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密码 第1369节

  除去各种费用，最终一二三名的奖金可能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

  高尔夫球和网球的赞助都是六十万，这两项运动需要更专业的场地，并且参加的选手社会层次也相对较高。

  保龄球的总冠军奖金是十万，亚军是六万，没有第三名。

  那个时候，这的确可能不足够吸引人。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战争加上高税，很多中产阶级没有死在大萧条中，反而死在了战时的高税状态下！

  所以现在拿出这些奖金，就非常的吸引人了。

  兰达很快就离开了，她离开时小女佣和小小女佣的表情有些奇怪，因为她来的时候穿着的不是这套衣服。

  不过两个女孩都没有说什么，她们无权对林奇的私生活作出任何的评价，更没资格去要求什么。

  最近可能是水管工非常的愧疚自己误会了妻子和林奇先生有什么龌龊的关系，他前两天还给林奇送来了一只小鹿。

  自从那天他在林奇家里吃了一些烤鹿肉之后，他总想要给林奇送点什么来补偿一下。

  送酒的话……

  现在那些有牌照，合法售酒的商店里酒水的价格高得离谱。

  别看联邦贸易委员会和粮食调控办公室都对外宣布粮食的价格标志会放低，也就是降价，但联邦并没有因此就废除禁酒令。

  明年的粮食的确会多一些，可现在世界发展委员会内的成员国，开始大规模的订购粮食，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

  一旦他们那些地方爆发战争，必然是在今年秋收之后，同时明年春天的播种也会错过。

  所以储备更多的粮食是战争快要爆发的征兆之一，作为“核心”国的联邦，自然要满足这些小兄弟的要求。

  大批的来自纳加利尔的粮食不会进入联邦的粮仓，而是直接转运到这些国家里。

  粮食的价格的确会下降，但下降得不多，整体来说粮食可以勉强满足联邦国内日益庞大的需求，额外的消耗还是算了吧！

  所以禁酒令会继续执行，直到战争结束，或者不再有更大的粮食需求。

  水管工送不起那些几千块一瓶的好酒，也送不起其他什么奢侈品，他专门找时间去看了看，他发现自己什么都买不起，连一个打火机都买不起！

  不过很快他就找到了好主意，既然林奇喜欢吃鹿肉，而他和小女佣的老家就在乡下，那边有野鹿。

  他和家中的堂兄打了一个电话，拜托对方弄一只活的小鹿过来，他愿意为此付出两百块。

  他的堂兄二话不说就上山抓了一只，然后通过火车运送到了布佩恩，今天被水管工带到了这边。

  下午时，水管工就过来了。

  今天是周末，他顺便来接小女佣回家。

  当他把一只活着的小鹿从后备箱里搬出来的时候，小女佣都惊呆了！

  “你在做什么？”，她跑了过去，眼神里有些杀气。

  小鹿还很有活力，又受了惊吓，挣扎不休。

  水管工把它弄下来都耗费了相当大的力气，他一边笑，一边说道，“你知道我之前做了很蠢的事情，我想要给林奇先生送点什么为自己的行为道歉。”

  “我让堂哥去山上抓了一只小鹿……”

  看着水管工做这些蠢事，小女佣相当的无语，而此时林奇也知道了水管工过来，他走到阶梯上，好奇的看着水管工背着不断挣扎的小鹿走到阶梯下。

  他用很笨拙的语言和很淳朴的语气为自己曾经做过的蠢事道歉，也表明这只鹿是纯粹的野生鹿，也许会比饲养的更好吃一点。

  他希望林奇能接受，这样他心里也会好受点。

  林奇看着那个可怜巴巴的小鹿，最终同意了，并且留水管工一起共进晚餐。

  没有人能拒绝林奇的邀请，水管工也不例外。

  晚餐就是他带来的那只小鹿，从某方面来说口感的确更好一些。

  山里有狼，并且地形更加的复杂，这些小鹿想要活命不仅要能躲过狼群的追杀，还要锻炼出可以爬高上低的能力与体力。

  但它也不是没有什么缺点，身上有一些寄生虫，好在这难不倒林奇别墅里的厨子们，来自盖弗拉的贵族专用厨子。

  贵族们喜欢打猎，更喜欢吃自己的猎物，对他们来说这是一种具有仪式性的文化传承。

  所以绝大多数的贵族厨子都要学会如何处理有寄生虫的猎物！

  总之晚餐的气氛很融洽，小鹿很好吃！

  第1797章 新闻和电话

  晚上九点半，林奇刚刚关闭了电视。

  他不是很喜欢看电视，但也不会拒绝看电视。

  联邦电视台播放的节目历来都以“大胆”著称，当然这个大胆是有所保留的，但这并不妨碍林奇给它同样的评论。

  随着战争的开始到爆发已经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了，这三年的时间里联邦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情。

  根据非官方的统计，有大约二十万左右的士兵军籍被注销，这些人可能都死在了战场上。

  人们不经常讨论这些。

  不像盖弗拉人那样总是把这些问题挂在嘴边，相较于盖弗拉本岛拥挤的生存空间和更复杂的生存环境。

  联邦政府在鼓励生育的同时，人们也愿意多生。

  孩子多了总会长大，只要长大，就能干活养家。

  人们的愿望和想法总是很朴素，一个人干活和十个人一起干活，每个月能够得到的收益是完全不同的！

  这也是为什么联邦到现在还存在很多类似报头那样的角色，他们的存在也反映出联邦社会的有一种现象、加上联邦政府只禁止了十岁以下的儿童工作，对十岁以上的儿童并没有作出太多的限制，只是规定了工作时间。

  所以大多数联邦家庭，特别是中下层，都愿意生得更多！

  刚才林奇看的电视节目内容就是反映这样一件事。

  受采访的是一名五十七岁的本土联邦土著，联邦土著说的是联邦人，土著才是那些原住民。

  这位联邦老人有七个孩子，他的第一任妻子给了他三个孩子，然后那个可怜的女人死在了生产上。

  他娶了第二任妻子，然后第二任妻子给了他四个孩子，后来因为传染病死在了医院门口的小花园里。

  之所以请他上节目，并不是因为联邦的电视台想要让他告诉联邦人，自己能多生孩子有什么秘诀，虽然有些人一定会对这个秘密感兴趣。

  更多的，是希望他谈一谈他已经阵亡的三个儿子。

  他一共有五个男孩和两个女孩，其中的三个男孩已经在纳加利尔战场上牺牲，联邦军方的抚恤金也送到了他的手中。

  同时他现存的最小的儿子，说是男孩，其实也有二十一岁了，不久之前才完成了入伍的体验。

  联邦军方想要把他塑造成为一个类似默默无闻为联邦付出的英雄们的父亲，但很显然媒体的观察角度不太一样。

  也就有了这样一期节目。

  电视台的本意并不一定是要和联邦军方唱反调，可能是想要突出战争的残酷，或者趋于其他什么目的，但显然，他们没做到。

  主持人在节目中问老人一个问题，“你已经牺牲了三个孩子，我认为你和你的家庭，已经比绝大多数联邦的家庭付出得更多，也做得更好了。”

  “为什么你还要送第四个孩子上战场，是因为你内心中的责任感，还是危机感？”

  这个问题很严肃，很有深刻的内涵，但是老人的回答弄砸了这个问题。

  “他们承诺我，……入伍之后会按照军官的标准进行培养，我希望我们家里能出现一名军官。”

  老人的回答很朴实，“如果他能活下来，这对我们的家庭来说将会是一个了不起的变化。”

  “你知道，有时候你总会遇到一些麻烦，如果他能成功，我们就有了避免麻烦的办法。”

  “而且军官可以免税，还有很多的福利……”

  太真实的回答让主持人甚至不知道怎么去接！

  主持人就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回答出如此冷血的话，想要调动起某些情绪，可始终都没有办法。

  到最后，主持人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你考虑过你的孩子还会受到伤害，甚至是牺牲吗？”

  老人笑了笑，有些无所谓，“你一定没见过我的长子。”

  主持人点了点头，“我了解得不多。”

  老人似乎这个时候一点面子也不给主持人了，他摇着头说道，“你不是了解得不多，你是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人们只能，也只会看见那些他们关心的。”

  “我的长子现在躺在床上不能动，下半身已经瘫痪了，而造成他如此沉重伤势的是两伙帮派的火拼！”

  “他只是一个搬运工，却因为黑帮的火拼被一颗子弹打穿了腰椎，他是无辜的，但他受了伤，而我们只得到了两百块钱的赔偿！”

  “危险不只是来自战场上，我们周围，每时每刻也都存在着危险，而且并不见得比战场上逊色多少！”

  “对我来说，让他们挤在我的房子里随时随地有可能被帮派拉走加入他们，然后死在某次火拼里，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还不如把他们送上战场，至少有人会记住他们的死亡，也会有一笔抚恤金让我们能生活的更好。”

  他的语气很平常，就像是在叙说一件很微不足道的事情，或者是一件很普通的，发生在日常生活中的事情。

  主持人彻底被整不会了，因为害怕孩子被拉进黑帮火拼死的不明不白，所以干脆把他们都送上战场……

  其实这才是底层人民最朴实的写照，很多时候他们未必有太大的抱复和伟大的理想，他们只是想着能更好的，或者轻松的活下去。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主持人又问道，“当你听到前线传来的坏消息，你会难过吗？”

  他现在只能想办法煽动起一些悲伤的情绪让老人看起来多少有点人情味，可很显然，他又失败了。

  老人很直接的摇头，“不会，如果你有这么多的孩子，还有一个残废要照顾，还要他妈的想办法赚钱养家……”

  他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笑了一会之后叹了一口气，“我已经老了，我早过了退休的年纪，但我还在工作。”

  “因为我很清楚，只要我停下来，我和那个残废都会死，女孩们靠不住，她们经常不回来，鬼知道她们在哪鬼混。”

  “男孩们我也盯不住他们，他们时不时就会偷跑出去……”

  在像是抱怨的话后，他陷入到沉默当中。

  过了有那么二十多秒，他抿了抿嘴，又叹了一口气，“我还留着他们的相片，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光荣的离开，比狼狈的活着是更好的归宿。”

  贫穷，无力挣扎，社会越发达越稳定，也就越像是一张无法让人争夺的大网。

  那些在最底层的人，越挣扎也就被勒得越紧，直至最后窒息。

  其实这样的情况在联邦并不少见，几次大征兵当中入伍的主要群体都来自社会的最底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