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陈媛却已经坐在了她跟李施儿合开的酒肆里,名字就叫一味凉,是陈媛起的。
取自黄庭坚“清风明月无人管,并作南楼一味凉”
不为别的,哪怕为了装个文艺女青年,也要有气质不是,酒肆还没营业,大家正在讨论该怎么开。
话说一开始这个原始资金,本来是打算李施儿先替她垫上,陈媛技术入股的,可是后来被陈母知道了之后,陈母财大气粗的,大手一挥,直接就给了陈媛一千两银子,让她随便折腾。
这家二人合开的酒肆也就更合理的准备起来了,陈媛之所以来这么早,是因为李施儿这里新酿了一种酒,她是第一批体验官。
把陈景带出来也是怕这小子年纪轻轻的就跟个老夫子似的,以后要是没有姑娘喜欢可咋整,决定让陆衍带带他,男孩子吗,就是要皮一点儿。
“我说你这地方别看不咋大,但装修的真不错,这摆设看着就舒服,”陆衍和周擎也早早的就来了。
此时,陆衍身后跟着陈景这个小尾巴,正楼上楼下的逛,要说这人啊也讲究个缘分。
陈景这小子别看平时一副钢铁直男的样子,满脑子工科男的思维,但没看出来也是个喜欢舞刀弄剑的。
大早上一来,看到陆衍腰间别着把剑,眼睛当时就放光了,再看到陆衍拿出来在院子里耍了一圈之后,更是不可自拔。
尤其是陆衍又大吹特吹了一番自己以前行侠仗义的事儿,更是把小家伙听的两眼冒光,当即成为迷弟,走哪儿跟哪儿。
“这屋里的摆设都是三娘准备的,”李施儿笑着说道,她也很满意这间酒肆,可以说倾注了她所有的精力和希望。
“三娘?”陆衍咦了一声,这名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李施儿道:“是陈姑娘说叫的亲近一点儿,她在家行三,她说唤她三娘即可,听着还亲切。”
......
“怎么,你有意见?”陈媛坐在二楼临窗旁,斜眼看了他一下。
三娘这个称呼就是陈媛的恶趣味了,这个曾出现在多部着作里的角色,有着无与伦比的生命力。
陆衍连忙坐在,笑道:“没意见,没意见,我是觉得三娘这个称呼还蛮好听的,要不你也给我起一个吧。”
“你们家几个孩子,你在家排行第几?”陈媛一面看着楼下的街景,一面漫不经心的问道。
“家中我是独子,族中的话...”陆衍想了想,道:“我们陆家嫡支只有我家这一支,旁支倒是有不少,不必算在内。”
“那就叫你一郎,”陈媛就没走心,随便起了个。
陆衍嘟囔道:“这也太难听了,你叫三娘,我就叫一郎,咱们在这排序要结拜还是咋地!”
陈媛失笑,心想了,孩子你真是想多了,就算是结拜也是我在前你在后,还想当大哥,我看你是还没睡醒!
“那就大郎,这总行了吧!”陈媛挥挥手,又换了个称呼。
陆衍吭吭唧唧的,总算是没反对,估计也是猜出陈媛再想不出别的来了,勉强认下这个。
楼下陈景又跟馨儿玩儿到了一块,你追我我追你的,倒是有个孩子样儿,周擎和老崔正帮着李施儿摆货。
整个酒肆只有这两个脸皮厚如城墙的货在楼上歇着,陈媛一边喝着新酒一边嚼着豌豆。
“那位王爷今天怎么没来?前几天都快长在这儿了!”陈媛漫不经心问道。
“这不陛下千秋快到了吗,好像是草原要有使者来朝拜,听说来的是一位王子和公主,朝廷上正商量着要让哪位皇子去接待。”
对这些事儿,陆衍门儿清,毕竟他也算是半个皇家人,几位成年的皇子王爷都被叫进宫了,赵喧没来太正常了。
“太子身为一国储君,这种接待来宾的事情不应该让他负责吗?”陈媛不解了。
“他也配!”陆衍十分不屑,语气中有着大国的自豪感,“来的不过是番邦的一个王子,也配我大靖储君接待!”
......
陈媛饶有兴趣的看着他,笑问道:“那你觉得应该谁去接待?”
“这我就不清楚了,那是陛下该考虑的事情,”陆衍讪笑着摆摆手。
陈媛琢磨着故事里经常发生的套路,一般这种来给人过生日还带着自家未出嫁闺女的,都是要来选夫的啊。
现在大家争论的怕不是谁来接待,而是谁来娶亲吧!陈媛忍不住笑起来,这番邦女子嫁给皇子的话,那个皇子恐怕再无问鼎资格,就要被排除出去了。
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想到这儿,陈媛好奇心旺盛,不由问道:“几位皇子中还有谁并未娶妻?”
陆衍只当她好奇,隧道:“除了太子,剩下的几位王爷皆未娶妻。”
“可有定亲的不曾?”陈媛又问。
“诸皇子之中,除太子外,以秦王为长,秦王以前确实定了亲,但那女子游湖时,不小心溺水而亡,秦王又去了边关,一来二去就给耽搁了。”
“宁王的话,据说王贵妃正在给他相看,蜀王体弱,鲁王年幼,倒是并未定亲。”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陈媛了然,合着这些皇帝的儿子们除了太子之外,全都是单身狗,那这可就像个肉骨头似的被人盯上了。
陈媛不由道:“你说这位什么草原的公主,会不会是来结亲的?”
“不能吧!”陆衍一下子愣了,随后想了想,又道:“也说不准,据说草原上最近很不太平,老汗王过世,新汗王登位,派出公主和亲也不是不可能。”
陈媛笑道:“那这可就有意思了,咱们等着看吧,京都又要不太平了啊!”
陈媛看着街景,忽然看到几个人分散着,手里拿着一张画像,正在四处打听着什么。
为什么会觉得他们是一伙的呢,因为他们穿的是一样的衣服啊,明显是哪家的家丁。
“那是干什么呢?”陈媛好奇道。
陆衍瞥了眼,说道:“哦,你说他们啊,好像是刚调到京都来的五品官儿家的闺女,以前是漕运上的,听说他们家的闺女不见了,正满世界找呢!”
陆衍像说笑话似的,低声道:“据说好像是要送给太子作妾的,现在人不见了,正着急呢!”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太八卦了吧!”陈媛摇头笑道。
陆衍没吭声,心道了,要是你见过我舅舅,你就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八卦了!
......
“咯咯咯咯!”
公鸡打鸣,美好的一天从现在开始,初春的早上天亮的很晚,李汤彻夜未眠,靠在炕上,思索着家里多一口人,又多了一张吃饭的嘴,他要找点什么活计干干。
哦,对了,这只报时的公鸡不是他家的,穷的连饭都吃不上了,哪有能力养鸡啊!
被打鸣的声音拉回思绪,李汤目光复杂的看着眼前这间破败到只能勉强遮身的低矮土房,要是娶亲的话还要再重新翻新一下。
李汤敲敲脑袋,钱啊钱,真是干什么都要钱呢!
旁边传来的咳嗽声表示屋里还有一个病重老爹,一声稚嫩的哥哥,表示他还有一个牙牙学语的妹妹。
这就是李汤的全部财产,如果贩卖人口合理且良心过得去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哥哥,我饿了!”小女孩清脆的弱弱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带着一点儿可怜兮兮的感觉,她正蹲在地上,仰头看着李汤。
叹了一口气,李汤认命的起身,从炕上爬起来。
“咚”的一声,撞到了房梁上。
“哎呦!”
李汤捂着额头又蹲了下去,半屈着身子下了炕,这就是他家,以李汤的个头,想在炕上直起身来是很费劲儿的。
“嘻嘻,哥哥笨,”小女孩看到李汤又撞到了额头,不给面子的笑起来。
李汤恼怒的瞪着她,但显然一点儿杀伤力也没有,小女孩根本不怕他。
李汤泄气,低声问道:“昨晚的姐姐呢,还睡着呢?”
小丫头学着李汤的样子也低声道:“姐姐早就起来了,比你起来的还早。”
李汤揉着额头嘴里嘟嘟囔囔的去灶台上做饭,结果那位阿年姑娘已经正在烧水。
见到李汤还有些不好意思,打招呼道:“醒了,你先洗漱,饭马上就好!”
“啊!”
李汤傻傻的站在原地,阿年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水给他打好了,这么说吧,就差亲手给他洗脸了。
李汤忙不迭的接过巾子,搭在肩膀上,以最快的速度洗了把脸,温度适中,嗯,这待遇好多年都没有过了。
......
而此时,通过和妹妹的交流,当然,主要是经过她的套话,阿年也已经摸清了李汤家的情况。
赤贫家庭,爷仨儿相依为命,长年吃药的爹,十五岁的李汤,还有...一个四岁的妹妹。
家里的女主人也就是李汤的娘,因为长年的饥寒交迫,去年已经入土为安,也许死前还在惦记着一家子老弱的吃穿,嗯,是个伟大的女人!
阿年想起自己早上起来打开李汤家里缺了口的米缸时,看到缸底只有浅浅的一层陈米,空的都可以跑马了!
她犹豫了一下,用手搓出一个刚好覆盖到碗底的米,从旁边的坛子里拿出夏天采摘的野菜,加水,开始煮粥。
这些米省着吃也就够吃两天的,所以,阿年有些忧虑,她在担忧李汤会不会因为家庭的贫困把她赶出去。
现在首要的问题是想想该怎么填饱肚子才最要紧,否则,怎么来的不知道,但怎么没的还是很清楚的!
阿年接着烧火,李汤洗漱过后给小丫头穿衣洗脸,梳了两个歪歪扭扭的鬏鬏,小丫头噘着嘴道:“哥哥,丑!”
李汤抱怨道:“哪儿丑了,这不挺好看的吗,小小年纪还在意什么美丑!”
小丫头瘪瘪嘴就要哭,但李汤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真的不是梳头的好手啊,只好可怜兮兮的望着阿年,要不然小丫头的魔音灌耳可不是开玩笑的。
阿年笑的温柔:“你去伺候大叔吧,我来给妹妹梳头。”
“那就辛苦你了,”李汤如蒙大赦,拔腿就走。
耳朵里却依旧能听到阿年温柔的问自己的妹妹,“姐姐给你梳个双丫髻怎么样啊?到时候咱们一定是村里最漂亮的小姑娘。”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嗯,怜儿要做最漂亮的小姑娘!”小丫头脆生生的道。
李汤嘴角不禁浮起一抹笑意,似乎家里有个女人在就是不一样了啊!
......
“阿爹,你醒了!”
不知道为什么,大家总是喜欢说废话,也许...是为了增进感情!
把全是补丁的被子叠起来,扫扫炕,李老爹也起来了,李汤扶着他洗漱收拾。
时间分配的很好,能看的出来默契度很高,父子二人无话,而外面,阿年也已经把早饭都摆上了。
四个人坐在一条腿短三条腿长的炕桌前准备吃饭,等老爹动了筷子,兄妹二人才开动。
阿年抬头看了一眼,紧跟着李汤的脚步,这家人倒是很有规矩的样子,不像是一般的乡野村民。
虽然只是野菜粥,但几人还是吃的很香,毕竟,一天只能吃两顿,哪怕一碗粥半碗水也吃的香甜。
看小丫头吃的香甜,老爹笑了笑,把自己碗里的米汤喝掉,剩下的米粒平均分配到儿女的碗里。
小丫头不明所以,冲着老爹甜甜的笑了,呼噜呼噜的吃起来,李汤则是阻拦下来。
“爹,我这都够吃,您身子也不好,自己吃吧!”李汤按住碗口,坚决不要。
帅老爹眼一瞪,吼道:“怂娃,给你你就拿着,你爹我也不下力干活,吃那么多作甚!
你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少废话,再墨迹信不信老子抽你!”
李汤:“......”
这就是他看起来温文尔雅的老爹,看不出来吧!看着文弱,实际上还是个脾气暴躁的陕北汉子。
是的,他们一家并不是本地村民,而是十几年前从陕西那边迁移过来的,这么多年了,李老爹说话有时候还是带着口音,官话说的不是很好。
李汤无奈之下只好接下老爹爱的米粒,吃了两口,全都拨给小丫头了,阿年也紧随其后,从本就没几粒米的碗里硬是挑出一些干的,也给了小丫头。
李老爹低头看了看吃的香甜的小丫头,摸了摸她的头,目光中满是怜爱,嘴里却道:“丫头,你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果真要留下吗?”
阿年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遭,放下碗,擦了擦嘴,认真道:“伯父,从李大哥救下我的那一刻起,前尘往事就都与我无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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