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九城小人物史 第25章

  乔卫想起什么后，凑了过去，笑嘻嘻，“叶哥，该不会你看上了吧，吃饭的时候我可我看见了，你可是从头到尾盯着。”

  叶明瑞心一动，脸色微变，半响后，抬头一眼，“就算她不是莫云的姐姐，我也不会动什么心思的，现在还有这层关系，你以为我是你杨哥。”

  乔卫摆了摆手，往后一靠，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我也就一说，叶哥，如果这两位像那莫云，玩玩也就玩玩了，可这两位的性格，还是少碰，人会当真的。”

  这话说出来，不知道是告诫自己还是提醒叶明瑞，想起何黎聊天时，越发亮起的眼神，乔卫敛起眼底的情绪。

  “我比你更清楚。”叶明瑞说完后，便沉默不语，一时间，车厢里比刚才更为沉寂。

  这边莫七和何黎下了车，看着天色，打了个电话给范向云，知道范向云和钱桑已经回家，便没再去舞蹈班，直接往宅巷走去。

  一路上，何黎欲言又止，不时的看向莫七，终于在到小区门口时忍不住，叫出声，“小七，你觉得今天遇上的那两位怎么样。”

  莫七侧头看了一眼，天色渐黑，只看到何黎模糊的脸，说道，“没怎么样。”

  何黎半响沉默后，抬头一眼，“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只是觉得那两位看着不错，我也没别的心思。”

  莫七一顿，笑起，“你想多了。”

  “那你刚才怎么没说话，对那两位也没什么好脸色。”何黎低声问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怎么注意莫七的情绪，到出门后，自己才发现，现在想想，自己压根没顾得上莫七的想法，就独自决定。

  莫七伸手拍了拍何黎肩膀，无语说道，“我只是不习惯和陌生人相处，也没什么可说的。”

  何黎抬头看向莫七，“小七，我知道你不喜欢和陌生人多聊，可那两位到底帮了我一次。”

  莫七嘴角翘起，想起什么后，问道，“你摔倒的时候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好像没有，当时我没注意。”何黎不知道莫七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如实说道。

  “一个及时扶住你，一个及时接住东西，是不是太巧了。”莫七喃喃自语。

  何黎猛的抬头，“你的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小黎，那两位可不是一般的人，你不也看出来了，刚才你和那个乔卫说了半天，你到现在除了知道他是军校学生，还知道什么。”莫七淡淡一句。

  何黎想了想，摇了摇头，刚才光顾着说话，怎么可能会注意这些。

  莫七笑了笑，“除了他们自己所说，这两人其他情况我们一概不知，可就那么一小会，你却什么都说了，住在哪里，从事什么职业，舞蹈班地址，你的手机号，你的家庭状况，差一点你就说出你以前在酒吧领舞，不过我想人大概也察觉到些了。”

  何黎顿时眼睛睁大，一脸诧异，没想到自己不知不觉中竟然说了这么多。

  “那个乔卫看着年纪和我们差不多，为人却比我们厉害的多，那个叶明瑞不声不响，可乔卫每次都看他眼色行事。”莫七平静分析道。

  “那你当时怎么没提醒我。”何黎愣愣的问道。

  莫七伸手摸了摸鼻子，侧头看了一眼何黎，无奈一笑，“说实话，我觉得没必要，就算你说了也没关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遇到。”

  “小七，你的意思那两位对咱有目的。”何黎转过弯来，一脸认真。

  说到底，莫七还没自恋到看谁都有问题，刚才说的也只是分析而已，摆了摆手，“我没看出什么目的，不过，那个乔卫一口没动面前的饭菜，那个叶明瑞只吃了两口生菜，你么，光顾着说话，吃的少了些，我就想不出来，去餐厅不吃饭是为了什么。”

  何黎现在有些回味了，接着莫七的话说道，“你这么一说，我现在也觉得那两位就不像是去那地方吃饭的人，小七，你的意思是这个吧。”

  莫七没点头也没摇头，伸手挽着何黎的手臂，看着不远处的楼道口，笑道，“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何黎被打击了，刚才没多想，现在越想越不是滋味，对乔卫和叶明瑞，何黎一开始是真心感谢的，而听莫七这么一说，何黎有些沉默下来。

  接下来的日子，莫七平静如常，可何黎却比以往更为沉静，让范向云和钱桑见天的凑到莫七身边问起原因。

  都城总参二部大院，江城整理好各个军区的资料走进顾长风办公室，一一汇报完后，准备起身出去。

  顾长风放下手中的文件，抬手阻止，淡淡问道，“n军区那边怎么样了。”

  江城坐直身体，板着脸一五一十汇报情况，最后说道，“月底前陆队能回来。”

  顾长风点了个头，想起什么后，平静问道，“那丫头情况你也说说吧。”

  江城一愣，瞬间想起，目光闪了闪，便把莫七这段时间的动静说出来，边说，边观察首长反应。

  顾长风往后一靠，等江城说完后，目光冷了几分，弯曲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漫不经心的重复道，“一天两个电话。”

  江城一听，微微侧头避开对面的眼神，冷着的脸有些抽动，总觉的首长太过关注那丫头了，但又不能说，让三部盯着那丫头有些大材小用了。

  “江城，你看那丫头和陆泽是普通上下级关系么。”顾长风漫不经心问道。

  江城眉头微皱，“首长，你太关注陆队私人问题了。”

  顾长风慢慢抬起头，目光闪过一丝怔然，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挑了挑眉头，冷声道，“答非所问。”

  江城一听，低头，直接按照自己分析回道，“不是一般的关系。”

  顾长风点了个头，站起身，慢慢的走到窗台边，若有所思，其实如江城所说，他这段时间的确太过关注陆泽了，就算陆泽真和那丫头有什么关系，他也没必要如此紧盯，这么说来，自己关注的不是陆泽，而是那丫头，想起他和莫七的几次相遇，想起他把莫七放到身边，顾长风心头愈发清晰，一时间，心微动。

  顾长风微微皱起眉头，转身看向江城，“那丫头没去补习班。”

  江城站起身，点了个头，回道，“没去。”

  顾长风往窗边一靠，低声一笑，抬头间已然平静，低声问道，“初中毕业，一天也没接触过高中知识，竟然准备半年考六门，江城，你说这是什么情况。”

  江城觉得刚才自己有些幻听，耳边还响起顾长风那若有若无的笑声，听到顾长风的问话，一下子没回过神，张口说道，“大概自学成才。”

  顾长风淡淡看了眼江城，摆了摆手，“先下去吧，给陈局个电话，k国那边就陆泽。”

  江城直接敬礼，“是，首长。”

  江城看了一眼窗边低头沉思的顾长风，便往外走去，关上办公室门，呼出一口气，对陆泽报以十万分同情，虽然不知道什么事让顾长风定下人选，可没个半年，陆泽别想回四九城了。

  ☆、第三十五章

  十二月,天气越来越冷，舞蹈班幼儿学员少了一些，可年轻白领反而多了起来，上午和晚上的课程基本没什么人，所以四人一合计，调整一下课程时间表。

  中午开门,傍晚时分关门，这样一来,四人空闲时间多了起来，对舞蹈班来说,虽然收入没少什么，可算得上淡季。

  四人前段时间忙来忙去，所以,趁着这时间也好好休整了一番。

  莫七本身就不爱出门，虽然时间多，但基本呆在出租屋里，偶尔在小院锻炼锻炼身体，因为离期末考越来越近，其他时间埋头看书做习题，电脑也少碰了许多。

  范向云除了偶尔呆在出租屋，其他时间基本不见人影，就连钱桑有时也找不着人,而那传说中的男朋友，到底还是被三人知道了，这还是因为某次钱桑在楼下正好碰上才暴露出来的，因为这，范向云答应了种种条款，才平息了大家的怨念。

  钱桑因为范向云的见色忘友，基本无所事事，空闲下来的她开始重新掌厨，用她的话来说，一个两个的在奋力上进，还有一个在恋爱中，只剩下她孤家寡人，还不如多找点事干干，也算安定后方。

  而何黎，这段时间明显有些变化，沉静了许多，除了看书，也偶尔外出几趟，行踪成迷，莫七察觉到一些，但没有问东问西，范向云是一门心思恋爱中，哪有空管别人，只有钱桑时不时找何黎探听，但也没什么结果。

  这天周五晚上，范向云没吃晚饭就出门，打扮的光亮，一看就是去约会，而何黎在晚饭前，接到电话也出门，出租屋就剩下钱桑和莫七。

  莫七躺在床上，大腿翘二腿，眯眼背着单词，闻着厨房飘来的香味，不时问一句，“桑桑，什么时候开饭啊。”

  厨房里的钱桑忙的团团转，对莫七的问话没啥反应，过了一会儿，才高声对莫七喊道，“好了，莫小七，下来摆碗筷。”

  莫七一听，书一扔，直接翻身下床，穿着拖鞋晃悠到厨房，看着小餐桌上摆满菜式，直接从橱柜里拿出两个碗筷，坐到自己的小凳子上。

  看了一眼在洗手的钱桑，莫七直接拎了一块红烧肉，吞了下来，边吃边说道，“桑桑，你手艺越来越好了，这红烧肉够味。”

  钱桑一听，甩了甩手上的水滴，在围裙上擦了擦，看了一眼偷吃的莫七，没好气的说道，“手艺好了也没人欣赏，哎，一个两个的往外跑，做了这么多，现在只剩下咱俩了，你今天多吃点，下次等她们在，我直接煮面条。”

  莫七想起刚出门的两位，笑了起来，看着坐到自己身边气鼓鼓的钱桑，慢悠悠说道，“要谅解，妨碍别人谈恋爱要被驴踢的，她们不吃，正好便宜我。”

  莫七说完后，盛好饭，递给钱桑一碗，自己动了动筷子便埋头吃起来。

  钱桑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捏着筷子，漫不经心的抬头看了一眼莫七，低声说道，“小七，你这么一说，是不是小黎也约会去了。”

  莫七噎下饭菜，瞄了一眼钱桑，吐字不清的说道，“大概吧。”

  钱桑来了精神，放下筷子，“真的，小黎可从来没提过，藏得可真深啊，一个两个都这样，向云那家伙如果不是被我逮到了，咱到现在还不知道。”

  “桑桑，你什么都好，标准贤妻良母型，就是太八卦了点。”莫七低头笑道。

  钱桑额头黑线丛生，直接从莫七筷子下抢过一块红烧肉来，狠狠的咬了一口，“我也就问问，你看这么久，向云瞒着我，我也没说什么，只是作为朋友，咱也有知情权吧。”

  “然后敲了向云一顿，让向云请客。”莫七接着说道，她知道钱桑本就是爱闹腾的家伙，的确没什么想法，也如她所说，只是凑着点热闹。

  钱桑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低头扒米饭，嘟嚷着说道，“向云怎么的也得请咱吃一顿，毕竟是咱四个里的头一份，而且瞒了咱这么久了。”

  “向云那位你见过，怎么样。”莫七只听范向云提了提，还真没遇见过，只有钱桑看见过一次，顺口一问。

  “还不错，看着斯文，戴了个眼镜，好像是都城艺术学院的老师，研究生，听向云说，是我们那里的人，家里条件还不错。”钱桑虽然早就猜到，可真知道，心底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到底和向云这么多年了，一边为向云高兴，一边有些低落。

  “怎么认识的。”这倒不是莫七八卦，范向云成天在三人眼皮子低下，什么时候认识这位，心中有些好奇。

  “这事我也不清楚，听向云提了提，好像是家里给介绍的，这或许就是向云没和咱说的原因，你别说，我一想到是这原因就想笑。”钱桑眼睛眨巴两下，笑着说道。

  莫七一见，就知道钱桑所想，放心筷子，拍了拍钱桑的肩膀，“咱四个终于推销出去一个，不容易啊，桑桑，什么时候轮到你啊。”

  钱桑低着头，叹了口气，抬头间，说道，“小七，我还是觉得一个人比较自在，你看向云，现在整个见色忘友，如果小黎也有了男朋友，我再去找一个，你不就是孤家寡人了。”

  莫七嘴角翘起，“我不急，我现在才二十二，还早呢。”

  钱桑轻哼一声，撇撇嘴，低声说道，“小七，你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做人挺失败的，向云谈了这么久，都没告诉我，如果我有了男朋友，绝对会第一个告诉她的。”

  莫七扑哧一笑，乐呵出声，看着钱桑瞪眼过来，摆了摆手，“得了，你别告诉我，你准备和向云搞百合，以前咱四个混在酒吧里，条件不允许，现在出来了，向云年纪也不少了，肯定会考虑到这问题，这事早晚的，朋友是朋友，爱人是爱人，就算她以前没告诉你，现在不也告诉你了，这和你做人没什么关系，这是每个人性格问题，如果是我，大概也会告诉你们的。”

  “你说的我也知道，就是心理不舒服，哎，我就是觉得咱四个好像没以前那么无话不谈了，虽然从酒吧出来，但好像心离了远了点，你和小黎也开始上进，有自己想法了，向云也开始为她自己打算，男朋友定下来，马上也该考虑结婚了，就我，好像没什么目的。”钱桑心情有些低落。

  莫七无奈的笑了笑，就觉得自己挺适合做心理辅导员的，人长大了，这过程是必定的，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只要记得曾经，钱桑虽然成熟了点，但还是没长大，“以前咱四个年龄小，想的也不多，过了今天，等明天，现在想法多了，总要为以后考虑一二，向云如果真能成，你该替她高兴。”

  “我知道，可心理总觉得不太舒服，哎，小七，你和小黎那么好，她现在不也没和你说么，你说，她们一个两个的想些什么。”钱桑目光幽幽，有些感叹。

  莫七听到钱桑问起，想起这段时间何黎时不时躲避自己，心底微动，目光怔了怔，前段时间，何黎调侃自己时，莫七就有些感觉了，那时候，何黎虽然不像向云天天电话来去，可也联系频繁起来，只是自从上次从都城大学回来，何黎越发沉默，经常发呆走神，看自己的目光透着闪躲，有好几次想和自己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莫七心中疑惑起来，想起自己忽略的问题，如果真是因为男朋友，也不是这种反应吧。

  莫七不是那种非得问出个一二三的人，既然别人不想说，莫七也不会主动提起，“小黎的事，我还真是不清楚，她不想说，应该有她自己原因，反正到最后，咱也会知道，问多了，也没必要。”

  钱桑一听莫七这话，哼了一声，“我看，不是你不想问，而是你本来就不关心，说到底，咱四个，也就你最事不关己。”

  莫七知道，说再多不想探究何黎，其实是因为自己没那份心，半路出来的她，对这三位虽然有些感情，可还没那么深，钱桑这话一点也没错，自嘲一笑，承认下来，“你知道还说我。”

  钱桑瞪了一眼无所谓的莫七，“小七，我以前觉得你只是面冷，现在觉得你心也有点冷，以前虽然我爱针对你，可那时候你还没现在这样什么都无所谓，我觉得你变了很多，虽然你现在喜欢笑，可那笑容我还真分辨不出真假。”

  莫七嘴角的笑意僵了僵，或许这三位多少知道，但一直没说出来而已，心底叹息一声，看向钱桑的目光柔和少许，低声一句，“咱四个都在变，我只是变的多了些。”

  黑夜里，小区门口，何黎看了一眼送自己的周全，接过自己的包，低声说了几句后，便转身而走，几步后，何黎不经意间转头，看着还站在原处的周全，心底泛起少许涟漪，摆了摆手，才转身快走几步。

  等到了楼道口，何黎听到包里手机响起，一瞬间身体有些绷紧，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眼底有些犹豫，在铃声快结束前最后一秒按下接听键。

  何黎听着那边乔卫熟悉而轻快的声音，慢步走到楼前树下，低声说起，几句后，听到那边的晚安声，何黎才挂掉，把手机重新放进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