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中妖 第一百九十二章 到店

那之后，三人又走过了几天的行程。如果说一个人成熟与否，就是看他能不能静下心来跟老人聊一个下午。

贺台和程时溪两个人可是陪着扎西婆婆一聊就是好几个月。要说做一次心灵旅程，这可再合适不过了。

……

“啧……真冷啊……”

夜半清冷，程时溪又一个人出来，裹着大袄子吹冷风了。

可是这次，他怎么也没想到，陪着自己的，竟然多了一位老人。

背着身子听见脚步声后，程时溪微微测过头，温柔的声音好似春风，替这寒冷的夜平添几分暖意。

程时溪：“扎西……婆婆？这么晚了您怎么不睡觉？”

“害……”扎西婆婆疼爱的看了看程时溪，拄着拐杖慢慢走进。

程时溪赶忙从旁边找了个破旧的木椅，让扎西婆婆坐下：“没找到好的椅子……只能用这个了。”

扎西婆婆：“没事没事……我们这的椅子都是这样的。”

程时溪微笑着低下来头。

“嗯……”扎西婆婆测过头，看着程时溪的侧脸，很明显的看出来，这个年轻小伙不开心。她带着和蔼的笑容宽慰道：“怎么了，不开心啊？”

程时溪抬眸一愣，旋即低下头道：“没有……”

“嘿……”扎西婆婆轻轻拍了拍程时溪的背：“小伙子年轻的……瞒不过老婆子我雪亮的眼睛。”

程时溪：“……”

扎西婆婆：“要不要跟婆婆说说？婆婆也许可以帮助你呢。”

程时溪顿了顿，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似乎下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我……已经好长时间，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了……”

扎西婆婆微笑着，眼睛眯成一条缝，指着程时溪的脸道：：“哈哈……我知道，我知道的。你看你那个黑眼圈……”

“嗯……”程时溪下意识地摸了下自己下眼皮：“啊……熬的吧。扎西婆婆，如果一个人永远的……失去了他这辈子最喜欢的人，他一直走不出来，我该……”

欲言又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扎西婆婆：“你说的那个让多大啊……”

程时溪：“啊？也不大。二十几岁吧。”

扎西婆婆：“那怎么能说是一辈子最喜欢的人呢。二十几岁，还没经历过人生的一半吧。”

程时溪一愣，紧忙补充道：“不是，他就认定对方是自己一辈子最喜欢的人了。”

扎西婆婆还是看孙子般疼爱的眼神：“是么……那为什么说是永远的失去呢？”

话音刚落，程时溪顿觉心里一阵痛楚，难受到喘不过气，眼眶一点一点被泪水攻占。

程时溪：“欸？”

他竟不知，自己何时流下了泪水。

扎西婆婆：“唉……你这个孩子啊……”扎西婆婆帮其擦去泪水。布满皱纹的手势那般慈祥美好，轻轻擦过时，这个老人仿佛也与面前的青年感同身受一般。

她很清楚，这个人就说的是程时溪自己，不然反应不会那么强烈。顿了顿又道：“是死去了么……”

程时溪含着泪：“是。”

扎西婆婆：“哦……没事没事。不要难过。所以你这段日子，就是思念那个姑娘吧……”

扎西婆婆用不太流利的汉话，流露出最真挚的感情。

程时溪轻轻点了点头：“是……”

“唉……”听到这里，扎西婆婆抚上了程时溪的手，极尽温柔：“所以你这些日子，睡不着，就是想那个女娃么……”

“昂……”

扎西婆婆：“程时溪啊……有没想过之后要怎么办呢？”

程时溪：“我也想赶快进入下一段日子，也想不在这么悲伤。可是我忍不住，有人劝我来西藏，那里可以放松身心，忘却痛苦。可是我来了，过了这么久，提起她，我还是忍不住流泪……”

扎西婆婆：“看来还是有人爱着你的嘛小伙子。”

“啊？”程时溪一愣。

扎西婆婆：“那个劝你来西藏的人，不就是了？”

程时溪的脑子忽的闪过柏清疏那清秀绝伦的面容，缓缓道：“是……吗？”

扎西婆婆：“要好好珍惜现在身边爱你的人啊……对吧，不要让他们伤了心。孩子，你会遇到陪伴你一生的的人。好好睡觉，好好吃饭，过好之后的日子。”

程时溪若有所思到低下头，沉默不语：“……”

……………………………………………………

自那次谈话后，程时溪也想了很多。毕竟很久很久，没有与老人谈心了。爷爷身体不好，平常更不会去打扰。

程时溪的睡眠却是是好了很多，和贺台陪着扎西婆婆，几日步途，走到了古董店。

三人静静的看着贴着封条的古董店，没有一个人开口轻语。

……

“啊……莫啦？”

那声熟悉的雄厚男声响起，程时溪看见了那个分别一月之久的好朋友。

贺台伸开双臂跑过去抱住了扎西多吉，乐道：“好久不见！多吉大叔！”

扎西多吉阳光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啥？！”

“哈哈哈……扎西大哥！好久不见！”

贺台挠了挠头，赶紧改口。

程时溪走过去，温柔礼貌道：“扎西大哥，真是没想到，我们又在这里遇见了。”

说罢，他指了指身后古董店的门牌。

可是后来，程时溪就注意到扎西多吉的目光是看向后方，可是根本没有注意在程氏古董店的牌子上。

相反的，他眼神神情，泪光闪烁。看着站在古董店门前的扎西婆婆，缓缓道：“莫啦……”

贺台懵懵的，转头对扎西多吉道：：“莫啦？木啦？什么没有啦？”

扎西多吉还是看着扎西婆婆，专注到她一个人身上。

扎西婆婆的眸子亦同样深情，拄着拐杖，一步一顿，朝着扎西多吉走去。

经历了这几个月的日子，本就苍老瘦弱的身体变得更加疲倦。

当其颤颤巍巍的走向扎西多吉，后者再也忍不住了，飞奔回去，二人仅仅相拥。

贺台：“欸？这是个……什么情况？”

程时溪走到贺台的身边，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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