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妻乃灵药 第二十三章 曾经为帝

风羽飏的哀嚎声很快便被打断了，而且是他自己打断的。

年年刚想揶揄一下他，却被他陡然严肃起来的神情吓到了。此时的风羽飏，迎风而立，宽大的袖管灌满了风。他的眉峰深深聚拢，略低着头似是在思索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良久，他抬起头来对上煜夜探寻的目光，缓缓道：“师兄，好像出事了。”

年年从未曾见过风羽飏如此严肃的神情，记忆中的他总是潇洒随性，甚至玩世不恭的，如今这副神色，也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煜夜此时很冷静，他面色平静的看着风羽飏：“师弟，此话如何讲？”

风羽飏这时候神情已经恢复了许多，脸庞又出现了笑意。他重新坐回桌边。

“还记得我前几日与你说的，我觉察到空气中有些隐隐不安的气流么？它们开始大面积波动了。”

煜夜抬头望了他一眼。

风羽飏接着说：“天地之间，气流无处不在，它们可以最敏锐的捕捉到天地间万事万物变动前的预兆，我就是通过它们来了解信息的。川山的气流一向很平和湿润，因为川山灵物众多，仙气浓郁，而且面面环海，但我却在这众多股交汇的气流中发现了几缕特别的气流，它们不同于沚谷中温湿的空气，吸入体内能让人心境平和；它们就像来自于沙漠，让人心生狂躁、怨念。”

煜夜看了年年一眼，问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事。”

“不清楚，似乎这种气流从很早之前就有了，因为最近才被我突然发现，所以我觉得不应该是凭空产生的，至少应该存在一段时间了，只是经过了从无到有的过程，悄悄增多。”

“最近一段时间川山并没有什么人员流动，应该不是从外面带回来的才对，而且一般情况下，沚谷的仙气如此浓郁，一般的邪气点的气流完全是可以被净化的。”

“不错，不能被净化，而且还有增多的趋势，这也正是令我担心的。”

“此事师父知道么？你有向师父说明么？”

风羽飏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一脸沮丧。

“本来，师父出关前一天，我曾去了师父那里，准备将此事说与他听，后来在那里看到了师兄，我玩心一起，便躲了起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居然没有被师兄发现。还是师父厉害，知道我藏在竹林上方。”

“说重点！”煜夜和年年异口同声。

“哦，师父发现我后，我便现身出来。本来是要等师兄和师父说完话再说的，结果、、、结果后来你们都知道了，师父将我打回了飒羽宫，用仙术束了我七天。于是我就没有机会说了。”他说罢摊了摊手。

“但是我想，以师父如此超凡的仙术，如此策无遗算的英明，他应该是知道的。”

“凡事如果都让师父一人去想，再超凡的仙术、再策无遗算的英明也是有疏漏的时候的。”煜夜的表情很凝重，语气很深沉，他边说边起身向外走去，“我去找师父说明此事。”

煜夜的动作很快，他手指微动，一团火云自掌心升腾，慢慢变大。他踏上那朵火云乘风而去。

风羽飏和年年还保持着目送煜夜离去时的姿势。风羽飏砸了砸嘴，悠闲地开口：“师兄不愧曾是一代帝王啊，果然有为帝者的霸气和风采。师父看了得多欣慰呀。”

年年好奇的歪了歪脑袋。“什么叫曾是一代帝王？夜哥哥以前的身份是？”

“你虽然没有去过尘世，但是徜声殿里的史籍多少你也是翻过的吧。你知道有一个国家叫苍夜么？”

“苍夜？是那个曾经发动过无数战争，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屠戮妇孺，最后以铁血手腕一统整片大陆的苍夜帝国么？”

“不错，苍夜在几百年前确实可以称霸大陆，你夜哥哥正是苍夜帝国的第九位君主，也是最终让苍夜一统天下的关键人物。”

苍夜帝国第九位君主苍煜！据传其嗜血如命，率军所过之处无不令人闻风丧胆。他率军亲征的那一年整整屠戮了百座城池，其场景当真伏尸百万流血千里。据传当时民间的怨气积攒到了相当浓郁的程度。后来天怒人怨，天降天火于苍夜，焚烧了苍夜帝国的皇宫，那场大火烧了整整九天，其场景宛如人间地狱。待天火熄灭后，苍煜就从人间消失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自那以后这世上再无苍煜其人，他也从此从苍煜帝国皇家除名，以谢罪于天下。

年年目瞪口呆的看着风羽飏。从来没有想过煜夜曾经是这样叱咤风云的人物。更不敢想象他挥一挥手就灭掉一座城池的残暴嗜血模样。记忆中的煜夜虽然面色一直很冷酷，说话也僵硬直板，但是给年年的感觉却和姐姐一样，都是面冷心热，至少都是善良的人。

风羽飏拍了拍年年的肩膀，安慰她道：“每个人都有一些过去，过去的一些可能很糟糕，但是人不能永远停留在过去的阴影里。更为重要的是，你要学会用自己的眼睛和心去看这个世界。无论历史怎样记载，无论史籍如何编著，这六年里以你对你夜哥哥的了解，他像是那样视人命如草芥，野心勃勃的贪欲之辈么？所以你要相信自己看到的，相信你夜哥哥。”

年年的脸色缓和了很多。“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有能令我吃惊的过去呢？”

风羽飏眯眼一笑，年年只觉得他的笑太过灿烂，感到一阵眩晕。

“我可没福气成得了帝王，所以是没有办法和师兄比得了。”

“既然夜哥哥不是那种杀人嗜血的人，为什么史籍中却把他描述的那样凶残可怕呢？”

风羽飏冷笑了一下。“权谋之争，自古皆是成王败寇。最终记载历史的人并不一定是仁义者，但一定是胜利者。因此即便失败者曾经做过多少牺牲，做出多少成全和让步，后人都只会记住他们是失败的，是可憎的。因为胜利者需要以他们的可憎来衬托自己的高大和伪善。”

年年懵懵懂懂的看着风羽飏。他那双始终含笑的双眸深处此时似是蕴藏着一触即发的怒火，就像在火山口翻腾的岩浆，随时准备喷薄而出。

“所以夜哥哥一定很痛苦吧，被人误解一定会很心疼的。”年年说着小手按上自己的心口，好像那里真的多了伤口。

风羽飏见年年呆呆的，还沉浸在震惊、心痛以及各种情绪中，刚想说几句安慰她的话。突然之间，地动山摇。

“小心！”风羽飏长袖一卷，拉着年年退出望川，二人刚刚站定，身后的古树几乎顷刻间横倒，宽大粗壮的树干正好砸在他们刚刚站立得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