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忽然发现,这个看上去有些老实的安子和,却有着一颗最谦逊的心,说白了,人家不是老实,是谦逊,这才是真正的君子,这样的好男人别说古代,现代也已经绝种了,女人要是摊上这么个丈夫,这辈子或许不会有什么大富大贵,可这平静安生却最是难得。
这么想着,忽然就想起了她家大姐来,越想越觉得这俩人怎么就这么般配呢,尤其对比下头不远的裴文远,这么个不要脸的伪君子,倒有些歪运气……
胡有庆那边儿很快处理完了,基本上不用他亲自动手,他的徒弟就都干了,若不是跟杏林堂斗药,这样腌赞的病人哪有资格让他看上一眼,不过,安子和这手法,莫非是失传已久的古法缝合术。
论说这缝合也容易,他也不是没研究过,只这疼痛跟感染是能死人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没人敢尝试的原因,难道那个人强忍着没叫疼,这怎么可能,这种疼痛恐怕不是能忍的,且此人身体虚弱,若疼的狠了是会要命的,若都不是,那就是刚才安子和让人灌下的那碗药,只这一招真不知松鹤堂高明多少,难道,这第一场就要输给杏林堂不成。
安子和手边儿帮忙的是杏林堂医馆里的两个大夫,也都看傻了,呆呆看着安子和缝完伤口,安子和让他们敷杏林堂的消毒散,两人都没听见,冯山在后面推了两人一把,两人方才回神,忙敷药。安子和抹了吧汗,诊了诊病人的脉,虽弱却隐约有力,这才让人抬到积善堂单独僻处的屋子里,跟胡有庆的病人放在一起,设专人看守,照着一早定下的规矩,三日后根据伤口愈合程度判断谁家的药胜出。
流程是这样没错,但病人一抬走,大老爷胡有康看了胡友庆一眼,在胡大可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躬身道:“太子爷,这第一局,我松鹤堂认输。”
太子挑了挑眉道:“明明还未分出胜负,大老爷何故认输?”
胡有康苦笑一声道:“单凭杏林堂的安大夫这失传已久的古法缝合术,我松鹤堂就输定了。”
太子爷轻摇了两下折扇:“据我所知,你们两家斗的是药,莫非这缝合术也算吗。”
胡有康道:“太子爷有所不知,这古法缝合术乃是神医华佗所创,之所以失传,并非这缝合术多难施展,而是缝合起来,这钻肉透骨之痛,常人难忍,而跟这古法缝合术一起的,还有一味止疼古方却早已失传,我松鹤堂祖上也多次研究,终未寻出其中秘方,却,刚才安大夫缝合之前给病人灌下去的那碗药,刚才大公子也说了,是杏林堂的醉心散,只这一样,我胡家哪有不输之理,伤口缝合之后,自然愈合的快,无论杏林堂的伤药比不比的过松鹤堂,结果都一样,故此,我松鹤堂这第一局败在这醉心散上,老夫认输。”
太子看向月臻,心说,听见没,人家这是败在了醉心散上,可不是你余家的伤药,这老头倒真是个硬骨头,该认输的时候一点不含糊,却也把话撂在了明处,输也输的傲气,这么瞧来,倒是比胡有庆强多了。
月臻却站起来道:“此局若大老爷认输,判我杏林堂赢却也不妥。”太子一愣:“大公子这话有甚说法不成?”
月臻道:“不敢欺瞒太子爷,这醉心散是安大夫刚刚研制出来的,尚未摆在我杏林堂的铺子里,认真说来,应该还不算我杏林堂的药,而安老前辈有句话说得对,无论两家的伤药如何,有安大夫的古法缝合术,也会愈合较快,这一局若判我杏林堂赢,有失公允。”
胡有康看着月臻,目光颇为复杂,他是无奈之下才认输的,从安子和用了古法缝合术开始,这治外一局,胡家就注定败了,何必再浪费时间,可杏林堂明明已经胜券在握的前提下,却仍要让出这局,只能说明一点儿,杏林堂根本无心跟他胡家拼个你死我活。
太子笑道:“既如此,那本宫就判这第一场平局可好?”
下头人群里,马方急的直跳脚,跟常志道:“大公子倒是怎么想的啊,明明是咱们杏林堂赢了,怎么就整成平局了?”
常志道:“你懂什么,大公子根本就没想赢,既然不能输,自然平局最为妥当,若三局都斗成平局,也就不用你死我活了,两家都保住了,便有机会化干戈为玉帛。”
“你算了吧。”马方撇撇嘴:“胡老头死了独子,胡老二投靠了晋王,从哪儿上说,都跟咱们杏林堂势不两立,怎么可能化干戈为玉帛。”
常志道:“这世上的事儿,谁能说的清呢天下大事还分久必合呢,更何况是两个药号。”
马方道:“照你这么说,如果后头两场咱杏林堂输了,松鹤堂能饶了咱们?”
常志摇摇头:“若咱们输了,只有砸招牌了,并且还要关了杏林堂所有的铺子,包括兖州府,登州府跟赤戎城的,从此药行里再也没有庆福堂的字号了。”
马方一拍大腿:“就说啊,咱让着人家,人家可不让着咱,且心心念念的,恨不能砸了咱的招牌呢。”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常志侧头看向他,忽的笑了,指了指台上道:“你就看咱们安大夫这样神乎其技的医术,你觉着杏林堂能输吗?”
马方点点头道:“别说之前还真没瞧出来,安大夫这么个不言不语的书呆子,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儿,人不可貌相。”
两人正说着,忽听后头有吵嚷之声,由远及近,过来一个黑脸大汉,护着一个妇人,妇人怀中抱着个七八岁孩童,那孩子脸色紫涨,双眼上翻,四肢连连抽搐,已然昏厥,那汉子轮着把锄头闯进了斗药场。
裴文远忙道:“快把她给我拦住,哄了出去。”
衙柴兵丁一拥而上,连推带搡,那大汉一急手里的锄头越发挥起来,瞬间乱成了一团,那妇人心急之下,不禁大声喊叫:“太子殿下,救命啊。”
太子听见道:“什么人喊救命,江德安你过去看看。”
邱思道心里暗道,裴文远这厮真是个废物,让他在下头盯着,就是怕有这种事儿,这倒好,直接惊动了太子。
江德安过去,不一会儿带着那一家三口子过来,跪下,安子和一见那妇人怀中的孩子,忙接过去道:“这孩子……”
那妇人病急乱投医,忙磕头:“大夫,神医,救命啊,我这孩子今儿一早还好好的,不知怎么忽然就晕死过去,抱去给郎中瞧,只说让我预备后事,想我夫妇就这一个孩儿,真要有个好歹,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听那郎中言道,今儿杏林堂跟松鹤堂在药王庙斗药,让我过来或许有救,神医救救我的孩子吧。”说着又磕头。
安子和道:“你且莫急,这孩子有救。”说着执针取穴,水沟、印堂、后溪透劳宫、涌泉、合谷。曲池、少商、四缝、大椎、足三里。依次取两三穴,印堂、少商、四缝,刺破,出血如黄豆大小,再瞧那孩子,已然止住抽搐,虽仍未回复神智,已平静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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