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落清秋 进宫（五）

咕哝道：“姐姐，你身上的栀子花味道好好闻，我好喜欢”

陈清然专正心致志的上天，听到孩子的话，她也不敢回答，她怕一不注意，把孩子丢下去……

来到屋顶，放下孩子，风声呼呼作响，吹起陈清然的裙摆，很美，皇太孙看痴了，觉得书中的九天玄女应该就是这个样子，当然，如果脸不那么臭就好了。

陈清然拉着孩子坐下，催促道：“看吧看吧，不过你要小心，我怕你被吹下去”

坐在瓦片上，风果然不大了，陈清然把手摊开，讨债道：“嗯，小宝贝，该给我糕点了”

皇太孙觉得刚才说她像九天玄女是很没意义的话，弯腰解下找荷包，递过去，傲娇道：“给你给你，都给你”

陈清然接过，紧紧握住荷包口，扯开，拿出一块糕点，味道像是绿豆糕，她放入嘴中，口感绵软，豆味浓香，不错不错。

满意的吃完一块，又是一块，觉得一道炙热的眼神盯着自己，低头一看小美男幽怨的眼睛，从荷包里拿出一块糕，狗腿似的递过去，“诺，给你，刚才一时没想起来给你，嘿，不要难过嘛，姐姐还是很喜欢你的”

皇太孙接过，慢条细理的咬着，动作之优雅，美的不像是在吃粥，而像是在画一幅会动的画，让人只要把视线落在他身上，就再也移不开。

陈清然的脸噌的一下爬满红晕，强制自己转过头，心道：怎么回事，五岁小孩也能拨弄心弦？

皇太孙看见陈清然在脸红，心想难道是冷的吗，“姐姐，你现在很冷吗，要不，我们下去了吧”

陈清然吞下糕点，不解道：“你不是要看风景吗？我还好，不是很冷，倒是你，小孩子家家的最容易感冒生病，你快点看，待会儿我们就下去”

皇太孙内心：怎么会有这么漂亮又善解人意的姐姐，不仅温柔，武功还高强。

陈清然坐稳身影，扫视整个九天皇宫，不知道她的沐阳宫如今在何处，是一抷黄土了吧……

这座宫殿依旧是那么繁华，里面的人依旧是那么忙碌，岁月跌宕流转，带走了笑，带走了恨，留下一段段知名的，或不知名的，只有红墙才记得的过往。

皇太孙瞧见身边人没说话，也和他一起，俯视皇宫，其实他很羡慕姐姐，她有机会看外面的天地，而他的一生，从一出生就就可以预料，一生都生活在这座宫殿里，终日看着这方小小的天地，阴谋算计，同各世家博弈……

他被困住了，困在这座孤城里，一生也寻不得自由。

皇太孙淡淡的语气：“姐姐，你会经商吗？”

陈清然“嗯”一声，“我会啊，世家女都是有铺子的人，要自己管理的”

皇太孙：“姐姐，你会去游历江湖吗？”

陈清然：“我一直都在游历，见过许多风景，最喜欢的还是那一片桃林，那里的桃花终年不败，酿造的桃花酒鲜美醇厚，每年四月的时候，十一、小杭、小安和故里就会下山卖桃子，给我买好多糖葫芦”

皇太孙觉得怎会有不败的桃林，他想反驳，可看完姐姐美好的笑容，他打住了。

皇太孙：“姐姐，你知道吗，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学规矩。”

陈清然转过头，诚恳的摇头，“嗯……我还真不知道”

皇太孙一噎，继续道：“姐姐，我被困住了，娘亲说守护万民安乐是我的责任，可我想驰骋天下，我想看尽九天的每一处风景，我想知道每年夏季时，青阳城的栀子花是不是明香弥久”

陈清然闻言，苦涩一笑：“青阳城的每一朵栀子花，都是先人的情深”

皇太孙的脸上是难得的憧憬：“是啊，青阳城的每一株栀子花都是裴行熙对陈清然的情深；而这座长安楼，是顾京墨对陈清然的情深”

“姐姐，我好想知道，陈清然究竟是怎么的女子，让千年前九天最优秀的少年对她情根深种？”

陈清然转头，示意手中的糕点，“管她是怎么样的女子，反正肯定是一个漂亮又有个性的女子。”

看见孩子眉间那抹不散的忧愁，抬起手，轻拍的他的肩膀，开解道：“不要为陈清然忧伤，你还小，不要这样伤春悲秋，历史上也有许多着名的女子，你之所以感到惋惜，只是接受不了美好的毁灭。”

皇太孙躲进陈清然怀里，寻找安慰，哽咽道：“姐姐，我老是做噩梦，梦中的我好无力”

陈清然抚摸他的背脊，柔声道：“告诉姐姐，你都梦到了什么？”

皇太孙哽咽，“我梦见……梦见一个红衣少女绝望死去，她穿着华贵的服饰，我不知道她是谁，可我总觉得她是陈清然，每说一次这个名字，我的心就像被油煎过一样，很痛，很孤独”

“可我不能说出来，娘亲不会信我，娘亲肯定会以为我中了邪，疯狂差人给我求平安符”

陈清然心想，她死的时候不绝望啊，还很镇定呢！

不过她不能说出来，她觉得这孩子很像一缕阳光，总是让她感觉暖洋洋，“没事呢，不要怕，陈清然早就重新投胎，转世做人了”

皇太孙：“姐姐，你不要忘记我好不好，我很喜欢你”

陈清然点头：“好，姐姐答应你，不会忘记你的，每次见到穿红衣服的人，我都会想到你”

皇太孙把头抽离出来，指了指自己的小荷包，“姐姐，荷包一共能装九块糕点，我吃了三块，你吃了五块，还有最后一块，你可以给我吗？”

陈清然见孩子那还有哭的痕迹，分明想吃她的糕点，护犊子似的，“不行，糕点是你给我的报酬，我今天都没吃饭呢，五块糕点根本不够我吃的”

皇太孙生气：“哼，姐姐，你都不知道要让着小孩子吗？”

陈清然大言不惭：“不知道，我从小就没让过人”

皇太孙不解：“姐姐，难道你没有弟弟妹妹吗？”

陈清然：“没有，我有一个亲哥哥，还有一对龙凤胎堂哥堂姐，一个表哥，竹马们都比我大，从小到大，他们都很宠我，我喜欢的东西他们绝对不抢，还会送到我面前任我选”

皇太孙听完，觉得姐姐的亲人朋友好好，不像他的姐姐整日都在想如何害死他。

可还是糕点要紧，平时没觉得芙蓉糕那么好吃，今日和姐姐一起吃，好美味，难道这就是娘亲说的，好吃的要分享才更好吃？

迟疑道：“可……可这是我的糕点”

陈清然不认输：“可这是你给我的报酬，你可不能把拿出去的钱再收回来”

皇太孙以为姐姐是缺钱用，解下头上的发带，递过去，“姐姐，这天逸纱，可值钱了，我拿发带换最后一块糕点”

陈清然觉得这发带还挺好看，反正横竖都是这娃的东西，她玩会儿就还给他，恋恋不舍的把荷包递过去：“嗯，好吧，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