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男生 女生 完本 书单 专题 APP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武侠网 > 其他 > 做戏 > 番外(十九)

做戏 番外(十九)

作者:冬日樱桃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3-12-26 01:37:51 来源:免费小说

  事情的起因是一架竖琴。

  乐团的团长姓杨,年纪不大,却已经因为软硬不吃,而颇为著名了。大学里的权贵子弟提起她,多少都有些带了回避的厌恶,因她善变,刁钻,不仅不奉承,偶尔还会找一找少爷小姐们的麻烦。

  雪朝中途要加入乐团的时候,那位速来铁面的团长,自然是不许的,可乐团的老师,赞助的商家,皆来同那团长游说,到了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半哄半威胁的,将她说通了,才最后松了口。

  乐团里自然有人提前同团长知会,见到那位三少奶奶,便收敛一些,尽量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雪朝的那些小姐妹们,也提前同她咬了耳朵,进了乐团,便不要张扬,也不要主动说话,多少给团长一些面子。

  于是两个人刚见面时,便都别别扭扭的,虽然沉默得有些诡异,但总归第一天是相安无事的。

  一直到雪朝第一回去放乐器的教室,团长原本是的带了一些骄傲,因少有大学能凑出这许多的乐器来。可雪朝一上来,按了一个钢琴的键,便叫出来,“这是什么声音?多久没有调音啦?”

  她一面毒舌,一面挠着自己的耳朵,好像那声音实在刺耳,将她的耳朵都弄痛了。团长原本是忍耐的,雪朝嫌弃了一个圈,最后叉起腰,“怎么可以没有竖琴呢?这算什么乐团?”

  她冲着乐团团长努了努嘴,“我从欧洲定一个来,也不必学校付钱。”

  她却不知道自己戳了乐团团长最敏感的一根神经。乐团团长之所以珍爱教室里的每一个乐器,也因为大部分是她一家一家游说商家和乐器商,才弄全了的。可到了雪朝那里,却像是一堆不齐全的破烂,而她不过抬抬手,便理直气壮地抹杀了团长的功绩。

  那团长终于忍不住,开口训斥她,“你从欧洲定?你是什么人?这是学校的乐团,受统一调度的。便是校长,也不能什么乐器都往这里塞。”

  雪朝却不晓得,原来这世上,比起帮乐团配备更好的乐器,什么调度,什么表决,要重要的多,因那些是权力一部分。她没有细想,便叫出来,“你算什么团长?好的乐器不要,死守着这些破烂,你是打算过两年当废木头卖掉了,好中饱私囊吗?”

  便连最纨绔的子弟,也未曾这样羞辱团长,那位团长顿时脸色发青,一面喘着粗气,一面手指指着雪朝,似乎还带着颤,“你给我立刻滚出去!排练也不要参加了!”

  从此两个人至此势同水火,再也没有一开始各自的让步。

  而那个据说表决不通过,调度不允许的竖琴,雪朝才不会理会,早早地下了订单,写了存放乐器教室的地址。

  到了那一日排练,定的是在信州冬湖的一座石桥上,因那里靠近信州大学,夏日里有一场仪式要在此举办。雪朝前一夜被颜徵楠不知餍足地折腾,早晨起的晚了,原本就心虚,灰溜溜地想要融入到队伍里,却被乐团团长尖刻地叫出来,“合雪朝!”

  雪朝缩了缩脖子,虽她意料中今日会被抓住什么小辫子,却没想到对方这么没有耐心,一上来便要发作,于是雪朝竖着耳朵,难得给面子的把她的说辞听进去。

  原来是前几日她的竖琴到了,可一楼的教室里一时放不下,那些个搬运的工人,将一些旧的乐器暂时挪了出来,想先将竖琴放好了,再寻地方安置。

  可中间突然来了场急雨。

  初夏的雨,不多时便从小雨点,变成大的雨滴,那几个搬运工人未预料到这样的状况,一时慌乱,想要将乐器搬回去。可钢琴原本就笨重,工人们想将它塞进去,里面却没有合适的空间,大半个琴身子都在门外面,结果白白让钢琴和大提琴淋了雨。

  团长把这个损失归结于,雪朝执意订购了竖琴,在乐团已经明确回绝的情况下。

  雪朝听到最后,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在她成长的经历里,从没有被哪一个人过于敏感的自尊心,折磨到这个境地。她一开始对乐团的憧憬和热情,到了最后已变成了一地鸡毛。除了一开始美好的希冀落了空,雪朝更受挫于,现在随便什么人都可以针对她,挑她的刺。

  不顺心的事情挤压在一起,总会把人心里快乐的空间也占据了,很难不变得怨天尤人一些。纵然雪朝是存了别的心思,才会用尽了法子地,求颜徵楠放她来乐团,可这份难得努力的结果,也未免太难堪了一些。

  大抵是这座城市的问题,又或者是她失去了父亲和哥哥的庇佑,再没有人可以将她护在羽翼下,将那些尖酸和恶毒提前料理好了,让她十几年来一直以为世界都是太平的,道路都是开满鲜花的。

  突然有一天发现了世界的真相,雪朝原本初生牛犊的勇气,也变成了质疑和愤怒,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或者人怎么可以是这样的。

  好在这一切终于要到了头。

  是的,要到头了,她想。

  她讨厌信州这个城市,雪朝望了望天空,永远阴郁的,没有云彩的天空,闷热潮湿的夏季,一所学校里的乐团团长居然仇富清高到了公私不分的地步。每一个人都像要教她做人,每一个人都给她一个框架,非要把她塞进去,什么为人处世,什么社会准则,无非是力量的不平等,和裹了一层又一层伦理公义的私心罢了。

  于是更显得她父亲的高瞻远瞩,早早准备好了一切。反倒是雪朝一开始,看不清楚现状,还以为在信州城的生活更自在一些,将那些叮嘱和关切抛在脑后。

  这世上心疼儿女的父母,没有哪个不是未雨绸缪的。一开始Yvan寻到雪朝,就同她说,若是想要离开,不过是一张船票,一个新名字的事情,合老爷子早已安排妥当了。

  可那时候她却不明白,总觉得安于现状没有什么不好。直到她被拘在家里的那几天,每一秒都过得无助又煎熬,是父亲派来的人,趁着大太太的寿辰,混到了家里,她才知道,到了这样的时刻,肯第一时间回应她的难过与痛楚的,只有她的爸爸。

  这个世界上,愿意无所保留,不计回报地,给予爱和自由的,除了血缘之亲,怎么会有别人呢?

  纵然有,给了爱的那个人,也不过是放了一点自由的引子,步步为营地想拴住她。

  她心里有点酸楚,想到一连几日三少拿她出行的自由来敲打她,雪朝不傻,自然看的出来,他是教她弄清楚了,这个家里说话的人是谁。可颜徵楠越是这样,反倒让她明白了,那个地方不是她的家。

  因为一个屋檐下,却说不上话的人,是附庸,是奴仆,不是家的主人。

  她吸了吸鼻子,心底生出一些硬气,颜徵楠还以为便这样让她乖顺了呢。雪朝扬了扬下巴,被那团长看到了,以为是她在不服气,实在她是在想,非要气死三少,让他知道合雪朝不是一只小白狗,拍一拍打一打,便会作揖摇尾巴的。

  湖边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实在对付团长这样的人,来来回回也不过那几句话,于是她张开口,是她平日里娇纵傲慢的声线,“吵什么?说的天大的事情一样,什么乐器被雨淋了,我赔你就是了。”

  每每她说这样的话,乐团团长便像被针扎了一头一般,这次也不例外,当即跳了出来,“钢琴是法国的高校表示友好,送来的礼物,你拿什么来赔?求他们再送一台吗?”

  往日里雪朝和团长争执,几个同学在一旁劝架,多半几个回合下来,便都偃旗息鼓了。许多时候也不过是团长说一些惩罚她清理教室的狠话,然后挥袖离开。雪朝自然从没有听进去过,她这么大还没有摸过扫帚和抹布,自然也没有人敢强逼着她。

  可今日却没有一个人肯让步,这其中自然有雪朝蓄意的煽风点火,到了最后,团长有些歇斯底里了,说话越发尖刻而没有分寸,让雪朝也动了怒气,觉得都是最后一回了,没道理嘴上还饶过她。

  大小姐方才挑事的锋芒,早因两个人长久以来的嫌隙,在这次难得的爆发里,变成不留余地的回击。两个人一面各自撂着狠话,一个喊着“这世道你今日猖狂,不定明日便死在哪里”,另一个也不客气地回敬,“若连我都死了,那时候不定你在哪个窑子里哭”,都声怕说的不够恶毒一般。

  到团长喊着“你算什么东西,嫁到信州不定也就是个下崽子的工具”的时候,雪朝在团长的怒吼声中,突然翻过了石桥的栏杆。

  几个女学生当即尖叫起来,一时间都乱做一团,始作俑者却十分冷静。雪朝的皮鞋一半都落在桥面的外面,她一只手还抓着扶杆上装饰的石狮子,随时都可能滑下去。

  不到半步之遥便是翻滚的湖水,今日的风有些大,将她的裙摆高高扬起,大抵是因为要下雨了,显得阴郁而森然。

  终于到了这一步,她的心里骤然平静了许多,从父亲派人暗自潜入颜家,到他们几次私底下的争执和讨论,这其中有许多激荡她心灵的时刻,因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过这样刺激而真实的冒险。为了自由的冒险,多么浪漫,这其中的凶险,让她心里的叛逆因子尽数燃烧。

  只有凶险,才会英雄主义,才能配的上她的反抗,才会将她最后的委曲求全,都衬托出别样的光辉。

  像不像一个女冒险家的开幕故事?

  她在心里偷笑。

  雪朝扭过脸,愤怒在那一瞬间从她的面上消退了,瞧起来好像是被戳中了什么,半分情绪也没有。

  方才半劝架,半看戏的乐团同学这时候慌了神,有人要拉她,又怕她失手真的摔下去。

  雪朝望向乐团的团长,她眸子里的不再是方才的尖刻的嘲讽,在她短暂的沉默里,乐团的团长突然不敢和她对视,因里面的轻蔑,裹了另一层沉重。

  “总归我也活得不耐烦了,”雪朝低低地开口,她看见团长惊恐的眼睛,里面大约还有几分不确信,以为是她只是吓唬人,雪朝心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可她的声音是真切的疲倦,好像是许多的事情压在她的肩膀上,再也喘不过气了,想要有个了结。

  那几个手忙脚乱要讲她拉回来的同学,一面想要伸手拉她扣着栏杆的手指,一面喊着“闹脾气也不能拿命冒险”,“快回来,这湖水深的很,风浪也大。”

  可雪朝却听不见一般,她望了望天空,是她最讨厌的灰色,像是终于厌烦了,要从这个阴郁的地界挣脱出来,她有些无奈的低语,“那我便拿命赔给你罢。”

  在那句话音落下的时候,那几个学生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一次富家小姐的威胁,或者撒泼,想去抓住她的衣服,可早已来不及了。

  那位永远高傲张扬的女孩子,最后一片蓝色的裙摆,已消失在翻滚的湖水里。

  那是中国最大的城中湖,曾经与长江连接,十几年湖广总督修建的两座堤,才将它与长江分离了,偶尔维持一片平静的假象。

  那是一座雨夜可以听涛的巨大湖泊,不是江浙红藕花中泊妓船的温柔乡,也不是江南烟雨后的小桥流水,而是楚人刻在山川与湖泊里,翻滚了几年的的决绝与热烈,是许多热爱自由与浪漫的人,最后的归宿。

  她便这样消失了,在这个阴郁的有些晦暗的阴雨天,学校派去的人,三少的人,已经打捞了一个上午,一无所获。

  颜徵楠赶到学校的时候,负责的老师通报打捞的进展,三少一脚踢翻了校门口的告示栏,声音低沉得可怖,“打捞?你们打捞什么?”

  他顿了顿,克制着自己的双手停止颤抖,大脑飞速运转,“她定然是串通合唱团的人,自己跑了,把那群学生,一个个地给我审过来。”

  他又想到什么,一只手去掏腰间的枪支,“还有那个法国人,叫Yvan的,在哪里?我晓得都是他搞的鬼!”

  --

  Yvan:???我只是个无辜的小男孩

  --

  桥面如果宽的话,欧洲一些乐团会在桥上演奏,用一些比较轻便的乐器

  --

  我太困了,如果有bug,请原谅我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