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挤两挤的挤到头里,正瞧见常志跟小翔子,一边儿一个招呼客人呢,往药柜上瞅瞅,没见着月臻,过去扯了小翔子过来问。
小翔子一见小顺子忙道:“呦,许管事来了,快着里头待茶。”
小顺子翻了个白眼:““喝什么茶啊,我们家爷在外头呢,你们家大公子人呢?”
小翔子道:“我们家公子刚说饿了,让我跟常志在这儿盯着,她跟贾爷吃东西去了。”
小顺子出来跟南宫卿燝一说,南宫卿燝想了想,忍不住笑了一声,把马交给小顺子往海边儿去了。
这登州府三面环山,一面临海,虽与兖州界接着,吃食上却差了不少,多了海,自然有海鲜,便跟这丫头没待过几会,南宫卿燝也知道,这丫头是个地道的吃货,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起她在兖州府撑的那样儿,南宫卿燝就忍不住想笑,故此,也不用问在哪儿,顺着临海的食铺子找,一准儿能找着。
南宫卿燝还真算了解月臻,月臻一来登州府看见海就乐了,比她得了五个铺子还高兴呢,有海自然有海鲜了,现代的时候,近海的海鲜都快打绝了,便有,也没了想象中的肥美,这里可不一样,不用想也知道,肯定能让她大饱口福不虚此行。
果然,这一个月在登州府待的,她都不想走了,顿顿大海鲜的奢侈日子,她是真没过过,今儿是李文远说有家小面做的地道,月臻就把她师父拉了出来。
面摊就在海边不远,从海里打上来的海鲜贝类等跟面一块儿下到锅里,什么调味儿都不放,捞出来就吃,鲜美绝伦。
南宫卿燝来的时候,月臻正要了第二碗,一抬头见是他,目光一闪,喊了句:“老板再来一碗。”
不大会儿端上来,月臻往他跟前一推,南宫卿燝看了她半晌,知道这丫头使坏呢,笑了一声坐下来,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月臻愣了,就南宫卿燝那个穷讲究的德行,她可是亲眼见过的,衣食住行无一不讲究,像这种海边儿的面摊,打死他也不可能光顾,所以,月臻才给他要了碗面,就是想恶心恶心他,可没想到人真坐下吃了,他一这么着,月臻是真没辙了。
李文远一见南宫卿燝来了,以为两人有事儿说,寻了个借口走了,面摊上就剩下了月臻跟南宫卿燝,南宫卿燝也真是饿了,吃了三碗才算放下,一抬头道:“你叫的面,你结账,这三碗也一样。”
月臻叫来老板给了钱,两人从面摊出来,沿着海边儿往回走,走了一会儿,月臻停住脚,刚要说什么,忽听南宫卿燝道:“你看日头要落了。”
月臻抬头看过去,远处海与天连接在一处,落日如轮缓缓落下,一点一点儿余晖尽染,晚霞铺满了天际,映在海面上像一幅色彩斑斓的水墨画,绚丽非常。
看着这样的美景让人觉得人如此渺小,日出日落,岁岁年年,永远也没有尽头,海潮翻涌上来,像藏在海螺里遥远的呼唤,此情此景月臻真不想说话。
天黑了,南宫卿燝才回来,元占急忙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见着人?”
南宫卿燝看了他一眼:“元占认识你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你是这么个多事儿的性子。”
元占道:“我这不是替你着急吗。”
南宫卿燝低笑了一声:“着急也没用,偏偏跟这丫头急不得。”
转过天儿,南宫卿燝一早又去了杏林堂,没见着小翔子,更没有风娣了,常志道:“昨儿公子刚回来,兖州府安家就来人了,说安老爷眼瞅着不行了,留下话说要见我们大公子,大公子半夜就动身了。”
南宫卿燝皱了皱眉:“都谁跟着呢?”
常志忙道:“王年小翔子跟着大公子呢,还有安家那个送信儿的伙计。”南宫卿燝略放了些心,却终归不踏实,回元记当铺跟元占交代了一下,带着许贵人追了下去。
再说月臻,本来一开始是想趁乱进兖州府的,可后来想想,真那样儿,安家就彻底完了,虽说就算杏林堂不进兖州府,安家也撑不住,可那跟月臻没关系,如果她现在进兖州府,安家这笔账弄不好就记自己头上了,一个是这良心上有些过不去,另一个也实在腾不出手,所以,就先这么着了。
倒是没想到安老爷子临死了要见自己,临死之人,不好耽搁,月臻连夜奔着兖州府来了,第一天无事,到了第二天夜里,正好路过一个叫无名谷的地儿,月臻忽听王年道:“公子恐怕这里有人埋伏。”
月臻一惊,急忙撩开车帘往外看了看,只见山道两边儿的山林里黑影瞳瞳,不知道藏了多少人,月臻心都凉了,自己怎么就忘了,这个时候会有杀人越货的强盗。
极力稳住心神问王年:“怎么才能活命?”
王年道:“分开跑,一会儿到了前头,有个缓坡,下头是个山坳子,我走过这儿,那山坳子不深,下头长有杂草,公子滚下去,顶多就是伤着,能保住命,说着把自己外头的斗篷脱下来扔给月臻,天黑,公子裹着这个,那些人不一定能瞧见,公子可记着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月臻咬咬牙,虽觉这个法子听着不大靠谱,如今也只能如此了,伤着总比没命强,点点头:“记着了,你们几个呢啊?”
月臻话音刚落,就觉身子一空,给人丢了下去,求生的本能,月臻下意识抱着脑袋,缩成一个团,顺着缓坡滚了下……
王年手里的马鞭用力一抽,那马吃痛,嘶鸣一声,疯了一样的往前跑……
连上辈子都算上,月臻都没这么衰过,这他妈哪儿啊,滚动的身体终于停住之后,月臻揭开脑袋上蒙的斗篷,四处看了看,什么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她抬头看了看天,连月亮都没有,灰蒙蒙的仿佛成了一个囫囵个,咝……估摸是缓过来了,她觉得,身上哪儿哪儿都是疼的,浑身都疼。
先动了动自己的胳膊,能动,说明没大事,就算伤也没伤到骨头,她又动了动腿,左腿能动,右腿……她一动钻心的疼。
月臻真怕了,这要是摔折腿,成了残废,还折腾什么啊,连走道都走不利落,还把杏林堂开遍大齐,狗屁吧。
越想越怕,越怕越难过,忍不住呜呜呜的哭了起来,一边儿哭一边儿叨咕:“什么破地儿啊,谁想穿越了,人家想家,想回去,呜呜呜……人家根本也不是什么余家二姑娘,我想回家啦,呜呜呜……”
月臻哭的别提多伤心了,都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自己都觉得没意思了,月臻抹了抹眼泪,发现比刚才亮点儿了,一抬头,见天上一轮圆圆的月亮,悬在空中,月光洒下来,照的四周亮堂了不少,但也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就像冯山说的,是一个山坳子,她滚下来的一面虽是缓坡,可一点儿都不矮,从这往上看,根本看不出自己是从哪儿滚下来的,前面是一片山林,一阵风吹过来,树影瞳瞳,发出呜呜的回响,像狼。
狼……月臻胆子都快吓破了,她怎么忘了,山里肯定会有狼的吗,她可就在动物园里见过狼,隔着两层铁栅栏,她都还记着狼的眼睛,散发出绿幽幽凶残的光,你盯着它看,就能无比清晰的体会到,你在它眼里,等同于猎物,或者一顿大餐。
她,她不想成狼的大餐啦,她想回家,什么余家杏林堂,她都不管啦,她要回家……月臻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哭的比刚才还伤心,因为比刚才还怕,她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她忍不住想,与其让狼吃了,刚才还不如摔死呢:“呜呜呜……我想回家……”
忽听嗤一声,月臻蹭一下抬起头来,看了一会儿才发现,前头不远的树下仿佛有个人:“谁,谁在哪儿?”
月臻忽想起来,是因为有人杀自己,为了保命自己才滚下来的,这人莫非是追过来的?想着伸手摸了摸,摸了一块石头攥在手里,虽说不见得顶用,好歹也比没有强。
那个人影缓缓走近,月臻石头越攥越紧,他走出阴影里,月光打在他的脸上,月臻终于看清了:“南宫卿燝……”
从来没有一刻,让月臻觉得这男人如此亲切,她都恨不能扑过去抱着他亲两口,以表达自己内心的狂喜。
狂喜过后,月臻开口道:“你,你怎么来了?”
南宫卿燝挑了挑眉:“看来你不希望我来,那我还是走好了,省的讨嫌。”说着转过身要走,月臻急忙道:“谁,谁不希望你来了。”
南宫卿燝转头看着她:“这么说,你不舍得我走了?”
“谁,谁不舍得了?”月臻嘟囔了一句。“既然不是,那我还是走吧。”
说着迈脚又往前走了几步,月臻急忙道:“我,我舍不得你走,行了吧,你回来。”
南宫卿燝忍不住暗笑,却道:“这儿风大,我没听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月臻气的直咬牙,知道这厮绝对是故意的,趁着这会儿报私仇呢,月臻真恨不能一脚踹死他,见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月臻真怕了,心说,反正这儿没别人,说什么谁知道啊,想到此,一闭眼大声道:“我不舍得你走,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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