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堂、教廷、教会,分别对应晨曦教派不同级别的分支机构。
‘圣堂’为总部专用,作为原拱卫帝都的六座卫星城之一,由于人类大多信仰光明神,加之积年累月的壮大,渐渐脱离了帝都的辖制,成为白银帝国的第一个自治城市,更名最初是只为了区别于其他的五座卫星城市。而设在王城的‘教廷’既是皇室专供,又是圣堂发生意外的备用之所。最底层的‘教会’相对就简单得多,仅是所有地方分支的统称。
即便已经不再属于帝都直辖的卫星城市,晨曦教派依然与帝保持着密切的往来,普通信众可自由出入四方城门,高阶成员甚至无需证明就能在连贵族都得等候传诏的内皇城行走,这是皇族赋予晨曦教派的殊荣,以彰显其国教地位以及对神灵的敬畏。
是以,当人们看到黎明骑士放弃可在城内乘马的特权,以步行之姿引领者一群不知道从哪个旮旯冒出来的乡巴佬朝教廷走去,既好奇又纳闷。在他们的印象中,身为教会高阶、精锐战士的黎明骑士,从不参与引导这类由普通教徒负责的工作。更有一部分人认出了那名年轻的黎明骑士正是近些年风头正盛的骑士长候补,号称百年不遇天才的尤里安,因其火爆的脾气与平民出身,他一直是茶余饭后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对象之一。
带路的途中,尤里安也在暗中观察。
与拘谨的德鲁伊不同,自然之子视对围观人群毫不遮掩的谈论与目光毫无反应。
虽然心中不喜,但尤里安仍要赞一句定力好。若换做是他,面对这么多人的围观和议论,多少会有些心浮气躁,那一位却不为所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但这一点点完全赞赏并不能打消尤里安心中的愤慨。
以神谕为由,大主祭离开了非重大要事不得擅离的大圣堂,在帝都教廷一待就是半年。整个教派上下人心惶惶,都以为下一代的大主祭会在帝都诞生。直到今天。已冥想多日的大主祭冥忽然下令,让尤里安到西白门外迎接地之柱的使徒,教众这才明白,原来所谓的‘神谕’指的是自然之子,而非新一任大主祭人选。
大家在在松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失落。尤里安也是诸多失落者之一,他天资卓绝,以平民之身遴选。八岁入教,十四岁晋升黎明骑士,十六被钦点为骑士长继任者之一,接连打破了教派多项纪录,成为数个史上最年轻。这次大主祭获降神谕,他本以为自己就算不会破格成为史上最年轻的晨曦代言人,也会当选最年轻骑士长。未料,神谕的对象非但不是他,甚至不是给教会成员的。
而对大主祭等了半年的神谕对象,尤里安找不到除了‘平平无奇’以外的其他词语形容。我只想知道身为真正能预知过去与未来的神灵,您为什么要给予他破坏平衡的特权?”林克想知道的不是尤里安的叛变理由,而是在他叛变之后伊利亚斯的放任。不说叛变的处罚,光是收回圣印这一条,就能遏制亡灵在战场上势如破竹。霜寒的心智和手段固然厉害,毕竟是正常转化的亡灵,即便有死神的庇护也无法抵挡对立神灵的力量,否则也不会因为命匣被破而在人类世界里一躲就是几十年。可以想象,两军对垒时,晨曦教派一方不惜以自我牺牲祭出的杀手锏无法湮灭敌方大将的绝望。
“这关乎到他背叛的缘由。”伊利亚斯的回答一贯很简洁,绝不多说一个字。
“他为什么会选择转化亡灵?”既然绕不开这一点,林克索性依了对方的意思,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伊利亚斯居然不肯说。
“若能直接告诉你,我又何必将你送到这个时代来。有些人,有些事,需要你亲自去验证,答案也才会有意义。”
林克的表情一沉。
如果要在有意义的答案和因战争而消亡的生命当中选一个,他会毫不犹豫的选后者。
我才不管尤里安是晚期中二病还是意图成为第二个希克斯,无论什么理由都无法在天平上压过如此多的生命。
“呵。”伊利亚斯低笑一声,“在我看来,他的行为与你当初誓保那对双胞胎的并无区别。”
这话说得林克心头一惊,穿越到埃德加后他做的许多事在世人眼中都惊世骇俗,但唯独以自身力保双胞胎一事,是林克唯一一个自认‘过头’的。不仅超出了自身能力范围,从大局来看也欠缺考量。他在这事上掺杂了太多的个人情感,可以说,已经违背了自然之子的职权,即便因此被取消资格也无话可说。
然而伊利亚斯提及此时并不是要追究,仅只是单纯的举例,好让林克明白自己并无指摘尤里安的立场。
“你不后悔,他亦然。我是光明之神,司掌时间与公正,不会因出身或能力而偏颇。他对神灵和世界提出质疑,我应许他在亲眼见证之前,不会因我的力量而被湮灭,这是我身为初代以及信仰之神的允诺。”
伊利亚斯双手一抬,让林克深感难熬的神力随着光明一道黯淡。随后,他发现神临已然结束,自己还站在光耀殿的大殿上,周围跪满了黑压压一群晨曦教众,大主祭神色淡淡看着自己,诡异的眼神让早已习惯围观的林克都倍感压力。
“神谕已降下,还请地之柱的使徒遵照晨曦指引。尤里安。”
被点到名的年轻骑士立刻上前,单膝跪下。
“你即可动身,率领狮鹫骑与贝法斯特一道前往北方支援科尔克大公与辉光精灵的盟军。”
若说之前还有些不明所以,安德烈斯的这一席话话让林克彻底清醒过来。
第三次北方战役,这场扭转了历史与人类命运的关键一战,想必就是尤里安叛变的根源所在。
伊利亚斯的解释犹在耳边——只有亲眼见证的答案才有意义。
大费周章,甚至冒着被法则惩罚的危险仅只是为了见证?答案,就在北方的战场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