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都市现言 > 大唐探幽录 > 第101章 心之所向

大唐探幽录 第101章 心之所向

作者:八月薇妮 分类:都市现言 更新时间:2023-12-28 12:04:10 来源:书海阁

明德门前, 先前在宫中丹凤门处见过的那些禁军风驰电掣般狂奔而回。

行人车马纷纷让路,虽不知发生何事, 却明白非同等闲。

阿弦随着众人站在路边儿上,紧紧地盯着队伍, 她在找寻一人。

但一直等到禁军离开,也终究没有看见她想见的那人:太平公主。

随着队伍远去,人群才恢复正常。

有路人道:“看样子是出了大事,今天在路上的官兵都比平日多了一倍。”

“前不久那个人头案还没解决,死的据说还是公门中人,正值节下, 还是朱雀大道上, 不知是什么凶犯那样大胆。”

次日, 坊间有一则极诡异的流言四起。

据说是当朝崔天官的妻子卢氏, 去城外烧香还愿的时候遇到一伙强贼,卢氏不幸, 竟被贼人所辱。

顿时间, 长安城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街头巷尾,人人传说。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缘故, 长安城的治安戒防更加严密, 街头巡逻的禁军比比皆是,连皇宫中的金吾卫也都出动了不少。

这流言如此轰动, 以至于竟无人留意, 大明宫里少了一个举足轻重、武后心坎上的人。

这日, 周国公府。

贺兰敏之喂完了那只绿孔雀,拍着手对阿弦道:“事情变得有趣了,崔晔的老婆给他戴了一顶偌大的绿帽,这真是我活这么大所见过的最匪夷所思的事。”

阿弦不语,她正在为此事烦心。

阿弦不知此事真假,但若是真的话,身为女子,卢氏遇到这种事,实在比杀了她更加难堪,何况这件事居然还沸沸扬扬地传了出去,简直雪上加霜。

阿弦虽跟那女子素未谋面,却不禁心生忧虑怜惜,如果事是子虚乌有,当然天下太平,但是流言犹如覆水难收,却叫人无法收拾。

且更不知道崔府的情形如何,崔晔又是如何。

阿弦在听说这传言的时候,就想去寻崔玄暐……但转念一想,见了他该如何开口?纵然她有询问真假之心,慰问安抚之意,然而遇上这种事,却不是寻常的伤病等可以好心慰抚的,唯恐弄巧成拙才是真。

正犹豫中,下颌被人轻轻一挑。

阿弦抬头,对上贺兰敏之带笑的双眸:“又在出什么神?”

阿弦将头转开:“公子,这若是流言自然无碍,若是真的,岂不是人间惨事,又何故是那种幸灾乐祸的口吻。”

贺兰敏之笑道:“这就幸灾乐祸了?我可还什么都没说呢。”

他想到这里,忽然又道:“既然如此,你想不想知道另一件儿更匪夷所思的事?”

敏之个高,微微俯身低头,在阿弦耳畔道:“你知道么?太平那妮子出事了。”口吻里居然有几分古怪的得意。

阿弦心头一颤!

从昨日到现在,除了被崔府的事挂心,阿弦心头疑惑的还有一件儿,便跟太平公主有关。

阿弦记得自己看见太平跌倒在地的那一幕,虽然身为旁观者,但仍觉心惊肉跳,似乎能感觉到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

而且阿弦明明知道,那种恐惧其实并不属于她自己。

她感受到的是当时太平的感觉。

又加上禁军出宫,阿弦直觉太平或许出事了,可是所见所闻,并不曾有任何一个字事关“太平公主”。

没想到这点疑惑,在此刻被揭开。

阿弦脱口问道:“是什么人对公主不利,公主如今可回宫了么?”

敏之脸上的笑意收了起来,他眯起双眸:“我不过是说太平出事,未必是有人对她不利所致,你又如何知道她不在宫中?”

阿弦的心又有些空落而张皇,如同昨日在丹凤门前的感觉。敏之见她双眼放空,一把又捏住她的下颌:“说话!”

敏之手上用了三分力,阿弦吃痛,挥手将他的手打落。

贺兰敏之却笑道:“你可知道凭着你方才那两句话,你差不多就是死罪了?”

阿弦道:“为什么?”

敏之道:“太平是皇后娘娘心尖上的人,平日里谁敢弹她一指甲都是死罪,今番太平失踪,你猜皇后是如何心情?”

阿弦道:“为何外头毫无消息?”

敏之道:“这也是皇后的高明之处,原本陛下想要满城搜找。皇后却怕逼急了贼人狗急跳墙,故而不许人声张,只暗暗地加紧搜寻。”

阿弦低头,敏之道:“现在你该告诉我,你是为何知道这绝密内情的?”

阿弦知道贺兰敏之不像是崔晔袁恕己一样相信她的天赋之能,事实上,除了崔玄暐一开始就信她外,袁恕己起初非但不信,几乎当她是无稽的恶作剧一流,后来也是经过数次经验,才终于对她深信不疑的。

幸而崔玄暐是君子无碍,袁恕己则如阿弦所说,“外厉而内热”,就算知道她的能为,也并无他意。

但是敏之的性情跟以上两位皆不相同,依稀是个邪大于正,邪意凛然的人,所以阿弦始终对他极有保留,当然也不想在他面前把自己所能一一说明。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今见敏之问,阿弦便道:“我其实是是猜的。昨儿我在丹凤门前等待公子,公主正好出宫,还跟我说要去崔府,今日崔夫人出事,故而我便有此联想,不料歪打正着了。”

昨日太平劝阿弦跟她的时候,只说了一个“崔”,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了,阿弦也并未在意。

如今回想,才知道太平当时要说的是去崔晔府上。

敏之听了这番说辞,倒是没什么怀疑:“原来是这样,你倒也聪明。”

阿弦道:“公子,如今可有消息了?”

敏之摇头:“昨儿我甚晚回来,还无任何消息,这会儿也无人送信来,只怕仍是凶多吉少。”

阿弦道:“是什么人敢对公主下手?”

敏之道:“自然是跟皇后娘娘有深仇大恨的人了。”

阿弦吃了一惊,敏之道:“你不信?你想想看,太平的身份何等尊贵,若是动手的人为求利,不至于冒着诛九族的风险,唯一的解释是有仇,还是大仇。而太平年纪尚小,虽然刁蛮不至于跟人结下如此血仇,但我那位姨母就不同了。”

阿弦讷讷道:“怎么不同?”

敏之呵呵道:“这还用问么?天下之大且不必说了,单是这长安城里,只怕就有一大半儿她的仇敌呢,光是长孙无忌他们……”

敏之及时停了下来。

阿弦抬头,敏之却不再说下去,只笑道:“总之,我们就只隔岸观火就好了,他们打的越热闹,我越高兴。”

阿弦不由道:“公子,太平公主毕竟是您的表妹,你难道不担心她的安危?”

敏之笑道:“我当然担心,只是我这个人不善于表达,所以你没看出来。”

阿弦叫道:“你方才明明在幸灾乐祸!”

敏之道:“我天生说话就是那样的,不然你要我哭么?”

他竟说做就做,立刻换了一副沮丧伤感脸色,掩面道:“我那苦命的表妹,你现在在哪里受苦?哈哈哈!”

阿弦目瞪口呆,怒道:“公子,你太过分了!不管如何,公主都还只是个小孩子而已!”

敏之放下衣袖,衣袖背后的脸仍然极为艳丽,敏之淡淡道:“小孩子又怎么样?小孩子……就有特赦令么?哼?”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之事,唇边多了一丝冷笑,“我看未必,小十八你大概也深有同感,如果小孩子就该被关爱保护,娇养的密不透风,那请问你又是怎么成了孤儿的?”

这明明是歪理,但却不得不承认,也是一个——歪打正着。

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心上刮动。

阿弦忍着难过,道:“我的确是个不幸的孤儿,可我绝不会因此而心怀恶毒,以他人的不幸为乐。”

敏之愣了愣,继而道:“闭嘴!那是你蠢!”

阿弦道:“那就算我蠢好了。”她不等敏之反应,转身往门外走去。

敏之叫道:“给我站住!”

阿弦却头也不回,一跃出门去了。

一路往南华坊而行,阿弦没了之前的顾忌,只想快点见到崔晔。

不管是卢氏还是太平的事,没什么比直接询问崔玄暐更快了。

崔晔不在府中。

崔府的那些下人却对阿弦的到来显出极大的热心,其中一个自告奋勇道:“我知道大爷现在在吏部,只怕吏部的老爷们不认得十八弟,我带你去就是了。”

阿弦因着急要见崔晔,便不曾推辞。

这人又叫备了两匹劣马,领着她一路转过长街短巷,来至吏部。

仆人到门口略一招呼,吏部的门官放行,仆人陪着她入内,一路也遇见了几个吏部办差的公人,见了仆人,都含笑招呼,可见都是认得的。

不多时,仆人止步,往前指着一处院落道:“那是我们爷平日里办公的所在,十八弟直接过去就是,我便不打扰了。”

阿弦谢过,那人自去。

院子里静悄悄地,阿弦沿着廊下往前,见到前方有一扇窗户半开,她折到门口往内瞧了一眼,屋内并无人影。

阿弦不确定崔晔是否在此,因实在太过肃静,又不敢贸然出声召唤,便悄然迈步入内,抬头张望。

正在徘徊,右手边的里间中徐步走出一个人,身着暗花细麻苍灰色公服,头戴进贤之冠,手中捧着一册书。

一眼看见来者竟是阿弦,崔玄暐将书册合上。

他的神色如常,并未有什么格外惊喜的意思流露,阿弦对上这样平静的眼神,忽然自觉来的唐突。

“阿叔,”阿弦惴惴唤了声,还未说话,崔晔走过来,举手在她腕上轻轻一握,引着她到了里间儿。

“来找我是为了何事?”让阿弦落座,崔晔就在她旁边坐了。

旁边的火堆上吊着一个炉子,崔晔举手提起来,取了个银杯,倒了半杯茶:“握着。”

阿弦接了过来,原先的那点儿不安被他在举手投足间化为乌有,银杯透出和煦暖意,如同方才被他握着手腕的感觉。

自从来到长安后便暌违良久,阿弦几乎忘了她一度十分依赖的这种感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阿弦定了神:“阿叔,我听外头好些奇怪的流言。”

崔晔道:“原来真的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既然是流言,自有消散的一日,你放心就是了。”

“阿叔的意思,是说那些都是假的?”阿弦惊喜交加。

崔晔微微一笑:“谣言止于智者,不过这谣言能让阿弦亲自来找我,我却是感激他们的。”

“什么时候了还开玩笑?”阿弦不依叫道,“可知我听说之后担心的什么样?而且、而且是谁散播这样可恶的流言?阿叔一定要查出来!”

崔晔道:“好了,你来真的只为了这件事?”

阿弦一怔,然后压低了声音问道:“还……还有另一件。我……听说公主殿下出了事,不知是不是真的?”

崔晔眉间也多了一抹忧虑之色:“这个却是真的,殿下至今尚下落不明。”

阿弦才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喃喃道:“早知道,我昨儿答应她就好了。”

太平昨儿出宫的时候,曾百般厮缠,想阿弦跟她一起。

阿弦却因太平的身份而一口回绝,谁又能想到竟一去出事?这会儿回想,心中竟十分后悔。

崔晔见她呆呆出神:“你是说,答应陪公主同去?”

“是,”阿弦低头道:“我或许……可以保护她。”

崔晔道:“不必自责,本跟你无关。何况就算你跟着也是无济于事,对方武功十分高强,我府里的侍卫都伤了三个。”

阿弦道:“不是,在事发前,我看见过公主被人追的场景。我本来、本来预知到她会有危险……”

崔晔略觉意外,旋即道:“阿弦,你将你所见情形,详细说给我。”

——阿弦所见的不多。

只是太平奔逃而已。此刻竭力回想当时,阿弦道:“像是在黑松林里,公主的裙子被地上的树枝刮破了,跌在地上……”

太平望向身后,瞳孔之中人影闪烁,她到底是皇室里娇生惯养的小公主,怒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回答她的,却是很利落的一记封穴,太平软绵绵地倒地,另一人将她拦腰捞起,扛在肩头:“到手了,退。”

阿弦说罢,崔晔道:“黑松林……对了,可看清几人的脸?”

阿弦道:“那三个人都是蒙面的,并看不见。”

崔晔沉吟片刻,忽问:“公主被带走之时,你可还看见别的什么了?”

“别的……什么?”阿弦不懂。

崔晔却道:“没什么,只是如今说来你是唯一的目击者,故而问的详尽些,好找寻其中线索。”

阿弦道:“阿叔,是什么人居然对公主下手?是皇后的仇人么?”

“未曾水落石出前,谁也说不定。”

阿弦问:“他们是绑走了公主用以恐吓呢,还是要……他们的意图是什么?”阿弦未曾说出口的,是一个“杀”字。

自打跟太平相遇,那女孩子着实算不上“温柔有教养”的高门淑女模样,甚至屡屡冲突,可是一想到她会有事,仍叫阿弦周身发冷,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觉不适。

崔晔道:“如今皇后娘娘将此事密藏调查,就是怕打草惊蛇,让他们作出难以挽回的事来,所以暗中加紧巡查。至于他们的意图为何……应该很快就知道了。”

“这是何意?”

崔晔道:“他们大费周章捉走了公主,一定会物尽其用,正如你所说他们是皇后的仇人,当然会用一个特别的法子来对付皇后。”

阿弦背上发寒:“恨皇后,所以报复在公主身上?”

崔晔道:“不错,公主是个最佳的诱饵,绝不会无声无息杀了,所以他们定会有后招。”

阿弦试着问道:“这动手的人是谁?”

崔晔指了指她手中的杯子,阿弦会意喝了口茶,咂了咂嘴,太过清淡,宛若山泉之水,略带清甜而已,但心底张皇却由此减退。

崔晔道:“你可知道昨日宫中紧急召集许多大臣,是为何事?”

阿弦摇头。

崔晔道:“李义府望气在先,‘勾结’长孙延在后,所以陛下跟皇后都怀疑李义府有反叛之心,究其原因,是长孙无忌等的遗事。昨日便是因为二圣召见,原来长孙无忌的故旧门生等,正密谋于长安行事。所以二圣召集群臣商议此事。”

阿弦迟疑道:“那么公主遇袭失踪,会不会也跟他们有关?”

崔晔道:“十有八/九。”

崔晔起身,转到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好了的纸来,递给阿弦道:“这个是许久前写好了的,只是寻不到合适机会,你拿了去,记得不要懒惰,每日必修一遍。”

阿弦打开看了一眼,见白纸黑字,铁钩银划,笔走龙蛇,却正是孙思邈口述的那篇《存神炼气铭》。近来因过节又加上杂事诸多,阿弦几乎忘了此事,只在偶然想起来,便默念几句“若欲存身,先安神气”等,如此而已。

双手接过来,小心放入怀中。阿弦道:“多谢阿叔费心。”

崔晔默默看她一眼:“我知道你必有个留在周国公身边儿的理由,既然是这样选择了,未尝不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但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崔晔抬手,在她的头上轻轻地揉了一下,“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阿弦道:“阿叔请说,一百件也使得。”

“在知道别人开什么条件之前,不要先一口应承。”崔晔有些责怪地看她。

阿弦笑道:“若是别人,我当然要先想一百遍那还未必答应呢,但阿叔不同,阿叔又不会卖了我。”

崔晔唇角微动,却垂了眼皮,顷刻才道:“我要你答应我,有朝一日,我要你回到我身边儿的时候,你一定要二话不说地回来。”

阿弦吃了一惊,觉着这话大为古怪:“阿叔……”

崔晔哼道:“不是一百件也使得么?我只有这一件。”

阿弦思来想去:“我答应阿叔,横竖阿叔不会害我。”

崔晔道:“一言既出……”

阿弦摇头笑道:“我的玄影也难追,如何?”

崔晔低低一笑。

正此刻,门口一名书吏正好来到,忽然见崔晔面露笑容,一愣之下便站在原地,不知是进是退。

阿弦忙站起身来,而崔晔也早恢复了之前那种淡然无波的神色,对那书吏做了个手势。

那书吏会意退下。

阿弦道:“我也该走了,不打扰阿叔做正事。”

崔晔的手在桌上拢了拢:“听说玄影最近总跟在袁大人的身边?”

阿弦道:“也是我的意思,我不想玄影跟着我在国公府出出入入。”

崔晔道:“为什么?”

阿弦道:“周国公常常要挟说把玄影如何如何,虽然我觉着他不至于如此,但总是妥帖些为上。幸好玄影也爱跟着大人。”

崔晔抬眸:“那如何不送到我这里?”

阿弦吐吐舌头:“我方才进来还汗毛倒竖呢,玄影如何使得。若被人非议阿叔就不好了。”

崔晔默然:“那你不怕别人非议袁恕己么?”

阿弦道:“不怕,袁大人身上的非议已经够多了,并不差这一件儿……这是他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自己说的。”

崔晔忍不住又要笑,却咳了声:“既然如此,也罢,你先去,如果……关于公主殿下还有所得,你只管来找我。我会吩咐门上,不叫他们拦你。”

阿弦道:“多谢阿叔,我记得了。”

临出门时候,阿弦又想到一件事,因问:“阿叔,那天……你给我的雪团子,是从何处得来?”

崔晔道:“是有个相识会做。”

阿弦问道:“那人是谁?”

崔晔道:“姓张,乃是宫中的御厨。怎么,还觉着可口么?若喜欢……改天我叫他再做一些。”

阿弦听到“御厨”两字,心里突突跳了两下:“不、不必了,虽然好吃,但只是个念想,不用每日都吃。”

转身时,阿弦又想起岁钱,舌尖上转来转去,却并未出口。

崔府那下人很是识趣地留了一匹马,阿弦马不停蹄地往大理寺而来。

大理寺原本是她呆过的地方,自有几个旧日相识,阿弦又是来找袁恕己的,因此十分便宜。

还未见到袁恕己,先见玄影跑了出来,这几日玄影的毛色又油亮了许多,脖子上虽无黄金项圈,袁恕己却自作主张地给他做了个狗牌,上面用小篆体写了“大理寺犬”四个字,亦有小小地印章落款,赫赫威风。

玄影“狗仗人势”,本就在大理寺出入自如,有了这面狗牌,以后就算再有马二这种地痞无赖要打它的主意,见了“大理寺”三个字,也要手软肝颤不敢造次。

虽然背后也有些人非议此举,但袁恕己本来就是从争议里杀出来的官儿,那些话对他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浑不在意。久而久之,那些人也习惯了他的行事方法。

两人相见,袁恕己不看阿弦,却仰头看天,脸色深沉,仿佛在观天象。

阿弦随着抬头看了眼,见天有些阴测测地,因问:“大人在看什么?今儿能下雪么?”

袁恕己道:“我是在看今儿刮得什么风,居然把你给送了来了。我要多谢风神。”

阿弦心中虽沉甸甸地有事,听了这般谐趣的话,却也忍不住展颜一笑。

袁恕己陪着她入内,叫侍者拿茶送果子,一刻钟后便堆了半桌子。

阿弦见他如此盛情,又觉肚饥了,便胡乱捡着两样嚼吃:“大人,宋牢头的案子你有了眉目了么?”

袁恕己见她腮帮子鼓鼓的,如一只仓老鼠,很想去捏一捏。

只得把手藏在袖子里:“近来把跟他有过节的人、或潜在可疑者都拘来查问了一遍,口供倒是还都过得去,只有两个格外不大对的,我叫人暗中盯梢,一有不妥,立刻回报。”

阿弦点头:“大人果然能干,不知这两人是谁?”

袁恕己道:“一个是府衙大牢的后门牢子,姓罗,一个是右金吾司曹参军,姓杨的。”

这罗狱卒阿弦当然不陌生,曾经坑骗过陈基的恶人。

当初陈基为救阿弦设计逃狱,还踢了他一脚,罗狱卒很是记仇,事后多次出言不逊,试图报复,直到陈基升了金吾卫司戈才终于消停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挠挠头,阿弦道:“姓罗的倒也罢了,司曹参军,怎么听来有些耳熟?”

袁恕己道:“你当然不会记得这样仔细,不过这人倒是个好汉,当初李义府许长孙延买官,就是经他告发的。”

阿弦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怎么他也有嫌疑?”

袁恕己道:“你当杨行颖如何知道李义府许长孙延买官?这消息正是宋牢头暗中告诉他的,按理说他不会对宋牢头动手,但有人证说,宋牢头失踪前最后见的人便是这杨行颖,偏偏问他两人谈的什么,他一再支吾不言,故而可疑的很。”

阿弦想了想:“那老罗呢?”

袁恕己道:“此人因先前陈基之事怀恨在心,后来还跟宋牢头吵了一架,被宋牢头打了一顿,后来此人有一次酒醉,扬言要杀了宋牢头。且宋牢头失踪前的半天他说自己在家中睡觉,但并无人证。”

阿弦问道:“宋牢头打过老罗?宋牢头向来精明,极少跟人动手,又是为了何事?”

袁恕己道:“姓罗的只说两人起了口角而已,我看他语焉不详,应是有所隐瞒,于是放长线钓大鱼。”

袁恕己说完了老宋头的案情进展,又问阿弦是否听说了崔晔府上的事,阿弦道:“不必担心,我才去见过阿叔,原来那些流言不过是子虚乌有而已。”

袁恕己挑眉,却满脸不信:“我看未必,男人遇到这种事是最窝火的,他当然要否认,难不成就承认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阿弦正拿了一块蜜饯要吃,闻言再吃不下,瞪他道:“大人!你怎么跟周国公似的?!”

袁恕己道:“我不过是说了句实话。”

阿弦气难平:“阿叔说了没这回事那就是没这回事,不许你乱猜。”

袁恕己无法,只冲着她笑道:“好好好,我听你的行不行?”

阿弦见他竟前所未有的好脾气,反自责自家说话太冲,于是咽了口唾沫道:“咱们私下里说话,说说无妨……大人,就算这件事并不只是流言而已,但阿叔如此说了,我们便尊重他所说就是了。何必总是不怀好意地揭人疮疤呢。”

袁恕己却道:“若是真,他岂非自欺欺人?”

阿弦道:“这怎么是自欺欺人?崔夫人遇到此事本就大不幸,阿叔如此说,足见爱护妻子之意,可见他们夫妻情比金坚……说句不好听的,若是大人以后的妻子被人往身上泼脏水,大人当如何?”

袁恕己打了个寒噤,盯着阿弦道:“我觉着……该不会吧。”

阿弦道:“我只是打个比方。”

袁恕己笑道:“那我、那好吧,我错了,我承认崔玄暐做的极好,他也并没有戴什么绿帽子,当然我也永远都不会戴,如何?我的小祖宗?”

阿弦听他念念不忘“绿帽子”,又笑又是无奈,忙跑到门口看了眼,见无人在侧,才回头道:“怎么大人越发回京,越会胡言乱语了。好啦,我已无事,我先去了。”

袁恕己道:“好不容易来了一趟,不必着急走,晚上我请你去飞雪楼吃鲜八珍。”

阿弦警惕:“大人怎么这样奢侈靡费,你才升了大理寺的官儿,可要留意些,更不能被长安的坏风气带坏,也跟那些贪官蠹虫一样贪污起来。”

袁恕己以手加额:“我一片好心,惹得你如此多疑。”

阿弦道:“防微杜渐,我只是不想大人行差踏错,不过我也相信大人的为人,你当然一定会是个好官儿。”

阿弦才要出门,忽然想到一件事,忙回来到桌子边儿上,举手抓了一把点心果子。

在袁恕己的目瞪口呆中,阿弦将果子塞进腰间搭绊:“不能浪费。”出门之前又扔下一句:“大人不要送了!”

袁恕己赶出去的时候,她已经风一样掠过廊下,像是后面有狼追着似的,连玄影都看呆了。

袁恕己摸了摸玄影狗头:“你主子真是,真是绝世奇葩……”

玄影“汪”了声,似是抗议。

袁恕己笑道:“好好,你也要教训我?不过你叫也是白叫,你终究不能到她跟前儿告状。哈。”他笑的几分自得。

就在阿弦于长安城中窜来窜去的时候,南华坊,崔府。

难得的,崔晔极早就休班回府。

一路往内,而内宅之中,夫人卢烟年闻讯出门迎接。

夫妻两人门口相见,卢烟年叠手躬身,温声道:“夫君回来了。”

崔晔道:“是,夫人可好?”

卢烟年道:“无碍,多谢记挂。”

崔晔迈步入内,先行一步,卢烟年隔着一步跟随,有侍女上前,帮崔晔整理换服。

一切妥当,又有侍女上茶,两人于堂下对坐。

卢烟年始终垂着眼皮儿,脸色淡然。崔晔也自目不斜视,端然而坐,瞬间,堂下有一段奇异的静默,就仿佛坐着的是两个假人。

顷刻,崔晔道:“府内向外泄密的那人已经找了出来,我自会处置,请夫人勿虑。”

卢烟年垂眸道:“有劳夫君。但到底闹得满城风雨,不仅连带夫君名声受损,更连累整个崔府,让亲者痛而仇者快,我实在无颜以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崔晔道:“飞来横祸在前,居心叵测之人煽风点火在后,不管如何,幸而夫人性命无碍,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外头说些什么,你无须挂怀,我更不会放在心上。”

直到此刻,卢烟年才抬起眼皮看向崔晔。

她的眸色仍极宁静,沉默过后,问道:“你当真不在意我被人坏了贞洁?”

崔晔道:“若此事是真,我自会竭尽全力替夫人跟我讨回公道。”

仍是极柔和的声音,卢烟年问道:“你为何知道此事不为真?”

崔晔淡淡道:“夫人乃是外柔内刚的性情,若此事是真,后果可想而知。”

卢烟年眼中透出些诧异之色,继而道:“虽不是真,但毕竟名声坏了。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夫君难道一点也不在意?”

崔晔道:“我是有些在意。”

卢烟年不语。

崔晔目光轻转看向她:“没有人愿意卷入这种是非之中。但我知道这并非夫人的错,既然结发为夫妻,自然祸福一体,休戚与共。”

卢烟年闭上双眼,无声地肩头微沉。

崔晔却缓缓起身:“夫人好生歇息,我去拜见母亲。”

卢烟年道:“若母亲要夫君休妻,夫君当如何?”

崔晔正转身欲去,闻言止步:“母亲深明大义,不会如此短视。”

卢烟年笑,起身敛手行礼:“相送夫君。”

崔晔点头示意,迈步出门。

堂中,卢烟年抬头,无波的双眸里掠过一丝很淡的痛楚之色。

喜欢大唐探幽录请大家收藏:(wuxia.one)大唐探幽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