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王忙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敷衍着:“是啊,王妃胆子很小的,我胆子也小。”
姜棣看他怂成这样,淡淡一笑不再多说。
皇帝好不容易顺过这口气,看着底下的人,脸色紧绷:“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啊,杀几个女人,就能解了心头恨了吗?”
姜棣虽然觉得自己的计划万无一失,可看着坐在一旁淡定喝茶的姜宴,又有些担心哪里出了纰漏。
灼华朝他看了眼,也有这个担忧,但她们应该没有留下任何把柄才对,不过今儿的主要目标是柔嘉,刘妃死在了她的寝殿,除非刘妃复活指认凶手不是她,否则她怎么都洗脱不了嫌疑。
皇帝看柔嘉不出声,抓起一旁的茶盏直接砸在了她身上,茶水溅满了她一身,显得狼狈极了。
柔嘉虽然早已心死,可皇帝如此的翻脸无情,还是让她心痛了一下。
她规规矩矩的再跪伏行了礼,才轻声道:“皇上可曾想过,刘妃与臣妾没有任何恩怨,为何臣妾要杀她?”
“你杀人还有理由了?”皇帝怒气冲冲。
柔嘉抬眸看他:“臣妾这么多年,从不喜欢用心机,如今也是,不过今日看到刘妃被杀,便知道臣妾是逃不过这一关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人陷害了你?”皇帝问她。
柔嘉只望着他道:“上次贤妃中毒,皇上可还记得?”
皇帝皱眉,灼华也隐隐有些担心起来,虽然说迎春还没有解决,可她毕竟不知道幕后指使之人是自己。
柔嘉见皇帝不出声,便继续道:“臣妾一直在查这件事,迎春虽然说出了一个人,可臣妾一直不信,直到今早,俞贵人忽然来臣妾宫里,求臣妾保她一命,臣妾这才确定,原来给贤妃下毒的人真的是她!臣妾本打算过了今儿您的寿宴再告诉您的,可没想到,她居然又把手伸到了刘妃身上。”
才听到柔嘉说俞贵人的时候,灼华就知道不好了。
柔嘉说完,皇帝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谁敢如此猖狂,在朕的宫里做下如此恶事。”
柔嘉扭头便看向一旁的灼华和姜棣:“本妃就这样碍了你们的事吗!”
姜棣微微坐直了些:“娘娘此话何意,本王极少来后宫,若说本王坐下这等事,实在不妥吧?”
“萧王来的少,可灼华公主可是住在后宫的。”柔嘉目光如炬的盯着灼华,她以为好歹贤妃待她有养育之恩,她不至于下如此狠手,可没想到居然真的是她!
灼华手心微颤,但她坚信迎春不可能知道是自己,只微微白着脸,上前跪下:“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知道贵妃娘娘一直不喜欢儿臣,但贤妃娘娘待儿臣十几年养育之恩,儿臣不是无心之人,怎么可能下如此狠手?”
皇帝也不信,灼华他一直喜欢,聪慧大方,懂事有礼,怎么可能对贤妃动手?更别说还动手杀刘妃了。
“证据呢?”
“臣妾愿意作证,刘妃的确是灼华公主安排人所杀,臣妾也是帮凶。”之前还跟灼华说说笑笑的俞贵人直接就跪在了地上低泣起来:“臣妾也不想看刘妃娘娘死,可臣妾位分低,膝下又无一儿半女,若是不听灼华公主的,灼华公主说她有一百种办法让臣妾生不如死。”
灼华拳头紧紧握起,分明是俞贵人自己来找她,说要帮她的!
“贵人,灼华与你无冤无仇……”
“公主,您就放过臣妾吧,好歹臣妾也是皇上的妃子啊。”俞贵人一副惊恐的模样轻呼起来。
魏如意安稳的跪在一旁看着一步一步落入陷阱的灼华,再看认真演戏的俞贵人,心下会意,难怪姜宴这段时间对俞柔依这么好,甚至愿意为了她,将言袖姐姐都赶出门,原来全是为了拉拢俞贵人这个双面间谍。
“父皇,儿臣……”
“来人,去给我查!柔嘉宫里的宫女和灼华宫里的宫女全部给朕拉出去严刑拷打!”皇帝盛怒的打断她的话,高公公不敢耽搁,立即安排人去了。
姜棣看着情势反转,拳头紧握,起身便道:“父皇,灼华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她哪里那么大的能力威胁一个贵人,还能杀了一个嫔妃?这里头,只怕有人捣鬼,想借着铲除异己的事,顺便除去一直不喜欢的灼华吧,还请父皇明察!”
柔嘉讽刺一笑:“铲除异己?本妃若要对付她,当迎春说出毒害贤妃的幕后凶手是她是,本妃便可以直接将证据呈送皇上,何必要杀刘妃多此一举?况且俞贵人一直与灼华交好,若不是灼华将她逼到了绝路,她能来投靠一直与她不对付的本妃?”
“娘娘口口声声提到迎春,不如把她带上来吧。”姜棣唇瓣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在今儿宴会开始之时,他的人就已经秘密处决迎春了。
姜宴看着姜棣,道:“不巧,本王方才寻宝之时,瞧见了一个宫女要被人推到井里,这宫女刚好说自己叫迎春,不知道是不是贵妃娘所说的证人。”话落,已经有人押了两个宫女进来,一个是姜棣的细作,一个正是迎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迎春额头都是血,一进来,便腿软的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了。
皇帝看到这里要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皇帝也算是白当了。
“父皇……”
“都给朕闭嘴!”皇帝猛地一拍桌子,众人齐齐噤声。
皇帝不想再提柔嘉的事,扫到跪在一旁默默揉腿的魏如意,寒声道:“静和,瑞王妃的死又是怎么回事?”
“这……”魏如意刚要开口,小太监小禄子便立即跪下道:“皇上,奴才发现瑞王妃尸首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个玉瓶。奴才刚好时常出入太医院,所以认得这玉瓶里的东西乃是一种见血封喉的毒药,而瑞王妃正是中了这种毒,背后还插着一把匕首。”说完,立即有人呈上了凶器。
匕首就很明显了,嵌着珠宝,刀刃上刻着‘赠柔嘉’三个字,这是当年皇帝赏赐下来的东西,至于玉瓶,底部也有一个‘魏’字。
魏如意眨眨眼,这次灼华和姜棣准备的还真是齐备,只可惜了,出了俞贵人这么个背叛者。
皇帝扫过证据后,见又与柔嘉有关,胸膛里的愤怒已经在汹涌了。
他不耐烦的沉声道:“魏如意,就只有你跟瑞王妃出去,她却又是中毒又是被刺,这你还怎么解释?”说罢,似乎是不想把柔嘉牵扯到这件事里来,直接道:“来人,把静和先关押起来。”
陈言袖吓得立即站起身来,魏如意却端端正正的跪好,一脸认真道:“臣女的确无法解释……”
灼华心里微松,起码还能拉下一个魏如意,却又听魏如意道:“不过,瑞王妃自己有话要说。”说罢,拿出了齐筝临死前给她的荷包。
荷包拿出来,在场的众人都齐刷刷把目光投了过去。
魏如意不紧不慢的将荷包打开,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拿了出来,呈到皇帝跟前:“皇上,瑞王妃在邀臣女出来之时,便给了这个荷包给臣女,叫臣女一定替她保管好,并且嘱咐臣女一定要藏好便与臣女分开了。再之后,臣女便被这个小公公叫来了,且说了瑞王妃的死讯。”
皇帝看着呈上来的证物,不多,两封信,一封是别人写给齐筝的,里面详细说了如何计划谋害魏如意的事,另一封则是齐筝自己的笔迹,里面更详尽的写了她对魏如意的怨恨,以及如何跟人合谋的。
信看完,皇帝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点被欺骗后的怒气,更多的却是自己自诩看人无数,居然看不穿自己这个最宠爱的女儿。
灼华对上皇帝愕然看着自己的目光,心下了然,齐筝留了后手。
她虽然害怕,但还是勉强镇定了下来,道:“父皇,儿臣不知道得罪了谁,但若是父皇不愿意相信儿臣,儿臣愿意接受惩罚。”
皇帝看着她,他自认为是了解这个女儿的,自小就与他亲近而且聪慧。
他没管灼华,只沉着脸看魏如意:“那这里的证据你怎么解释?两封信,还不足以证明什么。”
“这个玉瓶,臣女曾送出去过不少,至于里面的毒,想来瑞王妃不会傻到臣女喂她她就乖乖喝了,必然会挣扎,但臣女身上并无任何抓伤的痕迹。”魏如意知道皇帝还想包庇灼华,只淡定的伸出自己干干净净的双手。
灼华也看出皇帝的偏袒之意,道:“瑞王妃素来与你不合,怎么会忽然交给你这个东西呢?而且交给你后,她就死了,害死她的证据都指向你,这是不是太巧合了?”
“不算巧合。”魏如意浅笑:“因为有人把证据换了。”说完,跪着挪到齐筝身边,指着这群粗心的太监还没处理的齐筝的手道:“皇上且看,瑞王妃的手指甲里还有几根丝线,明显是死前挣扎着抓拉下来的,丝线虽然被血染了,却还能辨别得出乃是桃花粉的绸线。”说完,魏如意扭头看向灼华:“如意记得公主之前还是穿着桃花色的宫裙,怎么现在换了一条水蓝色的?”
“不小心弄脏了。”灼华没想到魏如意会发现,顿了顿,愕然明白过来,她当时杀死齐筝时,魏如意一定躲在暗处看!
她眉心拧起,魏如意却朝着皇帝敛眸道:“如若不是灼华公主,皇上现在叫人去找公主换下的这身衣服细细查看就知道了,但大抵……已经烧了吧。”毕竟衣衫上沾了些,送去浣衣局一定会引起怀疑,所以按照灼华的性格,换下来后一定第一时间叫人处置了。
灼华面色微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皇帝也气,他想不到结果居然真的是这样。
“来人,去搜。”皇帝终于还是开口,这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而齐筝也不仅仅只是个小丫环,她是自己的儿媳。更别提这件事,还请牵扯到了柔嘉身上。
灼华听到皇帝的话,一直跪的直直的身体终于软了些,她心思快速转着,父皇并不是多心软的人呢,如若他查到当真是自己杀了齐筝和刘妃的话,那父皇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
而且还有贤妃娘娘下毒事件……
太子在上上首看到灼华的状态,再看一侧的姜棣,只道楼衍果真是好算计,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将她们的计划全部看在了眼里,他甚至想,楼衍这样的人,究竟会被谁算计到?他还真是期待看到那一天。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高公公之前派出去的人现在也回来了,才进大殿,便道:“皇上,查问出来了。”
整个大殿的人心都微微提了起来。
皇帝面色疲惫:“说。”
“贵妃娘娘宫里有个宫女已经招认,她受了灼华公主的好处,在今儿贵妃娘娘忙着替您办寿宴时,悄悄支开了人,拿了贵妃娘娘的剑和匕首出来,至于尸体是谁运进去的,还没人承认,不过奴婢才去时,便有两个宫女自尽了。”
皇帝紧握的手已经开始发颤,但一直沉着气的灼华却慌了起来:“父皇,儿臣从未指派过什么人去偷拿贵妃娘娘的东西,请父皇明察!”她的确从未这样做过,那匕首和剑,都是以前就悄悄拿了出来的,今日忽然有人承认是自己指派的,分明就是假的,一定是柔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计划,故意安排的!
她朝柔嘉看过去,柔嘉的身神色始终淡淡的,看都没看她。
皇帝没出声,姜棣瞧见这里的情况,打算悄悄退出去,太子却道:“四皇弟怎么了,这是要去哪里?”
姜棣眼底闪过一丝阴翳,只道:“臣弟只是看父皇气色不大好,想去请太医来。”
“还是四皇弟细心,不过这等小事哪里需要四皇弟亲自出马。”太子说完,直接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出去了。
皇帝冷冷看了眼姜棣,望着灼华:“依照你的意思,贤妃中毒,也是他们栽赃给你的?”
姜宴立即走了出来:“父皇,母妃如今危在旦夕,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儿臣情愿自己遭受这样的苦痛折磨,也绝不忍心母妃如此。”
姜宴算是皇帝唯一的慰藉了:“朕明白你。”说完,只睨着灼华:“朕到底何处薄待了你,你要对朕的后妃们下如此狠手?”
灼华红着眼睛把头磕在地上:“还请父皇明察,儿臣绝不会做下如此恶事!”
说完,方才出去的小太监也回来了,还捧回来了一堆烧了一半的宫裙。
俞贵人看事已至此,只差最后一根稻草了,跪着上前哭道:“皇上,您相信臣妾啊,若不是灼华公主以性命相逼,臣妾怎么敢帮她带杀手到刘妃娘娘的宫里,让刘妃娘娘惨死。皇上若是要罚臣妾,臣妾也认了,只求皇上明察,切莫心软饶了这杀人的恶魔啊。”
俞贵人心里很清楚,皇上就是生气自己是帮凶,念在自己伺候多年的份上,也不会要了自己的命,顶多打入冷宫罢了。可将来皇位若是姜宴的,那柔依迟早也要风风光光把自己接出来,这笔买卖很划算。
“贵人,你我无冤无仇,你何必如此冤枉我?”灼华红着眼眶质问她,俞贵人却不跟她争,只一味的求皇帝,跟了皇帝这么多年,他什么性格脾性她还是很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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