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坊市开始 第六章 各散

柳石扭过身，一身穿白色道袍、身材瘦削，面孔焦黄的中年男子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原来是田华，田师弟啊。”柳石对着来者打招呼道，而那位黄峥不管柳石，径直往执事殿方向走去。

田华，练气二重，和柳石一样，是同期进入泰匀门的，也是柳石为数不多的朋友。

“柳师兄此次前来，莫非也是被发配出去？”田华苦涩道。

柳元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田师弟，这次分配，你可想好要去哪个地方？”

“挖白铁矿。”田华道：“丁啸，丁师弟，还有徐慕，徐师妹，也是跟着去挖白铁去的。”

丁啸和徐慕都是跟柳元同期的，柳元对他们两个不怎么熟悉，勉强算是有过几面之缘而已。

田华道：“柳师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柳元道：“不瞒田师弟，师兄我想出去外面闯荡闯荡，所以就决定当个游走修士。”

“游走修士？”田华吃惊道：“柳师兄你可要想清楚啊！虽然游走修士说起来好听，其实就是一个散修，而且人家散修每年都没有什么负担，可以爱怎么做就怎么做。”

“我们就不同了，每年可是要上缴十块下品灵石的。”田华急忙劝道：“柳师兄，趁现在还没有走错路，赶紧回头吧。”

散修，没有宗门庇护，且随时都有杀祸找上门来，而且赚取灵石的手法没有一定之规，全靠自行摸索的。

据柳元前身所知，大部分的散修过得是很清贫、很狼狈的，远没有在宗门里面当一个外门弟子好。

在泰匀门的鄙视链，亲传弟子鄙视内门弟子，内门弟子鄙视外门弟子，外门弟子鄙视散修，散修鄙视散修与凡人。

正因为如此，大部分外门弟子都宁愿选择去挖白铁矿，也不愿去外面游走。

“游走修士？”一女子和一男子走了过来，脸色都洋溢着诧异。

“柳元见过丁师弟、徐师妹。”柳元对着一男一女打了一声招呼。

“丁啸（徐慕）见过柳师兄。”丁啸、徐慕回礼道。

“柳师兄，你选择当游走修士，是否有柳家支持？”丁啸道。

游走修士，自由度大，有一部分家族弟子需要回去帮衬家族，所以是可以由家族替其上缴十块下品灵石的。

不过一般很少有家族弟子会这么做，毕竟能被泰匀门发配的弟子，都是没有多大的潜力的。

柳元摇摇头道：“柳家现在供养嫡系族人都困难，怎么会帮衬我们这些支系族人呢？”

柳元脑海里面浮现出一句话，道：“世界这么大，师兄我想出去看看。”

“唉...既然柳师兄腹中早已经决定，师弟我也不愿多说些什么。”田华道。

“看来我们都小瞧了柳师兄的志向了。”徐慕赞叹道。

这时，青石广场突然安静下来，一身穿黑金纹衣的老者带着两执事殿弟子从执事大殿门口走了下来。

黑金纹衣的老者乃是执事殿的外门长老，名叫燕弃，练气六重修为，专门负责处理外门事物的。

在外门弟子眼中，燕弃可是一手遮天的大人物。

而燕弃左右两名弟子，左边是黄峥，右边是身穿蓝衣的妇人，名叫音珠，练气四重修为。

黄峥和音珠可是燕弃的左右手，也是燕弃亲自栽培出来的，正因为有这层关系，黄峥才能明目张胆得跟柳元讨要灵石。

短短的十几秒的时间，柳元和周围的同门师兄弟排好阵型，整整齐齐得排在燕弃、黄峥、音珠面前。

众弟子齐声道：“弟子见过燕长老！”

燕弃看着眼前二十六个弟子，沉声道：“各位弟子，想必你们来之前已经了解过发配事情了，所以这些废话不多说了，直接开始吧。”

“去店铺当杂役的弟子，站在黄峥那里。”

“去白铁矿挖铁的弟子，则是站住音珠那里。”

“至于想要当游走修士的弟子，到本长老跟前来就行了。”

二十六个弟子，来之前都已经想好了，并且提前都被黄峥和音珠通过气了，很快，就分成三排。

排得最多的，还是在音珠那里，十九个弟子，田华、丁啸、徐慕也都在其中，脸色都比较十分复杂。

毕竟这一去，就永无回来的机会了，再说他们可是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之久，突然得一别离，让他们原先坚定的心神开始慢慢动摇了。

而黄峥跟前排的弟子，有四位，都是洋洋得意得看着选择挖铁矿和当游走修士的弟子们。

最后则是燕弃长老这边，前面排着三位弟子。

“燕长老，弟子告辞。”黄峥说完后，拿出一灵云，带着四位弟子，往某个方向飞去。

“燕长老，弟子告辞。”音珠这边的弟子人数可是黄峥那边的好几倍，自然就不能用灵云载运了，从储物袋取出一灰漆色的小木船。

音珠手中掐着诀，口中低声念叨着什么，一眨眼，数尺大小的小木船变成了五六丈大的木船。

音珠和十九位弟子陆续得登上了木船，木船慢慢腾空而起，与黄峥相反的方向飞去。

接下来，整个青石广场除了一些看热闹的弟子外，就只剩下燕弃和柳元等三位弟子了。

燕弃之所以把他们安排在青石广场当众发配，其实这是在变相得杀鸡儆猴与激励其他弟子的作用。

好像在跟那些弟子说：“你们看到了吧？如果不好好修炼，就会沦落到这种地步。”

正所谓流水不腐，户枢不蝼，动也。

一个正常的势力，就要不断得流动起来才行。

不然，停止流动的话，就会像池塘发臭，也会像门轴遭虫蛀一般。

“姓名。”燕弃枯老的左手摸向储物袋，手中多出了一张不知名的纸，好像是从某种动物身上剥下来的皮，上面还留有浓重的血腥味与血液。

排在第一位的是一名面相颇为年轻的男子，道：“弟子欢鱼见过燕长老。”

“欢鱼？”燕弃轻微点头，然后把纸递给欢鱼，眼神看向欢鱼、柳元三人，讲解道：“这是诡谲纸，只要你们留下一根头发、一滴精血，就可以决定你们生死了。”

欢鱼、柳元、一长相普通的女子，三人听此一言，脸色不禁一变。

“不过。”燕弃嘴角一笑道：“只要你们每年及时上缴十块下品灵石就行了，等你们十年之后，就可以把这契约给解除了。”

欢鱼很快就取下一根头发和一滴精血，滴在诡谲纸上，突然，诡谲纸冒出一阵阵粉红气雾，把欢鱼全身给包裹住，并且散发出浓香味。

不一会，粉红气雾全部散去，欢鱼除了脸色难看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

“姓名。”燕弃把欢鱼的诡谲纸一收，重新取出一张诡谲纸，递给这位长相普通的女子。

“弟子宋无花见过燕长老。”长相普通的女子，早有准备，很快就完成了契约。

“姓名。”燕弃递给柳元一张新的诡谲纸。

“弟子柳元见过燕长老。”柳元话声刚落，本空白的诡谲纸顿时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血字，这些字的大概意思是要每年凑齐十块下品灵石，不然违背此契约，就要受到神形俱灭的惩罚。

柳元简单看了一眼，就快速签订了契约，一瞬间，粉红烟雾把柳元全身给包裹住，耳边传来不少人的细语声，由远到近，再由近到远。

渐渐，一股睡意涌上头来。

突然，一声诡异的尖叫声响起，一黑点钻进额头中，来到柳元的识海之中，化作一头黑色大蜘蛛，盘踞在某个角落，一动不动。

“好疼！”这一疼，把这睡意给一扫而空，柳元额头上多了不少汗水，刚才那一疼，就如不用麻醉剂动手术一样。

幸好，这疼痛只有短短几秒时间，不然，时间再久一点，柳元还真担心自己被疼得当场驾鹤西去。

“好了，你们散了吧。”燕弃收好柳元的诡谲纸，就宣布解散。

“燕长老，且慢，弟子有一事询问。”柳元恭敬得叫住了正准备离去的燕弃。

一旁的宋无花和欢鱼用好奇得眼神望着柳元，十分好奇柳元想要问些什么。

“你讲。”燕弃惜字如金道。

“弟子想请教一下，如何能借得宗门的灵石？”柳元道。

有一些游走修士，拥有经商头脑，能在几个坊市之间东跑西跑，赚取灵石。

宗门得知之后，会考虑把灵石借给他们，以此来表示支持。

“借灵石？”燕弃嘲笑道：“唉，你们这样的弟子，本长老可是见多了，没有学会走就想跑，真是膨胀、不可理喻。”

“你们三个可听好了，要想向宗门借灵石，首先第一个条件就是连续五年成功上缴十块灵石，然后宗门才会考虑借不借灵石给你们。”

燕弃不耐烦道：“你们还有什么事情？”

在修真界经商，比凡俗界危险数十倍，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亏得血本无归且丢掉性命，所以泰匀门一般是不怎么会借灵石的，当然除非有关系，宗门才会考虑借灵石。

“弟子斗胆请教长老。”欢鱼道：“如果弟子在外面突破到练气三重，那么后续的修炼功法与法术，该如何换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