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古典架空 > 浪淘沙 > 第二百七十章 变天

浪淘沙 第二百七十章 变天

作者:青山荒冢 分类:古典架空 更新时间:2023-12-27 14:48:01 来源:88小说

冬季少见骄阳,阴风冷雨一连下了四五天,山间积水难干,遍地枯枝败叶被水泡得软烂,覆在湿地上如打了层蜡,稍不留意就得摔个狗啃泥。临近晌午,太阳总算从乌云堆里挣扎出来,瞧着也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发蔫,淡淡的金光垂丝般洒下来,落在人身上仅一分薄薄暖意,冷不丁有北风裹着水气卷地而来,寒意顷刻钻皮透骨,比之方才更冷了。

云桥连接擎天、浩然两峰,离地少说三百丈,这里没有烂叶淤泥,却有四季不歇的呼啸山风,奇长无比的铁索横贯东西,木板被大风拉扯得吱呀作响,一道人影正不疾不徐地走在上面,乍看如蝼蚁一样渺小。

忽然间,一阵尖锐的鸟鸣声从上方传来,原是两只饿鹰为争夺猎物啄打起来,其中一只不敌,被啄掉了好几根羽毛,猛地俯冲落在了云桥上,奈何鹰性好勇斗狠,另一只不肯罢休,也张开翅膀追了下来。

“哗啦”一声,素白伞面倏地张开,利爪狠狠抓在上面,没能留下一道白痕,始作俑者受了惊,发出厉啸振翅高飞,落在桥上那只鹰趁机向向下飞去,眨眼就消失在山岚雾霭中。

伞面后移,昭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被自己惊飞的老鹰仍在上空盘旋不去,决定加快脚步,免得这记仇玩意儿朝他拉坨屎下来。

风正好从下方汹涌吹来,昭衍连人带伞向前飘飞,脚尖几乎不点实处,仿佛冯虚御风,重量与鸿毛无异,一口气掠出十几丈才停住。他刚下了云桥,便有两名蓝衫守卫负剑来迎,昭衍将藏锋挂回背后,随他们穿过夹道和演武场,径直来到天罡殿前。

春雪一早就在此等候,见面问了两句话,便进去向江天养通报,不多时就转身出来,温声细语地请昭衍入内。

进了门,昭衍正要抬手行礼,江天养先开话头道:“行了,不必讲究这些虚礼,坐下说话吧。”

昭衍爽快应了,在江天养下首坐定,春雪很快端着茶点进来,一盘玉露团、一碟酥油泡螺配一壶普洱茶,没想到这人往常见了吃的都眉开眼笑,今日竟破天荒变得客气了,只端了一杯茶小口啜饮,半枚点心也没动。

春雪问道:“可是不合口味?”

昭衍轻咳一声,道:“非也,近来贱体抱恙,有些食不下咽,只得枉费姑娘一番好意了。”

江天养将昭衍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果然见其消瘦了不少,苍白脸庞上犹带病色,遂道:“你生得什么病,可吃过药了?”

“先前京城出了许多麻烦事,趟过浑水难免湿鞋,外伤易好,内伤好得慢些,一路紧赶慢赶,杂病也就找上门了。”昭衍道,“没什么大碍,多谢江盟主关心。”

江天养又问道:“阿萝怎么不跟你一同回来?”

昭衍未答,只从怀里摸出一封书信,由春雪将之呈上。江天养展信一看,果然是江烟萝亲笔所书,内容简明扼要,他仔细看过,心里就对京城那边的情况有了数,知道江烟萝的确脱不开身来,虽有些不悦,但未表露出来。

他将信搁下,沉声道:“你自京而返,对当下武林的情况可清楚了?”

昭衍道:“应知尽知。”

江天养目光如电:“你可有建言?”

“确有一句。”昭衍起身拱手,“望江盟主以大局为重,暂且放下旧怨,与谢掌门握手言和,免教白道各派山门重蹈鱼鹰坞覆辙。”

“好大胆!”江天养怒道,“枉我父女待你不薄,如此紧要关头,你竟是吃里扒外!”

“江盟主息怒,晚辈绝无此意,不过揆情审势。”

昭衍总算抬头直面江天养,发现前后不过两个多月,这位神气十足的武林盟主已苍老了许多,两鬓霜色斑驳,额头眼角都多了几道深深皱纹,犹如一艘满目疮痍却还强撑扬帆的旧楼船。

这段时日以来,武林中确实发生了太多事,莫说昭衍从听雨阁那儿得到的情报,单是他一路南下就听说了不少传言,其中有虚有实,但一叶知秋,不难窥见一场翻天巨变正在酝酿。

“揆情审势?”江天养冷笑,“鱼鹰坞遇袭,海天帮偌大基业几乎毁于一旦,连我儿都生死下落不明,武林盟义军又在永州受挫,没能如期剿灭临渊门,倒让谢安歌捡了天大便宜……你既知详情,却提出这样的建言,难道不是见风使舵?”

昭衍反问道:“江盟主想不想报仇雪恨?”

江天养道:“两大魔门杀我弟子烧我总舵,此仇不报枉为人!”

“那么江盟主打算如何报仇?”不等江天养回答,昭衍又道,“去年梅县动荡之后,弱水宫就跟补天宗结成同盟,且不管这其中有多少真心假意,至少在明面上这两派是同进同退的,而弱水宫与灵蛟会为明月河漕运之利争斗日久,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却能瞒天过海完成了这次联手突袭的行动。晚辈斗胆,敢问江盟主准备先向谁讨回第一笔血债?”

江天养猛地站起身来,摆在桌上的刀也发出一声颤鸣,哪怕锋芒未露,森寒迫人的刀气已逼至昭衍头顶,他连眼也不眨一下,自顾自地继续说道:“诚然,五天前从黎川传出了左轻鸿的死讯,杀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水木和方咏雩,这代表了弱水宫与补天宗的同盟关系并未因此破裂,甚至变得更加紧密,那么这整件事到底是骆冰雁与左轻鸿分赃不均又反目,还是周绛云跟骆冰雁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大戏呢?”

昭衍连发三问,简直有如三道重锤相继击打在江天养的胸口上,他的呼吸变得粗重浑浊,眼里的凶光仿佛要化为刀锋,与平素一团和气的模样判若两人,似乎下一刻就要拔刀出鞘,活劈了这出言不逊的臭小子。

然而,昭衍所说的这些话,莫有一句不切中江天养的心头大患。

鱼鹰坞遇袭的消息早于永州急报三日传入栖凰山,江天养这一年来做武林盟主做得威风八面,哪怕谢安歌举起反抗大旗分裂白道,刘一手那些方门旧部趁机作祟,他也不是没办法收拾这群人。江家要想更上一层楼,武林盟只是其中一步棋,真正的底牌还在江烟萝身上,他知道女儿此去京城关乎重大,故不想节外生枝,谁能料到会被两大魔门趁火打劫?

老巢被掀了个底朝天,一干精锐心腹被杀得干干净净,即使江天养紧急从分舵调人进驻滨州,偌大东海之滨也不再是江家的花园子,他不仅损失巨大,还威风扫地,何况紧接着传来了永州惊变的急报,可谓是前后皆失,而且这两边祸事都跟补天宗脱不了干系。

饶是江天养不愿节外生枝,仍然不免怒火高涨,故而他传信给女儿,联合听雨阁向周绛云施压,本意是借周绛云之手除掉左、骆二人,从而激化黑道恶斗,好让自己腾出手来先解决了白道内部的麻烦,没想到周绛云来了个釜底抽薪,直接联合骆冰雁杀了左轻鸿,使得局势变得愈发严峻,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如此一来,江天养原先只是略有怀疑,并不认为周绛云真敢做出这等事来,现在则是真正恨上了周绛云。然而,这魔头虽疯狂残暴,一身本事却是实打实的,放眼当今天下,与他对战能有胜算的不过步寒英、萧正则两人,前者不知所终,后者远在京城,补天宗也是个庞然大物,隐有称霸武林之势,倘若江天养执意报复,必得整合白道各派主力,难怪他问及建言,昭衍直接劝他与谢安歌议和。

江天养想到这里,胸中怒气稍解,又隐隐觉得不对,坐回椅子道:“周绛云号称‘血衣人屠’,作风素来乖张狠戾,但他行事自有分寸。这次的事情,不啻跟听雨阁彻底翻脸,他虽然早有叛逆之心,却不该如此猴急,除非……”

“要么他是真疯了,要么就是有人从旁挑唆。”昭衍也重新落座,端起茶盏抿了一口,一双眼睛亮如寒星。

江天养脸色铁青,咬牙道:“方咏雩!”

茶杯后的唇角微弯,昭衍道:“他亲历了栖凰山大劫,方家如何沦落到今日这般田地,世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否则也不会断然投身到周绛云门下,这是要舍得一身剐,将仇人一并拉下马呢。”

“别忘了,你也是他的仇人。”江天养阴惨惨地看着昭衍,“方家当初有平南王府做靠山,之所以会在一夕间家破人亡,只因方怀远识人不明,而你本有机会点醒他,使方家上下免受灭顶之灾,但你不仅没有,还亲往云岭引来了祸水。”

昭衍沉默了下,笑道:“江盟主放心,晚辈尚且年轻,不至于忘了自己做过的事情,便连方咏雩也谨记这点,之前在白鹿湖畔,我可是差点栽在他手里呢。”

江天养道:“你后悔当初求阿萝留他一命吗?”

“那倒不曾,晚辈什么都吃,就不爱吃后悔药。”昭衍道,“何况,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正如您所言,周绛云是个清醒的疯子,他打一开始就知道收留方咏雩会遭到反噬,却纵容其肆意妄为,除了生有反骨,便是贪图截天功。因此,方咏雩利用了周绛云,势必付出相应代价,想来周绛云不久就要大功告成,所以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

江天养眉头紧皱,他年轻时跟补天宗第三代宗主沈喻交过手,又见识过血海玄蛇傅渊渟的雄霸之风,对截天功委实忌惮至极,而周绛云六年前就能与傅渊渟比肩,如今只怕是直追初代宗主独孤决,若无十分把握,他是不愿对上这魔头的。

沉吟片刻,江天养问道:“阿萝怎么看待此事?”

“这便是晚辈胆敢直言请您放下去找谢掌门的原因了。”昭衍笑意愈深,“江盟主可知周绛云近日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江天养一愣,道:“莫非当中另有隐情?”

“不敢欺瞒江盟主,这件事实与阿萝有关。”昭衍道,“您既已看过了信,便知晓搅乱京城的罪魁祸首正是玉无瑕,她是什么底细、有什么企图……这些不必晚辈多言,您该是一清二楚的。”

江天养点头,皱起眉来:“玉无瑕既已事败伏诛,又与阿萝何干?”

“不,阿萝诛杀玉无瑕的消息是假。”昭衍道,“锁骨菩萨名不虚传,阿萝未能从她手里讨到便宜,反倒让她跑了,至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再者,杜允之的死不值一提,没了秋娘、陈朔二位臂膀,才让阿萝心痛不已,这也是她为何没有赶回栖凰山的缘故。如今想来,只怕补天宗有此变数也在玉无瑕算计之中,否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祸不单行?”

“此言当真?”

“**不离十。”昭衍道,“玉无瑕这次捅了阿萝一刀,阿萝决心以牙还牙,于是故意放出了亲手诛杀玉无瑕的消息,一来顺应萧正则之意平息余波,二来以此催逼周绛云提前动手。”

江天养一时语塞,竟不知该作何反应,半晌才道:“周绛云与玉无瑕的旧事,本座也有所耳闻,据说当初他决意背叛傅渊渟,就与玉无瑕叛逃一事有关,但……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人事全非,阿萝如何断定周绛云还会为她方寸大乱?”

昭衍语不惊人死不休地道:“因为补天宗现任暗长老尹湄就是玉无瑕的徒弟,这事儿连萧阁主都不知晓。”

闻言,江天养勃然色变:“你说什么?”

“尹湄是六欲天魔尹旷的女儿,幼时流落在外,被玉无瑕收为徒弟,绛城伏魔的第二年进了补天宗。”昭衍似笑非笑,“她不是听雨阁的探子,却是玉无瑕安插在周绛云身边的耳目,而周绛云对此一清二楚,非但没将人除掉,还提拔她做了暗长老,这难道不能说明一切?”

江天养脸上阴晴不定:“既是玉无瑕的徒弟,京城事变后为何不对她动手?”

“因为她的名字不在惊风楼名册上。”昭衍道,“由于事涉灵蛟会,背后恐怕有平南王府的人暗中动作,阿萝怀疑上了尹湄,先前逼迫周绛云出关前往梅县找骆冰雁要说法,正是为了试探尹湄的底细,不想骆冰雁虽然没死,左轻鸿却身首异处了。”

左轻鸿死在黎川,突袭鱼鹰坞的那队精锐尚在回程路上,南海总舵在短短数日间惨遭重击,再过不久就要被补天宗和弱水宫分而食之,平南王府为此付出的人力物力俱化泡影,倘若尹湄是平南王府的人,不该坐视这等事情发生。

“她既然不是平南王府的人,就只能是周绛云与玉无瑕的中间人,阿萝留她不动,是要借她引出玉无瑕来,不过此女沉得住气,直到现在也没有动作,若非她确信了这个死讯,便是……”顿了顿,昭衍语气转冷,“玉无瑕八成逃出了京城,已经跟尹湄联络上了。”

江天养悚然一惊,问道:“这是你的一点猜测,还是阿萝的判断?”

昭衍道:“是晚辈的些许看法。不过,周绛云为此发了疯癫,搅得整个江湖人人自危,料来他是信了玉无瑕已死的消息,这少不得尹湄的功劳。”

江天养面色几变,良久才道:“萧正则可有拿个态度出来?”

“借周绛云一双血手,闹得整个武林天翻地覆,这事儿若无萧阁主点头,阿萝也是不会轻举妄动的。”昭衍道,“这一次京师震动,玉无瑕已经成为听雨阁的心腹大患,若能将之引出来,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她毒发身亡或是苟且偷生,当下的情况对我们更为有利。”

江天养眯了下眼,道:“你且细说。”

“无论玉无瑕是否活着,尹湄的乖顺安分都不会长久,补天宗里还有方咏雩在,他俩八成要联起手来,周绛云掀起的这场腥风血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甚至会愈演愈烈。”昭衍抬头看他,笑弯了眉眼,“江盟主,您这一年来身在高位,委实是风光极了,但这世上总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光鲜之下亦有龃龉,想必您有时候也颇觉头疼吧。”

公然反抗的望舒门,剿除不尽的方门旧部,阳奉阴违的各路人士,以及……推辞避战的丐帮。

江天养心思急转,怒容一点点舒展开来,他盯着昭衍道:“你是说,借刀杀人?”

“方家两代盟主毕竟为武林白道付出良多,即使历经了栖凰山大劫,江湖上也有许多人同情或暗中支持方家,若非听雨阁有意为难,想来江盟主也是不会急于对临渊门动手的。”昭衍摇头道,“人非草木,难免有物伤其类之情,武林盟出动义军围剿临渊门,谢安歌却能顶住四方压力高举反抗大旗,甚至聚集起一支浩荡人马与武林盟分庭抗礼,这是因为她占了‘义助’之名,其他不服您的人也就顺坡下驴。倘若趁着现在的风头,将围剿临渊门改为铲除补天宗,您就是占据大义的那个人,谁再反抗您,谁就是与补天宗同流合污的恶党,谢安歌断然不会自毁长城,到时候……”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江天养已是明白了。

大堂内一时鸦雀无声,直到昭衍慢吞吞地喝完了盏中残茶,江天养才缓缓开口道:“萧正则不会坐视我们父女占尽好处的。”

昭衍是真有些佩服他了,面对这样的泼天暴利,世上少有人能够保持冷静去细究隐患。

“不错,萧阁主同意阿萝放手施为,盖因乌勒使团陷落京城,北疆战火随时可能发生,正所谓‘抽薪止沸’,他准备借这个机会彻底整肃武林乱象,识时务者受招安,不识时务的……”昭衍抬手往脖子上一横,“难道要留着过年吗?”

江天养的心跳慢了一拍,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像是要沸腾了,他深吸一口气,道:“贤侄辛苦了,本座已命春雪收拾好了客房,你且过去稍作休息,晚上本座为你接风洗尘。”

昭衍含笑起身,朝江天养行过一礼,转身出去了。

临出门时,他特意抬头看了眼那把悬挂在匾额下的断剑,想到行囊里的半截断刀,森然寒光在眼中一闪而过,旋即无踪。

他走后,江天养独自坐在天罡殿内闭目沉思,也不知过了多久,春雪疾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在地上道:“盟主,有人请您往无赦牢去一趟。”

江天养睁开眼,狐疑道:“谁?”

殿内没有第三人,春雪仍是上前在他耳边低语,江天养神情骤变,拿起佩刀就从后门离开,直奔无赦牢而去。

小半个时辰后,江天养穿过阴风林,抬眼就见无赦牢入口处的守卫俱已倒下,他们面色红润,神情平静,若非没有呼吸和胸膛起伏,浑然不似死人。

看守重地的守卫死得不明不白,江天养非但视若无睹,还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按刀走进地牢,当中囚徒大多死在了江烟萝上次闭关的时候,寥寥几个幸存的都被关进了牢房深处,如今一个也看不见了,只有新鲜的血腥味逸散在空气里。

江天养推开最里面的那扇大铁门,正好听到了“扑通”一声,身穿一袭青荷衣裙的女子站在中心石台上,随手将死不瞑目的男人丢了下去,砸起老大的水花。

她转过身,玉雪莹润的俏脸上笑开了梨涡,嘴边还残留着猩红血迹,很快被手帕抹去,仿佛只是擦掉涂毁了的胭脂,如仙更如妖。

“阿萝!”江天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

“嘘!”

本该留在京城的江烟萝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盈盈笑道:“爹,女儿回来帮您,难道您不高兴吗?”

江天养忙道:“你能回来,那自然是莫有不好,可你在信上说走不开,昭衍也……”

“信是我写的,但阿衍哥哥不知道我回来了,爹可不要露了馅,他鬼得很。”江烟萝的口气似娇又似嗔,“爹,您先告诉我,他都说了些什么?”

江天养目光一凝,杀意陡然暴涨:“这小子不可信?”

“我不知道,只是难得有一次……我也怕输。”江烟萝幽幽道,“我离京前收到了从北疆传来的风声——乌勒王遇刺身亡,这关里关外都要变天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