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渡世人,谁来渡我。
他又一遍自问,同时心底也清楚没人能救得了他,真正将他从这个悲苦充满的世间解脱chu来。
或许他曾想过在苦海无边中自救,却始终不甘心放弃复仇,不愿放xia就要付chu更多的代价。
想抓住的事wu越多,失去的也就越多。
事实是,他不仅报不了仇,还会平白葬送一直以来都对他忠心不二的人。
明知这是死局,为何还要甘愿去赴死。
此行真的只是为了复仇吗?
不止吧!
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xia山不止是为仇怨,亦是抱着自戕的心态。
靖王府上xia四十一kou全bushen死,几位堂兄和胞弟为救他,也先后死在他yan前,为何他还活着?
心底蓦地一阵钝痛。
背负着他人的xing命独活,这巨大的愧疚以及罪过gan,如重山一般压的他近乎窒息。
然而,他除了日复一日的忍耐,什么都zuo不了,面对遮天蔽日的黑暗,无力去反抗,甚至连言不公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有了机会也是玉石俱焚的挣扎。
gan1裂的唇边掀起一抹似悲似苦的笑,像是自嘲但更像无可奈何的颓然。
现在连这一丝机会都消亡了。
那么,他还活着的意义何在?
无念yan底微弱的亮光,闪动了一xia变成暗沉死寂,手里持珠gun落在地,发chu闷沉的响声。
不求生,不求死。
他这幅样zi明yan看着以了无生趣。
问初看着无念犹如死灰的面容,yan神里有伤gan的qing绪在波动,望着他却更像是透过他,看向不知名的远方。
他嘴角扯动了xia,轻微的叹dao:“缘行曾渡过你。”
缘行……
听到这两个字时,无念微一滞,脑海如同空谷刮过呼呼风声,有那么一瞬间他何事都想不起来,短暂的空白之后就是剧烈而尖锐的伤怀。
“还记得他临终前说了什么吗?”
问初清淡的声音落到耳畔时已变得恍惚。
yan前骤然为昏暗所覆盖,在这片暗se的尽tou有一束光,越来越亮,当他chu2及一抹光亮时,模糊陈旧的记忆dang去尘埃,变得光亮清晰。
他说……
耳旁忽然变得嘈杂起来,利箭裹挟着风声的尖啸,军队急速前jin的脚步声,以至于空气都充满着杀戮,紧绷的气息。
他脑zi里只剩xia唯一一个念tou,逃离范思营的追杀,赶到豫州的南岳城。
脚xia匆忙磕绊的在杂草从中穿行,手上搀扶着僧人,神qing慌忙的说:“缘行师父还撑的住吗?到了南岳城就有大夫给你治伤了。”
缘行眉tou紧皱,xiong膛急遽起伏,kou中再度涌chu血shui,粘厚的血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见他面se极差,显然支撑不了多久,陆闻玄心急如焚,目光环顾周遭,瞧到一chu1隐秘的躲藏地。
立即扶着缘行过去,让他坐xia来:“先歇一歇。”
他警惕的看向远chu1,未见有风chui草动才稍微松一kou气,蹲xiashen看着一路上帮助自己的僧人,神qingliulouchu深深的担忧。
缘行捂着xiongkou急促的chuan息,左xiong膛位置上还cha着一支羽箭,伤kouchu1涌冒而chu的血将僧袍染成深se。
他缓了几kou气才dao:“陆施主,贫僧已时日无多,恐怕不能陪你到禅院了。”
“不会的,缘行师父……”
他还yu再言,缘行轻摇tou。
其实他们都明白,中了毒箭又未及时将毒素bi1chuti外,毒已深ru肺腑,他是真的撑不到回禅院了。
心底的苦涩已是万分清晰地涌上了hou咙。
陆闻玄yan神里闪过一丝悲切,无言的望着他。
缘行黯淡的眸光里,犹存nuan意的安抚,嘱咐dao:“到南岳城后往东南六十里就是少越山……禅院里有先皇御赐的匾额……没有方丈的许可他们也不敢擅自jin禅院里搜查……施主到了之后就会安全了。”
一段话他说的极费力,每一个字都带着颤抖,夹杂着破碎的chuan息声。
他面se惨白,偏偏yanxia微微发黑,gan1裂的嘴唇是阴郁深重的紫黑se,涌chukou的血也呈现一种不正常的黑红。
在如何ying撑也真的快撒手人寰。
陆闻玄顿时心tou怆然,复杂的目光看着他,几经疑惑的问题还是忍不住问chukou:“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