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众魅：妖妃要上天 第89章 蜕变

我想。

然后，我睁开眼，就看见我整个身体都被拉伸，身上的毛发根根断裂，皮肤越来越白，渐至透明。随处可见青色的纹理脉络和紫色的内脏以及肠胃的蠕动。爪子开始变细变长，尖硬的指甲齐根断裂，露出里面狰狞可怖的森森白肉。

那种痛，深入骨髓，感同身受。那种冷，冻彻心菲，寒心寒肺。

恐惧扑天盖地来，裹挟着呼啸的飓风，塌碎的寒冰，噩梦般窒吸的向我扑来。我便在这样的恐惧惨痛里，沉沦挣扎，分不清是真是幻是梦是现实，然后，彻底的沉没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颠，沉没在断臂残肢的血淋淋的地狱里。

彻底醒来时，便发现自己身在一方光怪陆离的世界里。

而我，已从一只白色乳猪蜕变成一个十四五岁个子矮小，身材干瘪的未成年少女。

样子实在说不上好看，比景澜郡主差远了。只额上一朵殷红如血的佛桑花印记，在皎洁细嫩的皮肤上，显出那么点与众不同的妖冶气质。

为此，我很是沉郁了很久。

直到我肚子“咕噜”一叫，才不情不愿的去树下拱一颗鲜嫩油绿的草，那草我寻觅良久，草汁甘甜气味馨香，端的是美味无比。

我的手才扒在土上，嘎嘣几声，修长的指甲齐根而断，带出血肉模糊的一片。

我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不夹思索的就将手往嘴里塞，顿时满嘴的土。

曾经无足轻重的泥土，此时却像穿肠的毒药一般，刮过我纤细柔嫩的食管，死死的堵在那里，呕不出，咽不下，生生的折磨屈辱。

我慌得跳进河里，灌了一肚子的水，才将将洗去喉咙里的苦涩疼痛。

我终于意识到人和猪是不同的，人没有猪的皮糙肉厚，没有猪的保暖毛长，那华而不实的娇嫩肌肤，虚弱肠胃，美丽指甲，就像温室里不甚有用的花朵，名贵是名贵，却吃不香，嚼不咽，发着涩涩的苦。

而我此时，正是那不堪大用的花朵中的一支，透着悲春伤秋的的娇怜，在这光怪陆离的琉璃天未央殿中，顾影自怜，抱着臂膀瑟瑟发抖。

猪妈妈说，妖能幻形。

沈傲说：我是万鬼之主。

我突然认不清我到底是妖是鬼是人是猪？

亦或是梦一场？醒来，便围了厚厚的凌罗绸缎，身侧白衣翩跹的云络，间或抬头的一瞬，露出艳阳般温暖惬意的微笑？

我将头埋在臂膀里，良久，不得不接受了这个现实。

我想我应该适应做人的生活。于是，再不拱甜美的草，只捡些花瓣来吃。学着绿珠的样子，将花瓣在河水里冲洗干净，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好在，那花瓣虽不算甘甜，却也肥美多汁。甚得我心。

天色渐晚，温度也渐渐的降下来。寒冷不期而至。

琉璃河面氤氲成一层淡淡的水汽，就着清冷的月辉，缭绕成一片仙姿缥缈的琼台仙宫。

白鱼开始在水里撤了欢儿的嬉戏，银白的鳞片，在雾朦的水汽中如点点霜银，翻云滚雪般倏忽消失不见，又乍然穿破重重迷雾，溅起琉璃色的朵朵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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