样。

可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唐突了自家阿蘅，他家阿蘅年纪小，不懂事也是应当，他这么大人了，难道也不懂事吗？这分明就是趁机要占人家小姑娘的便宜，不是君子所为！

顾昭蘅就靠在钟远琛的肩上，某位殿下的手动了动，她自然是觉察到了。

大魔王心底也琢磨钟远琛想干什么，难道——某位殿下想牵手了？

她虽没经验，也没怎么瞧过旁人是如何是谈恋爱搞对象，毕竟在大魔王的面前，没人敢造次，可好像情侣之间的的确确是要牵手的。

唉，罢了罢了，她家殿下是个不那么古板的小古板，这种事还是她主动些吧。

虽说自己也没做过这等事，还是有那么一点害羞的，顾昭蘅轻咳了一声，主动的把手伸了过去，攥住了钟远琛的手指。

哎？顾昭蘅疑惑地眨眨眼，怎么方才好像已经放松了些的某位殿下更僵硬了几分？这紧张其实还是能分段的吗？

大魔王心底疑惑归疑惑，手上动作却半点不含糊，她捏了捏某位殿下的手指，又顺着直接十指相扣，觉得那手感还不错。奇怪的是，某位殿下这样的弱鸡，手里竟还有一层薄薄的茧。

钟远琛一手直接按死了心底那一直叫嚣着让他松手的声音，也学着顾昭蘅的样子捏了捏她的手指，只觉得自己掌心的那只手触感嫩滑，真真是像是个大家闺秀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