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刀狂剑 第147章 无奈且沉重的现实。

“什么意思？我没太明白！”简锋感到有些疑惑。

韩轻雷没有立即阐明缘由，而是沉吟片刻，准备好措辞以后才说道：“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些麻烦，还好接下来这段路程不短，进城之前有足够充裕的时间，我就跟他谈谈这件事情的始末……”

韩轻雷叙述事情的时候，有个习惯，完全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讲述。

讲述的同时，还不忘添加一些自己的看法以及观点。

搁在简锋前世在部队的时候，韩轻雷这种人就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参谋。

重点突出，条理清晰。

随着他的讲述，一副京城概况，以地图的形式在简锋脑海里铺展开来。

……

十八年前，太子启晨谋反被镇压之后。

太子之位一直空缺。

现在的皇帝陛下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指不定哪天就忽然龙驭归天了。

皇帝有二十四个儿子，七位公主。

目前在朝野上下最有希望继承大位的有三位皇子。

二皇子，敏亲王启正。

五皇子，瑞亲王启刚。

九皇子，明亲王启辛。

这三位皇子都是已故皇后所生。

敏亲王在文臣里威望不低，本人还兼任书院大祭酒一职，在仕林文坛里的威望极高。

瑞亲王少年时既从军，在军队极具影响力，而且本人通晓兵法，胸藏韬略，更天生神力，有万夫不当之勇，是本朝有名的猛将。

明亲王是本朝有名的神探，总领天下治安。

此三人各有各的拥护者，无论将来谁登大宝，都会是一位有作为的皇帝。

可问题就在于，他们三人都太优秀了。

无论才情还是人品等诸多方面都难分轩轾。

宝座只有一个，三个竞争者又都这么优秀，怎么办？

这样一来，竞争就在所难免。

即便三位主子不想争，但下面的人都想做从龙之臣。

你不在争，自有下面的人替你争。

身为主子，还不能寒了一干下属的忠心。

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也很无奈。

大势所趋之下，不想往前走，也得被下属推着往前走。

皇廷的安全归敏亲王管辖，京城周边的卫戍由瑞亲王负责。而明亲王主管京城治安。

再过半个月，就是皇帝陛下的七十八岁大寿。

这种时候，京城一旦闹出大动静，惊扰到皇帝陛下，三位皇子谁都推卸不了责任。

而恰恰这种时候，如果利用好了，就会给对手造成严重的打击。毁灭性不至于，但打击威望这点，绝对可以做到。

于是乎，“西山十狼”被杀一案，就成了某些事件的引子，被有心人利用了起来。

九王府总领天下治安，京城作为皇都重地，更是重中之重。

江湖争斗，朝廷不管。

但是在天子脚下杀人，那就有惊扰龙威之嫌。

必须拿你法办，以儆效尤。

所以说，徐老魔很倒霉。

他来的不是时候，猖狂过头了。不应该携魔威杀人，妄开杀戒。

更不应该狂妄地公然道出自己的招牌。

头颅摆道，绢花浸血。

他这种做法，无疑是对官府，是对九王府的蔑视与挑衅。

纵然他本人没有这种狂妄的想法，但架不住有人往那个方向去引导。

市井流言最可怖的地方就在于，三人成虎，假的事情，经过众口相传，说得人多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

以至于发展到最后，就连当事者自己都难辨真假了。

……

把所有的事情里里外外全部讲述了一遍之后，讲得有些口干舌燥地韩轻雷不由得感叹道：“徐老魔很倒霉啊，被人实打实地利用个透啊！”

简锋皱眉道：“先不说你们能不能抓到徐老魔，就算是能把他缉拿到案又如何？官家能杀他么？如果单单是因为他杀了‘西山十狼’这些个黑道人物就判断他个斩刑，就不怕会被人认为有牵强之嫌？到时候肯定会引起江湖上的轩然大波，议论纷纷，江湖哗然，唇亡齿寒，到时候一旦引起失控局面，朝廷怎么安抚？而且更关键的地方在于‘魔宫’，那里面都是一群愤世嫉俗无法无天的魔头，实力更是不容小觑，一旦报复，就算强如朝廷也会头痛不已吧？”

韩轻雷摇头道：“简兄，不在朝堂，不懂得这里面的道道。说实话，朝堂的水太深，深得你难以想象。这么说吧，如果朝廷想杀一个人，哪怕你纯洁无暇，纯净如白纸，也能给你安上百八十个罪名，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无数个人证物证等无可辩驳的铁证。在那些证据面前，就算是无辜的人，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无辜。朝廷最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假的，他们能把它变得比真的还要真。说句藐视天下人和大不敬的话。”

他嘲讽道：“天下人眼睛最亮，最厉，容不得沙子，见不得不平。但同时，你不得不承认，天下人也最好骗，最容易骗。这就好比是大海行船，在底舱里划船的人的人出力最大，但看不到方向。因为方向掌握着掌舵的人手里。他们想让大船往哪个方向走，船就会往哪个方向走。而朝廷就是掌舵的人，天下人就是划船的水手。很讽刺吧？但这就是现实，你、我，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现实！”

莫名地，简锋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他声音低沉地道：“所以我们能做的不是对抗，也不是改变，而是接受，哪怕心不甘情不愿，也得接受？”

“是！”韩轻雷面无表情道：“简兄，我知道你是条热血汉子，眼里不揉沙子，但这个世上就是这么无奈，任何人都不能随心所欲地活着。必须得承认某些荒谬的不成道理的道理。”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朝廷真要杀徐老魔，肯定事后能让各方面都说不出话来，能安抚地四平八稳，即便强如‘魔宫’，也找到报复的借口，对吧？”

“不错，但……”韩轻雷又轻声笑了笑，凑近简锋小声道：“但是徐老魔能那么好杀么？别忘了，他可是魔字号的老魔头，杀他，嘿嘿，指不定得拿多少条人命去填呢！”

“我跟他明晚有‘虚元寺’之约，我不希望到时候有外人介入。否则到时候，一但动起手来，恐怕事情会变得不好收拾。”

“放心吧，你们决斗的事情只要徐老魔不向外透漏，外人没可能知道。”

“希望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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