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中猫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类的赞歌（70）

朱音的目的从不是消灭神灵，自始至终，她的目标都很明确，那就是使生灵们不再依赖神灵的便利性，避免它们沦为神灵圈养的家畜这个结局。

但没有了信仰支撑的神灵，连自身能否生存下来都成问题，面对想要斩断它们信仰‘根’的‘朱音’，神灵的敌视与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们没必要与所有神灵为敌，也并非所有神灵都那么目中无人，只有给与它们生存的土壤，它们就不会与我们拼命。”

冰雪女神听着‘美食之神’与她同伴的对话，心中冷笑，这世上还有对‘韭菜’平等视之的神灵？用个显而易见的比喻，你身为一名人类，会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

但很快，冰雪女神心里的冷笑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美食之神’和那个叫赵小美的人类，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上。

记忆出现了断层，以上内容就是冰雪女神能够回想起来的唯一片段了。

现实容不得冰雪女神继续发呆，辉夜的势力已经蔓延到了凛冬城，而接下来等待她的，唯有降和死两条路可选。

将脑内纷乱的杂念摒除后，冰雪女神这才发现，凛冬城内信仰冰雪的的信徒已经十去**，而这正是它此时虚弱不堪的源泉。

它能够感知到，那群背教者传达来的情绪中包含着‘自强’、‘抗争’、‘信念’、‘勇气’等情绪，这和它意识深处多出来的记忆如出一辙！

神灵无法改变生物的思想，就算以死亡威胁，但认知中不信的东西，就是不信，生灵自身也无法控制。

面对越来越少的信仰，冰雪女神开始慌了。

不用等到辉夜踏入凛冬城，它这个城内唯一的神祗就快要烟消云散。

“你觉得神灵和生灵们能够和谐共存吗？”时日无多的冰雪女神，脑中又回荡起‘美食之神’意味深长的问话。

当自己即将死亡之时，唯一的生路就是与生灵们共存亡，那么和谐共存是可能的。

一切都是生活所迫，或者说是求生欲旺盛。

‘美食之神’的问话，并不是再寻求自己的答案，而是给自己的一个选择！

生存，或者死亡。

冰雪女神悟了，它如今想要生存下去的唯一办法，那就是抛弃‘它’而成为‘他’或者‘她’，这意味着自此以后，‘它’……不，是她不再高高在上。

——

代表辉夜意志的大军到了，曾经高高在上的神灵，在战女神强硬的手腕之下，一个个或自愿或被迫的，都成为了士兵中的一员。

这是完全由神灵组成的军队，既然是军队，那么自然有着军规，违背军规者，不问缘由，直接抹去在世界存在过的痕迹。

在辉夜的高压规矩下，这群散漫惯了神灵很快就适应了令行禁止——那些没做到的，都已经不存于世了。

而辉夜军规的第一条，便是不扰民，这里的民指的是所有生灵，由神灵组成的军队，它们的敌人，自然也只有神灵。

由于迟迟不见凛冬城内的冰雪女神出来投降，辉夜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麾下的士兵们便涌入凛冬城的上空。

一番搜索未果之后，辉夜带领着大军继续南下，只留下两位神灵士兵，负责断绝逃跑神灵的信仰。

以前也遇见过逃跑的神灵，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在没有信仰来源之后，死亡与被遗忘，对那位神灵来说只是时间问题。

——

神灵大军走了，整个凛冬城又恢复了活力。

辉夜留下的，负责断绝冰雪女神信仰根源的两名神灵士兵，对于这满城被‘污染’的生灵视若无睹。

从乐观方面来想，这还方便了它们的工作。

它们一路上已经见过太多类似的情况，除去最开始的恐慌，如今已经变得麻木不仁。

——信仰神灵的生物已经越来越少，要不了多久，世上就没有神灵的存在，而那个时候，它们又会如何呢？或许就如同眼前飘落在地上的雪花，要不了一会儿，就会融为水滴，消逝的无影无踪。

造物主为何要创造出神灵出来？难道我们存在的意义，就只是为了回应信徒们的愿望吗？

两位神灵感知着周围众生灵们敌视的目光，相互间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无奈即是哀叹自己那注定死亡的未来，也是哀叹两神现在的处境——若不是军规所在，这群以敌视目光看待自己的‘韭菜’，早就被它们屠戮的一干二净，哪里还会默默承受着对方的白眼！

“你们愿意就这样静静等待自己的死亡吗？”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走上前来，语气中没有半点对神灵的敬畏。

事出反常必有妖，生灵之中有胆子这么大的存在吗？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暗暗戒备着对方。

它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紧张一名蝼蚁，但这名蝼蚁也确实特殊。

“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冰雪，曾经是一位神灵。”少女说着，向士兵神灵伸出了手。

“你……”

手掌透体而过，眼前名为冰雪的少女，根本就没有实体。

联想到对方名为冰雪，那么她的真实身份已经不言而喻。

“很难接受对么？但总比静静等死强吧？你们想死还是想活？”冰雪的话语听在神灵士兵耳中，如同恶魔的呢喃。

想死还是想活？但凡有的选，谁又甘愿接受死亡呢？

“你们考虑考虑吧，如今维持你们存在的信徒，还有多少，一万？一千？还是……个位数？”

“成为你这样的形态，会有什么副作用？”两神中终于有一位经受不住活下去的诱惑，开口询问。

“燃火！”另一位神灵对开口询问的神灵怒目而视。

冰雪也趁机知道了那位神灵的姓名。

那位叫燃火的神灵面对同伴的斥责，情绪逐渐失控。

“凛风我知道军规，但违背军规是死，信仰断绝也同样是死，面对有可能的生路，你难道就不动心吗！”

凛风沉默片刻，他扭过头，用试探的目光看向冰雪。

少女冰雪不慌不忙的点点头，往一个方向走去，她没有丝毫留恋，因为她敢肯定，身后这两位，一定会成为她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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