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落清秋 选择（一）

“狗男人，这辈子还想占我便宜，怎么当真以为我是忘了你的狠毒吗？”

“你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还和我合葬，他妈的，谁想和你合葬，去死吧你，死渣男！”

“怎么这辈子不喜欢顾如月那样娇滴滴的绿茶，看上了我这种女扮男装的粗野之人”

“虽说心之所向这句话没错，呸，狗男人，你的心之所向是会把老娘的命送走的！”

说完，对着少年又是一顿打，惊蛰不忍直视，这打的也忒狠了，她自然是知道长孙漓和陈念玥的那一世是什么模样，问道：“陈念玥，你还喜欢长孙漓吗？”

没用陈娇娇，也没有用季洛川，陈清然知道，这是在问她的曾经，停下扇巴掌的手，摇摇头，“不喜欢，早就不喜欢了”

“那你对他是什么情感？”

陈清然哑然，良久才道：“既希望他过得好，又希望他过得一点都不好，希望他与妻子和美，家庭美满，又希望他从始至终，无人在意他，总而言之，对他是一种很矛盾的心理。”

惊蛰闻言，叹息一声，“你放下了他，却没有完全放下”

陈清然呵呵一笑，转过头，认真道：“我只是没放下那个那么执着的自己”

没等惊蛰说话，便自顾自的道：“惊蛰，你不懂那些年我经历过什么，宠妾宠妻他做了，而且他做的很好，可认真想来，他好像都没有错，他只是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好而已。”

“一纸婚书绑住了两人，皆身不由己，他生来骄傲，不甘心被人安排，那怕那人是他父皇也不行。”

“世人都说明德皇后征战苗疆是为了周文宗，可我哪有那么爱他，我从来就不是看重爱情的女子。可我好像又确实很爱他，只是想为他护住天下罢了。”

“后来，我准备假死的，可理智抵不住情感。”

“别说了，我都懂，他最后后悔了，很很后悔……”，惊蛰忍不住心疼，说出那人的最后。

她究竟是有多么理智，才能不偏不倚的说出这番话，不为自己鸣冤，诉求自己的委屈，不朝长孙漓泼脏水，抹黑他。

她没有忽略自己曾经的情深，她坦坦荡荡的说，我喜欢过他，是很喜欢很喜欢那种。

陈清然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她说着无关紧要的事，她只是一个旁观者，又吐出一句：“可是，哪怕我死的时候，也是算计他的。”

“我见过他认真爱顾如月的模样，所以当他眼中对她的爱意不再浓密，我便知道我的机会来了，他的劫来了。”

“回宫后的第五个月，我就看出来在他心中我有一席之地，可他并没有察觉，所以我的死、一尸两命的死并不是意外，一切都是我精心设计好的，我临死前的三句话，说的时间刚刚好，就是为了让他听见”

惊蛰惊讶问道：“你不怕死吗？”

陈清然一脸无所谓：“有什么好怕的，一是为了解脱，二是为了苗疆蛊事的军功，三是为了诛他心。”

“爱而不得最让人难受，特别是迟来的深情，充满愧疚的深情，久久才认知的深情，这样的深情才能让人生活在对心上人的愧疚，对来世的盼望里，对自己的自责里，一生一世也不得安宁”

惊蛰完全惊呆，怎么会有这么通透的人，实在是太太理性了吧！

但还是紧抓不放的问道：“那你不爱他了吧，或者说爱过他吗？”

陈清然微笑，“爱的时候是真爱，如今说不爱了是早就不爱了。”

惊蛰突然心酸，为长孙漓默哀，“你只是短暂的爱了他一下”

陈清然不以为然，“他和顾如月年少情深，最后不也相看两厌了吗？”

意思不言而喻，是说就算她不早死，和长孙漓情意相通，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惊蛰突然想到什么，打趣道：“娇娇，你真是个有魅力的人，让三个人中龙凤都喜欢上你，矢志不渝那种”

陈清然骄傲一笑，得意的尾巴快飞上了天：“说明我挺优秀，让三个玉中少年，两位独一无二的明君，一位尊贵世子都先后的喜欢上我。”

惊蛰灿烂一笑，八卦道：“来来来，有请我们的长乐公主总结一下她的三位追求者”

陈清然低头沉思，眼眸深处的思考，“嗯……长孙漓是清冷的君子，顾京墨是干净的君子，裴哥哥是温润如玉的君子。”

“你喜欢君子？”惊蛰觉得很不可思议，惊讶道。

陈清然摊手，“谦谦君子，温文尔雅，谁不喜欢？”

惊蛰叹息：“我还以为你喜欢骄傲放纵的少年郎呢！”

惊蛰这么一说，陈清然嘴角涌上一股姨母笑，“嘿嘿嘿，说实话，我的审美确实是喜欢骄傲放肆的少年郎，这不，看见君子就移不动眼睛了嘛”

惊蛰觉得自己得将她嘴中的话全部套出来，这样才能让她避免那一场大战，“娇娇，你实话实说，如果五年前裴行熙没有救你，你会强制自己喜欢他吗？”

“啊……”陈清然顿了一顿，摇头道：“应该不会吧，他太温润了，骚不起来”

惊蛰：“……”

“若他没有救我，我就不会知道他为了我，终身不娶，独自碾转尘世三千年，我就不会觉得他勇敢，这么执着的人，一定经历过许多孤独吧”

惊蛰苦笑：“是当真一点儿也不会考虑吗？”

陈清然肯定：“当真”

惊蛰的双眸，再不复平常静水，如深流过渊，眸底无比暗沉。

“你知道吗，你与赵玄朗才是一根红线上的人”

“赵玄朗？”陈清然疑惑，怎么朗哥哥最近的出场频率有点高啊。

惊蛰点头：“是的，后来……阴差阳错，你与他之间的红线被斩断，被接到另一个人身上，所以你爱上了长孙漓，天生红线的人，是见一眼就会无理由的喜欢”

“啊，天哪”，陈清然感叹，“这哪是什么红线，**药吧”

“可强行牵红线的人，上天为了惩罚，不会让他爱上自己的红线之人，所以，你与长孙漓的那五年，就是天道的惩罚”

陈清然咋舌，“啧啧啧，这天道管的还挺宽”

她没想到，赵玄朗与自己才是命中注定之人，可为啥子青梅竹马最后成了兄妹情？

“既然我和赵玄朗是天生红线之人，就是因为我被接在了另一根红线上，所以我就不会喜欢他吗？”

惊蛰淡淡一笑，“是的，你没有说错”

陈清然欣赏一会儿季洛川的脸，定定的看了好久，惊蛰以为她知道她骗他，内心忐忑不安。

陈清然一脸无辜的看着惊蛰，道：“虽然我记不清朗哥哥是什么模样，可我记得，他长的非常好看，是妖孽的好看”

“那红线的**效果也太好了吧，让我放着一个最帅的大帅哥不要，喜欢一朵清冷的玉兰花，这天道是一点儿都不懂女孩的心思！”

惊蛰：“……”

这么一个理由，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只能说，这女人的一见钟情，钟的那是情，明明是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