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死,我不会死。我会死,我不会死。我会死,我不会死……”
两个念头在李墓的脑海之中反复的响起,不停的换算着,没有直面过死亡的人,无法明白此刻李墓的内心波动。
与虫族母皇的这一场战斗,比起他与第一使徒沙迦的那一战要凶险无数倍,第一使徒沙迦或许可怕,但却无法真的带给李墓的死亡的威胁。
哪怕是战斗最激烈的时候,李墓清楚,第一使徒沙迦也清楚,他们之间或许有人会输,但不会有人死。
因为他们彼此的精神意志都还没有到达可以彻底抹杀对方的地步,但现在,这一场与虫族母皇的战斗,李墓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直接源于精神意志层面上的争锋战斗,无比凶险,不管是李墓,还是虫族母皇都游走在生死的边缘上,不能输,因为输了就是死。
现在所谓的鏖战,不过是李墓与整个虫族意志的对拼,要么李墓耗干整个虫族的最后一滴血,要么李墓被虫族母皇耗尽最后一点精神力,不会有第二个结果。
当然,李墓或者虫族母皇现在都可以选择停手,但停手就意味着失败,李墓不愿意接受那样的结果,虫族母皇也不愿意。
世人都说虫族是疯狂的种族,疯狂的虫子往往是世人对虫族文明的第一印象,但现在虫族母皇却很想告诉所有人,李墓也是一个疯子。
如果不是疯子,怎么可能冒着陨落的危险,与整个虫族的意志疯狂对碰,堂堂的封王级存在竟然有如李墓这样的疯狂,对于虫族母皇来说。简直就是一件疯狂的事情。
人类的那些贵族,不都是惜命的吗?那些家伙,早已经失去了血勇。为了活着,不惜与他们这些异类文明联手。出卖整个人类的利益。
但为什么,为什么还有李墓这种疯狂的人类,他好不容易才走到封王级的存在,成为三千年来第一人,未来无比璀璨,可以与三王五帝一起分享整个宇宙的权柄,为什么,为什么这家伙竟然还能疯狂到不惜陨落。也要与她对拼下去。
“你是想要吓到我吗?哼,你一定是想要吓到我,我不会被你吓到的,虫族也不会被你吓到的。很快,你就会露出你怕死的虚弱,很快,下一次,只要下一次,你一定会退让,一定会!”
虫族母皇尖叫着。并且想要这样说服自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肯定渐渐开始动摇。因为每当她认为李墓会撑不下去,选择退让的时候,李墓却还是屹立在那里,挡在他的面前,宛如一块礁石,任凭风吹浪打,却是岿然不动。
把握着这本能传来的意志,将生命最初,最纯净的那一抹悸动握在掌心之中,李墓踏步,挥拳,风轻云淡,与虫族母皇的每一次碰撞,都让他的生命在不停的升华,直至那最浓烈的时刻,让整个宇宙都知道他的名。
让整个宇宙都感受到他存在的痕迹,这就是精神的至高,这就是生命的最浓烈时候,他,只差半步。这最后的半步,他如花一般在凋谢,如火一般在燃烧,但何尝不是一种升华。
虫族母皇感受到了李墓的升华,感受到了李墓的生命正在攀升到最浓烈的时刻,到了那个时候,李墓或许会如花一般凋谢,但也可能结出最璀璨的果实。
生或者死,也许就只在瞬息一念之间,她希望李墓在这样的升华之中,将自己最浓烈的生命精华都化作昙花一现,但她也担心李墓会在那生命最浓烈的时候结出最璀璨的果实。
哪怕不愿意承认,她也不能不承认她有些犹豫了,她不知道自己是在杀死李墓,还是在成全李墓,一种两难的情绪让她的动作变得有些踌躇起来。
当一枚微不足道,最多只能在偌大的虫族国度里掀起小小骚乱的死星武器忽然划破夜空,落入虫族文明的土地,摧毁一个虫族巢穴的时候,虫族母皇就忽然罢了手。
林白衣动用的一颗微不足道的死星武器,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让虫族母皇骤然心惊,理智回归,选择了罢手。
或许继续这样的碰撞下去,李墓会死,虫族文明也不会等来更多的来自于宇宙各处的攻击。
但虫族母皇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赌不起,是的,她赌不起,她不能用整个虫族文明的命运去赌杀死李墓,去赌其他国家的良知。
她赌不起,一种极为滑稽的挫败感在她心中升起,从来只有别的种族与虫族作战的时候赌不起,什么时候赌不起的人,变成了她,变成了整个虫族。
她有些迷惘,不过当她看到对面轻笑着站立的李墓,她就忽然明白了,原来她之所以赌不起,是因为她这一次面对的对手,前所未有。
这是一个不在乎一切的人,曾经牵绊住李墓的,种族,文明,命运,对于现在的李墓来说都无所谓了。
或许李墓心中还是有着牵绊的,但至少,这个时空,这个世界,李墓无所牵绊,所以他无畏得让人觉得恐惧,便是疯狂的虫子也要在这样的无畏面前低下自己的头颅。
“你赢了。这是你的要的生命拓扑图,拿着它,立刻离开这里。”
虫族母皇苦涩的看着李墓,十分之一的虫族牺牲,到最后,输得却是她,这让她极为的不甘心,但也只能如此了。
虫族文明不能因为一个疯子而消亡在宇宙中,李墓,他就是一个疯子。
虫族母皇近乎咬牙切齿的想着,看着李墓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意犹未尽的拿着她给出的生命拓扑图转身离去,忽然就有些心悸。
“有这么一个对手,或许我们站错了阵营。”
虫族母皇忍不住低声叹息,目光看向远处,似乎能够看到同样保持着沉默的第一使徒沙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