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臻撇撇嘴,不吭声了,他们刚出山洞,元占就带着兵到了,看见两人全须全影的,元占这心才算放回肚儿里。
南宫卿燝带着许贵前脚从登州府追出来,元占怕南宫卿燝就带着一个许贵儿,真要是遇上什么事,有个闪失,自己可兜不住,后脚也跟了出来,不想就真出事儿了。
他没碰上被南宫卿燝遣下来搬救兵的许贵儿,却碰上了,跟杀手过手,挨了两刀的还有口气的冯山,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心里暗骂姓贺的不开眼,你惹谁不行,非惹余家丫头,惹就惹吧,手段还还怎么狠辣,直接就要这丫头的小命,搁以前,这丫头死活也轮不上他管,如今这丫头可是南宫卿燝瞧上的人,贺丰有几个脑袋敢动南宫卿燝的人,这不活腻了吗。
急忙就近寻到了守备府,找到天亮才有个黑衣的江湖客来知会他们,赶过来果然就看见了两人。
虽说看上去有点儿狼狈,可元占还是发现,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以前那是说句话都费劲,现在直接抱上了。
南宫卿燝把月臻放在软椅上,让人抬着,自己跟在一边儿走,月臻一坐上软椅,就觉浑身的劲儿忽悠一下泄了,却也忍不住回头望了望。
朝阳穿过云层洒落在山林间,驱散了湿漉漉的薄雾,视线也清晰起来,能隐约看见洞口烧剩下的火堆……
一件斗篷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看什么,还想回去不成。”
月臻拽下斗篷,露出脑袋来瞪了南宫卿燝一眼,心说,怎么也算共死过一回,他这什么态度,算了,不跟这厮较真儿,她实在累了,不管怎么说,终于保住了这条小命,以后还有搞头,长长舒了口气,闭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南宫卿燝低声交代一声:“走慢些。”
“是。”两个小兵答应一声,抬的更稳了,不过,心里也真纳闷,这位谁啊,合着比小王爷还金贵呗,她坐在软椅上睡觉,小王爷倒在下面跟着走。
元占目光划过南宫卿燝,落在椅子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的月臻身上,心里琢磨,看这意思,可不止瞧眼里,说不定早放进心里了。
不过,这两个人可是个麻烦事儿,南宫卿燝是越王府的小王爷,身份摆在这儿,娶的王妃,不说门当户对,也得差不多了,绝不可能是个商户之女,若以余家的门第,纳进王府当个妾,还勉强说的过去,可让这位余家二姑娘当妾,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啊。
甚至,他猜着,就算南宫卿燝明媒正娶八抬大轿临门的抬人家,都不见得答应,就像南宫卿燝之前说的这丫头傲着呢,打心眼里看不上他们这些人,也不喜欢当官儿的,总之一句话,这俩人啊,难。月臻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也已经从软椅上挪到了马车上,马车相当宽敞,应该说,宽敞的有点过分了,都激起了她心底一咪咪仇富心理,实在太舒服了,有种坐商务舱的感觉。
月臻略回忆了一下,自己仅有的一次做商务舱的经历,因为一个中学同学嫁了个新加坡的富二代,上学的时候不显山露水的一个人,而且长得也不好看,上学的时候经常挨欺负。
可人家舍得下本,去韩国整了张假脸回来,竟然弄了个有钱的老公,大概为了出气,也为了炫耀,全班一个不落的全请了,全程商务舱来回,月臻当时替她算了算,光机票就得十几万,就算不是她的钱,月臻都心疼。
貌似跑题儿了,拉回来说现在,中肯点说,这马车比商务舱还舒服,重要的是,马车上除了她还有南宫卿燝,被一个男人正大光明的瞅着睡觉,月臻脸皮再厚,也有点儿扛不住。
不过,她的目光落在南宫卿燝手里的飞刀上一愣,坐起来,伸手去拿:“这是哪个江湖客的对不对,我看看。”
南宫卿燝手里的飞刀一转,放进了怀里,目光划过她的手指:“你还是少碰这些刀剑,仔细那天手都没了。”月臻脸色一滞,看了眼自己的手,发现已经重新上药裹好了,忽的掀开身上的斗篷,看了自己身上一眼,还好,还好,还是昨儿那身儿。
一抬头,却发现南宫卿燝直直望着她,忽想起昨天晚上在山洞里的情景,貌似自己现在在乎这个有点儿晚了,目光闪了闪道:“那个,到哪儿了?”南宫卿燝看了她半晌才道:“再有一会儿就进兖州府了。”
月臻忽的想起什么:“小翔子,冯山,他们怎么样了?”
“冯山……”南宫卿燝顿了顿:“冯山跟小翔子受了伤,送回赤戎城养伤去了,这些日子先让许贵儿跟着你吧。”
月臻急忙道:“不用,不用了,我铺子里伙计有的是,我再找个人就行了,不用麻烦许管事了。”开玩笑,人家是小王爷跟前的长随,她一个平头老百姓能用得起吗。
南宫卿燝脸色一沉:“你非要跟我分这么清是不是?”
月臻嘿嘿一笑:“俗话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跟周东家一不沾亲二不带故,以前就没少劳烦两位东家帮忙,再使唤您跟前的人,怎么想怎么不合适。”南宫卿燝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余月臻,我知道你心里的打算,昨儿晚上过去了,就想翻脸不认帐是不是,你以为我南宫卿燝是这么好糊弄的吗?”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月臻心里一紧,堆起一个笑:“如果你舍得的许管事,我就造次一回,我不是怕你跟前没得用的人,不方便吗。”南宫卿燝哼了一声:“巧言令色。”
月臻松了口气,心说,这厮太难伺候了,有时候想想,还不如昨儿夜里给狼吃了呢,南宫卿燝比狼还可怕,以前不远不近的隔着几层,还不觉什么,经过昨晚,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界线,事情貌似越来越麻烦了。
月臻是被抬进安家的,月臻先见了安和,见他身上没穿着孝,才松了口气,终究是赶上了,只要是中国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人死为大,虽说安老爷子还没到走到那一步,也快了。
月臻是觉得,自己对付贺家的时候,捎带手的整垮了安家,终归有点儿不厚道,毕竟安家也不是像贺家那样杀人越货。
提起贺家,月臻就想起昨天晚上那些狼,不是自己命大,还有贵人相救,估摸这会儿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月臻一手扶着许贵,一手杵着个拐,安和见了,忙来扶她,月臻急忙道:“少东家不用客气,不妨事的。”
安和道:“家父一心要见公子,谁劝都不听,眼瞅人都不行了,在下只能让人去请公子,却不想半道上出了这样的事儿,亏了佛祖保佑,二爷吉人天相躲过一难,不然,在下岂不成了罪人。”
月臻对安和的印象极好,这是个没什么大本事,却可以安守平淡的人,最要紧心思简单,善良,虽然不适宜做生意,却是个很好的人。
月臻道:“安世伯现在……”
安和忙道:“我爹等着公子呢,二爷里面请。”
月臻一瘸一拐的走了进去,床边儿放了锦凳,许贵儿扶着她坐下,退到一边儿,老爷子已经到了油尽灯枯之际,看上去目光都涣散了。
安和低声道:“爹,二爷来了。”安老爷一听,目光逐渐聚拢到一块儿,看向月臻,又看向安和,安和明白,挥挥手让屋里的人都下去,许贵儿看向月臻,月臻点点头,他也出去了,屋里就剩下了安家父子跟月臻。
老爷子忽然有了精神:“子和扶我起来。”
安和急忙扶着他坐起来,把被子堆在身后,让他靠着,即便有了些精神,说话也是断断续续有气无力的:“二爷,我知道你没立时进兖州府,就因为我安家,我领你的情,让安和堂能顺顺当当的开这一个月,却终归不成了,不成了,老祖宗辛辛苦苦创下的这份家业,到我手里也就尽了,老朽无能,却也知道强撑着无用,不如跟着我入土去吧,到了老祖宗哪儿,是认罚还是领罪,都让我一个人扛着就行了,倒是我兖州府这六家铺面,老朽做主送与二爷了。”
月臻急忙道:“这如何使得。”
安老爷道:“你也别推辞,我心里明白着呢,若不是你半截插进来,帮了安家一把,不仅安家这六个铺子是贺家的,恐我们父子这两条命都要搭进去,贺老头去了,我这心里也算平了,这做买卖,虽说不能置气,可眼瞅着人家欺负到头上来,若不吱一声,也枉在世上走这一遭。”
月臻道:“看您说的,这儿才哪儿到哪儿啊,您老的寿还长着呢,您放心,他贺家缺德事干的这么多,没个好下场,赶明儿我再想个招儿,让他家的缺德根儿都绝了,以后兖州府的药行里,就是您老当家了,都瞅着你行事。”
安老爷忍不住笑了一声:“有你这么句话啊,老朽也能瞑目了。”说着急喘了几口,安和忙要给他胡噜前胸,却给安老爷推开道:“不妨事,这些话我说不完,这口气且咽不了呢。”
安和只能站在一边儿,月臻道:“您老慢慢说,我这儿听着呢。”安老爷道:“到了如今地步,老朽也看开了,也没什么放不下的了,唯有……”说着目光落在安和身上。
安和低声喊了句:“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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