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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思把柠七带回自己住的房子。塌了一半的篱笆围了一座破旧的土房子。院子中有一颗大树，郁郁葱葱。这才是真实阆中底下的生活。
“七公子，寒舍简陋，请你……”
“无妨”，她不会嫌弃。
青思扶着柠七来到床边坐下。柠七试着抬了胳膊，然后痛了一下眉头。
“七公子”
青思脸上浮上忧色。七公子看起来伤势很重。
“青思，我被歹人所害，你千万不要说出去”
“公子放心”，她不会说。
“帮我打热水来……”
“公子，稍等……”
身上的血已结成块，与衣服，伤口粘到一起。柠七大幅度的动，会拉扯伤口。
青思打了热水进来，刚要离开，“青思，过来帮我脱衣服”，她自己一个人够不到后背。
“公子，男女授受不亲”，虽然七公子是她的救命恩人，可她粗手粗脚，实在不敢趁公子受伤，亵渎了公子。
柠七笑出了声，“我是个姑娘，哪有授受不亲的道理？”
青思睁大眼睛，一脸疑问。七公子明明……
“我是个如假包换的姑娘，别人所害，不得不以男装示人。这件事，还是照样希望你保密……”
“好……”，青思不得不相信，柠七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青思，快过来帮我……”
青思就着热水，慢慢帮柠七把衣服脱下，然后清理伤口。柠七背上的伤让她触目惊心。一道道伤口，淤青发紫，流血结块的地方，她慢慢擦拭，尽量不让柠七感觉到疼。
“七公子……”
“还叫什么七公子，只有我们两人时，你唤也柠七。在外人面前，你再叫我七公子”
“柠七，是谁那么狠毒，对你如此……”，一个姑娘，瘦弱的肩膀，再打几道，柠七的生命……还有手臂上的伤……
“几个男人。最毒男人心……，连夜一个小姑娘都不放过……”
“男人太可怕了”
“对，青思，以后你千万不要相信男人……女人对他们来说如衣服，女人只不过是他们手中的一枚棋子”
“嗯”
青思已经见识过男人的可怕，她自是相信柠七的话。
清理完伤口，盆中的清水已经染红。柠七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
“青思，你拿这张纸去钱庄领五十两回来。然后给我带一套男装回来，再买点吃的……”，柠七头晕得厉害。
“好”
青思走后，柠七沉沉睡过去。
“先生，快些回去吧”，又下雨了。可先生还是不愿回去。
“不行，我先找柠七……咳咳……”
“先生……”
淋过雨，先生的伤寒有发作了。路元没有办法，顾不上礼仪，抢拉先生回去。
“璟言，到底怎么回事？”，荀夫子明显很恼火。私自行动，如今还弄出那么大的动静。居云阁连夜来接景弋回去，他好说歹说，才打消居云阁的疑虑。
璟言不复昨晚的狼狈。不过身体上的伤口让他时时刻刻记得昨夜发生的事。
“白猿死，尸首毁。这全是柠七和赵倾离所为”
“这件事你为何不提前说？你以为离世子是你随便就能打败？你差点酿成大错了”
“大错又怎么样？”，璟言第一次对夫子疾言厉色，“也总比每天都呆在书院，然后亲眼看赵倾离把所有的弟兄给杀了？”
“夫子”，璟言很痛苦，有仇报而不得的痛苦，还有夫子不为的痛苦，“你可为乌沙人想过。还是你在阆中太久了，你忘了家仇？”
“他们死不瞑目，生生被烧死。昨晚我差点被烧死的时候，我才心有感触，被火烧死，临死之前，是多么痛苦……乌沙上万人，呼声满天，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去救他们。他们全都起了，尸骨埋在黄沙之下”
“若不是昭王府，我们的国怎么会灭？”
“那是昭王犯下的孽”
“父债子还”，昭王回来了，时候对他出手了。离开阆中那么面，以为他们不记得了？
“夫子，柠七是赵倾离的人。我要一个一个掰断赵倾离的臂膀”
夫子黯然神伤来到床边，“璟言，你嫌弃我不作为是吗？”
“……”，璟言不发。他心里怨恨……
“不是我想报仇。我有心无力。上次符水河行动回来，我闭关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为乌沙报仇的愿望只能寄托在你们身上。如果你们不行，我也不行了……”
“夫子，为何？”，夫子怎么……
“璟言，你知道我多少岁了？明明是乌沙人，又为何来到阆中，甚至懂得梁朝所有地方？”
“……”，他好奇，可他从不问。
“到今年为止，我已经一百二十岁了”
“怎么可能？”，这一次轮到璟言愕然。“夫子你才不惑之龄”，生生比实际年龄大了两倍。一百二十岁，这得经过多少代了，而他看起来还那么年轻。
“我外表虽然年轻，可是我确实老人的体力”
怪不得，夫子总说他看了，有心无力。当时傲气的他，以为夫子放弃报仇的执念了。
“你不相信？连我自己也不相信。你可听说，乌沙国有一种神草，名为玄草。吃了可长生不老？”
“听说过”，居云阁拍卖东西里面，就有一样是玄草。
“四十岁以前，我一直生活在乌沙国。可是玄草的秘密被我知道了，我想长生不老。我偷偷去了神殿，偷了玄草。从此，我保持四十岁的面容……我害怕被乌沙国发现，逃离了乌沙国。多年来，因为面容不变，我不停换地方……在乌沙灭国，把你和远尔带回来之后，我才决定在阆中定下来……”，这里有昭王府。
“璟言，我是乌沙的罪人。我比任何人都想报仇，可是……”
“夫子你……”
玄草的传说是真的。
“玄草让我长生，却让我痛不欲生”
“璟言，真相也已经跟你说了。其他多说无益……”，他倒希望璟言一剑杀了他。活得太久，也活得太痛苦了。
“夫子，你还是好好活着。好好做书院的夫子。这件事除了我，不会有谁知道了。报仇的事，由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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