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小人物史 第52章

  隔天一早，顾长风就像采阴补阳般精神抖擞的起床，而莫七就像被采阴补阳般全身无力躺在床上。

  “早，媳妇。”顾长风洗漱后，穿好军装外套，半坐在床边，俯身一吻，好整以暇的和刚睁开眼的莫七打了个招呼。

  好半响，莫七才回过神来，全身像拆过一遍，半点力气也使不上来，抬眼看到顾长风精神奕奕的模样，无语的撇了撇嘴角，又闭上眼。

  顾长风低笑一声，看着莫七迷糊的模样，伸手捏了捏艳红的小脸，“今天没什么事多睡会，下班我早点回来。”

  莫七伸手拍开脸上的爪子，翻了个身，埋在枕头，有气无力的哼哼一声。

  顾长风伸手揉了揉莫七的脑袋，无奈而叹，“还生气。”

  莫七一下子精神十足起来，裹起被子，半坐起来，冷眼看着顾长风，声音不是一般的沙哑，“你说呢。”

  顾长风低笑一声，连着被子把莫七拥到怀里，抬起莫七的下颚，看着红肿的嘴唇，情不自禁亲了一口，动作轻柔而温存，“昨晚一时没忍住。”

  莫七想到昨晚折腾到最后，这家伙竟然抱着晕睡的自己，从头到尾清洗一遍，耳根蹭的红起，避开眼光，低头不语。

  “下次不会了。”顾长风低语而道，蹭了蹭莫七的脸，掠夺是男人的本性，更何况是自己心心念的女人，如果不是莫七初次，顾长风只会更加疯狂。

  “今天我要去趟古镇。”莫七半响后，趁着顾长风理亏，直接要求，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顾长风。

  “今天。”顾长风皱起眉头，搂着莫七的手臂紧了紧，“过两天我陪你去。”

  “不用，我一个人去就行，莫家的事，我自己解决。”莫七本就和莫女士约好时间，不想出尔反尔。

  顾长风伸手揉了揉莫七的脑袋，顺势扶住后脑，俯身轻咬嘴角，低声道，“你还有力气，嗯。”

  莫七听着顾长风暧昧的语气，察觉到捏上自己的腰的手，身体一僵。

  “真不需要我陪你。”顾长风别有意味说道，微微有些不满。

  莫七肯定的摇了摇头，“回来的时候我还要去趟宅巷，看看钱桑，顺便收拾一下。”

  顾长风眼睛亮了起来，低头思索一下后，应承下来，“也好，那边的房子也该退了，让宋峰开车送你，古镇来回也得几个小时，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莫七挑了挑眉头，到现在已经没后退的路可以走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点了点头。

  顾长风抬起莫七的下颚，又亲了亲，如果不是工作，顾长风真不想离身而去，眼底一暗，伸手顺了顺莫七脸庞的发丝，“再睡会，你想一个人回去我也不拦着，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只是觉得今天最好别去。”

  莫七知道顾长风的意思，虽然妖精打架的确耗费体力，不过平时的训练不是白练的，伸手搂住顾长风的脖子，无语的啃了一口，“行了，我知道了，你去上班吧，我再睡会儿。”

  顾长风摇着头，看着莫七无赖的模样，嘴角弯了弯，宠溺一眼后，松开手，站起身，看着莫七一个骨碌躺回原处，对自己摆了摆手，顾长风才转身下楼。

  一觉睡到自然醒，莫七看了一眼时间，慵懒起身，裹着被子走进卫生间，看了一眼镜子里眉眼间的变化，叹息一声，从女孩变成女人，不是一句话能体会的。

  从卫生间洗漱出来，左挑右选好不容易找了件能遮掩的高领衣裙，头发随意一束，穿了件小外套，才慢慢下楼。

  坐在餐厅位置上，莫七顾不上姿势，端起碗筷，西里呼噜开吃起来，秋风扫落叶般，把餐桌上的餐盘一扫而空，最后抬头盯着一旁的宋峰，平静问道，“还有么。”

  宋峰看着这一幕，张大嘴巴，转身又从厨房端来一些，看着莫七继续埋头，宋峰眨巴眼睛，对于这两天首长和莫七之间的变化，宋峰还是能体会到的，暗叹一声，把一个好好姑娘折腾成这样，不亏是咱首长。

  吃饱喝足，莫七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放下碗筷后，和宋峰收拾了一下，便出了门。

  四月中旬，四九城春风拂面，气温回暖，中午时分更是太阳高照，莫七坐在后座，眼底平静一片，看着窗外高楼呼啸而过。

  莫七知道，这是第一次去莫其老家，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心中暗想，如果从自己醒来后，莫家母女给出一点关怀，是不是不会到这地步。

  莫七想了想后便放开了，就算如此，时间一长，自己的耐心还是会被消磨干净，结果还是一样，因为人都是自私的。

  车子开出四九城，路两边渐渐开阔，没了高耸的楼层，没了繁华的车来人往，只见树林乍现，人烟稀少。

  古镇离四九城一个多小时路程，但总的算起来，全程也需要两个多小时，下午二点整，莫七按照记忆来到古镇桃园小区。

  现在的人不会对车来车往投以另眼，但对于忽而出现的军车还是给予了一些关注，车一进小区，便引来一些人的侧目，议论纷纷。

  莫七按照记忆让宋峰把车停在第三栋楼道下，等车一停，莫七便对前方宋峰说道，“你在下面等我就行。”

  宋峰刚想开口，看到莫七坚定的眼神后，挠了挠头发，“首长让我跟着你。”

  “你跟着我回家，我怎么介绍。”莫七淡淡一句，看着宋峰蔫吧下去，嘴角弯了弯，拎着包，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小区闲聊的人，看到下车的莫七，那议论更是到达顶点，莫七耳聪目明，听着随风飘来的几句，嘴角抽了抽。

  “是莫家那丫头吧。”

  “不是没毕业么。”

  “人是大学生，上次回来也是坐车的。”

  “指不定在外干了什么。”

  “不能这么说，我看那丫头打小就乖巧，读的什么新闻专业，认识的人当然不一般了，以后不得了，她妈该享福了。”

  “上次和她妈打牌的时候提过，那丫头勤工俭学呢，还寄回来几千。”

  “不容易啊，我家乖女要这样就好了。”

  “她家好像还有个丫头吧。”

  “好几年没回来了，在外打工吧，没听她妈提过。”

  “家里有一个丫头能出人头地就行了。”

  莫七知道自己和莫云有些相像，可没想到，这么点距离，也能让人看错了，回头想想，或许不是眼神的问题，而是在莫家，别人只知道莫云，不知道莫其。

  莫七接过宋峰递来的水果篮，点了个头后，便转身走进楼道，莫家住二楼，一个楼梯上去就到了。

  莫七敲了敲门，按记忆，莫女士通常早上摆个菜摊，中午后就休息，有时候去摸两把牌，有时候就呆家里看电视。

  不一会，屋内便响起脚步声，莫七看着门打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女人惊讶的看了过来。

  一时间，莫七楞了楞，心底泛起酸涩来，可也知道，这是身体的条件反射，不经意打量一眼，莫女士看着还是很年轻，比起自己来，和莫云更像，温柔娴淑。

  脸色苍白一些，但双眼明亮，看着精神不错，眼角有少许皱纹，但和同岁数比起来，莫女士保养的还算不错，或许乡镇那平静的生活，没让莫女士太过憔悴，而菜场摆摊的工作也不算繁琐，整个人除了眉间的忧虑，没有平常妇女的暗色。

  莫女士盯着门外的莫七，眼底闪烁，莫七平静的脸，让莫女士本来欢愉的心一下子沉到底，看着莫七递来的水果篮，下意识就拍到一旁，“你还知道回来。”

  莫七抿了抿嘴角，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莫女士，像看到心底，沉默不语。

  莫女士当下有些恼怒，屡次被莫七挂电话的怨气直接冒了上来，伸手就把莫七往外推，“一个两个的不回来，现在回来干什么。”

  或许平常母女这样算不得什么，傲娇了么，可对莫七来说，的确有些无语，往后退了两步，抬头又把手中的水果篮递了过去。

  莫女士看着莫七半天不吭声，心一突，诡异的察觉到莫七有些不一样，心中有些没底，看着递到手边的水果篮，直接扔到一旁，“买这些干嘛，我不爱吃。”

  莫七眼神平静，看着莫女士无理取闹嘴角抽了抽，其实，莫女士对莫其还是有些感情的，可比起莫云来，就显得微不足道了，而对于自己来说，没希望也就没失望。

  莫七弯腰拎起那水果篮，直起身，看了一眼好像吃定自己的莫女士，直接把水果篮往楼梯下一扔，拍了拍手，终于开了口，“不爱吃就扔远点吧。”

  莫七不爱惯着莫女士，这次后，也没多少来往了，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莫女士，自顾自便往屋内走去。

  莫女士半响回过神，一边肉疼楼下四处散落的水果，一边说不出话来，看着莫七没事人般走到客厅坐下，莫女士那心底的火蹭蹭的往上。

  碰的一声关上门，转身盯着莫七高声道，“我还没说什么呢，你就发脾气了，莫其，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当妈的。”

  莫七伸手捏了捏腰，一天两夜翻云覆雨不是一会儿就能缓过来的，抬头看着暴躁的莫女士，伸手指了指对面，“坐下聊，声音太高，隔壁会听到的。”

  莫女士很要面子，莫七一句话就让她把下面撒泼的话吞了下去，可看到莫七不温不火的表情，莫女士有些怀疑起来，如果是以前，这丫头早就屁股一厥跑出门了，哪能这么安静的坐的住啊。

  莫女士胸闷气短的坐到对面，上下打量起莫七来，看着气质不同以往，没好气的说道，“又乱花钱了吧，这身衣服刚买的。”

  莫七低头一瞥，自从天气转暖，几次想回出租屋拿衣服，被顾长风三言两句阻止后，那衣柜时不时多了几件。

  说实在的，莫七对穿着打扮真没那心思，但也知道，顾长风所选，那价格肯定贵的没边，说过一两次，顾长风还是我行我素，莫七便没再提过。

  ☆、第六十九章

  莫家客厅,一个静坐，一个絮絮叨叨说个不停，一个冷眼旁观，一个自言自语，这气氛怎么看怎么诡异。

  莫女士从莫七穿着打扮开始数落，先是说莫七乱花钱,再说到莫七大小姐脾气，然后说到莫七不关心家人,越说越流畅。

  莫七眯着眼，平静而靠,在听到莫女士提起以前酒吧工作，看到莫女士那一脸难以掩饰的厌恶时，忍不住咳了一声。

  莫女士敏锐的察觉到莫七反应,停下话音，抬头一眼，脸色一变，声音又高了些，“怎么，你做的出来，我就不能说说。”

  “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太多了点。”莫七把最后一声妈噎了下去，隔着电话眼睛一闭还行，现在那声妈真心叫不出口。

  “还有你那妹子，到现在一点消息也没有，我头发都白了几根，你这做姐姐的就不关心关心，我就问你几次，你就挂电话，什么态度。”莫女士最后一次和莫云通话，也知道莫云近段时期不会联系，可到现在也没消息，时间也太长了，肯定会多想。

  “对了，回来就别走了，正好帮我找小云朋友打听打听，都城大学我打过电话，人学校老师只说你妹子出去实习，具体情况也不了解，我就弄不明白，什么实习连个电话也没有。”莫女士话题一转，开始说出目的。

  莫七嘴角抿了抿，抬头深深一眼，平静说道，“我回来就是看看你的，待会就走。”

  “不行。”莫女士站起身来，脸色一板，伸手指了指莫七，“这次回来不许出去了，我已经帮你相中一门亲事，明天你和人见见，你以前的那些事我也不说了，给我安分呆家里，哪里也不许去。”

  莫七睁开眼，眼底复杂一片，看到莫女士如此，莫七只剩下感慨了，淡淡一句，“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莫女士猛的抬头看了过去，想也没想直接说道，“你能找到什么好人家，上次听了你的事，我晚上睡都睡不好，失眠也严重，好不容易让人帮你相了一家，就等你回来看看了，你那什么男朋友我是不会同意的。”

  莫七不知道莫女士是真为自己打算，还是有其他，想了想后问道，“那你帮我相的是什么人。”

  莫女士眉眼一松，以为莫七转过心意，坐了下来，好声好气的说道，“小其，妈不会害你的，你现在在外面又挣不到什么钱，初中学历，能找到什么好人家，这次是你李阿姨介绍的，就是咱镇医院李医生，她的一个侄子在派出所工作，大学毕业，公务员，人品也不错，就是有一点不太好，但人无完人，你能找个这样条件的，我觉得也算不错了。”

  莫七嘴角弯了弯，好整以暇问道，“哪点不好。”

  “就是这小伙子离过婚，但是你放心，没孩子，只要你答应，人婚房都准备好了，你以前那工作，我现在想想就后悔，怎么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藏着掖着这么久，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到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妈是这么想的，只要你不去四九城，应该没人知道，结了婚，生了孩子，到时候谁还管你以前干嘛的。”莫女士打的好主意，自从知道莫七酒吧工作后，就想早点解决这事，要不然，等别人知道，莫云也跟着受牵连。

  莫七此时已经不想再谈下去了，往后一靠，虽然莫女士字字句句中是为自己考虑的，可实际上，更让人心凉。

  莫七彻底冷下心来，打开随身包，拎出一份文件，慢悠悠放到面前茶几上，往莫女士面前推了推，坐直身体，平静开口，“其实今天我回来，除了看看你，还有一件事。”

  莫女士疑惑的看了一眼面前的文件，又看了一眼莫七一本正经的模样，当下问道，“还有什么事。”

  “莫云的消息。”莫七嘴角弯了弯，淡淡一句。

  莫女士蹭的探过身来，眼神有些激动，“你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个死丫头，怎么不早点说。”

  “不急，先看看这个。”莫七点了点茶几上的文件，一片平静。

  莫女士坐不住了，刚想撒泼，但看到莫七一派沉稳，心中嘀咕起来，压下兴奋，伸手拎起面前的文件看了一眼，脸色忽变，像碰上什么脏东西，快速往面前一扔，“你这是什么意思，莫其，今天你说不出一二三来，别想叫我妈。”

  莫七咳嗽一声，知道自己做的有些不地道，可如果让自己以后和这对母女继续相处下去，莫七更憋屈。

  莫七觉得那什么断绝关系就不需要了，只要把户口一迁，名字一改，让莫女士答应不管自己就行，一旦违约，莫七有权利收回莫女士住的这套房子。

  莫七的确是个小人，但却是坦坦荡荡的小人，看着莫女士一脸惊慌，嘴角撇了撇，“这是以前我打工到现在给家里汇款的账户明细，每一笔钱都记的清清楚楚，还有这屋子的房产档案，用我的钱，帮莫云置产，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