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司法日志 第一百五十章 张夫人

李珏双觉得有些渴了，伸手倒茶壶却倒了个空，张直这才反应过来内院里应该照顾服侍珏双的人太少了。

于是立马起身往外院喊了一嗓子：“进来几个年纪轻的丫头！”

李珏双一看张直这架势是要用她们在浙江买下的下人了，连忙摆手摇头：“咱们之间的谈话是机密！需要在人少的地方谈。再者，你我这假夫妻的身份也不能让外人知晓啊！”

张直笑着回头安慰李珏双道：“不会暴露的。我最近太忙了，没办法时时刻刻照顾你。只能使唤些外人进来了。”

“珏双你是内阁大学士的女儿，翰林院史官编纂的妹妹，金枝玉叶一样的小姐，跟在我身边也不能让你吃苦啊。”

说话间外院的婢子就已经来到了内院。

“不过这后院的安排，我也不尚了解。还要仰仗夫人指教了。”张直伸手请李珏双出门做了“请”的手势。

李珏双看着张直坚定的眼神也不好再说其他话，只能硬着头皮，学着曾经在内院里那些威严夫人的样子，不急不缓的走了出去。

院内丫鬟们都站成了一排，一个个头低的看不见眼睛，都是一副听凭差遣的模样。不过李珏双可知道，这其中说不准就有什么不怀好心的人。

虽说人都是张直亲自去置办的，但她对张直，可不是非常放心。

“诸位，五日前，我随我家夫君的职务调动来到了此处。初来杭州人生地不熟，所以先把你们放到了前院磨了磨性子。经过我几日的观察，几位都是良人善民。所以现在把你们叫到内院，便是以后都要贴身服侍我与我家夫君的意思。”

几个婢子像是受过专业训练一般，李珏双说话时一一个都一动不动的。话说完了，也没有要抬头的意思。

这令行禁止的样子…倒不像是普通奴仆。

“把头都抬起来。”

这下几个丫鬟才敢把头抬起。李珏双随意地扫了一眼，反正她也不会看相，一只手点过去直接就赐了名：“从左往右，八个人分别是东西南北甲乙丙丁。然后按照顺序在第一个字后面加数词，就是你们的名字了。”

“是，夫人。”

几个丫鬟低头谢了恩。李珏双又安排道：“东一，西二，负责老爷的书房。南三，北四负责内院的清扫与花草。甲五，乙六负责我的饮食起居。最后的丙七，丁八，负责守夜以及老爷的起居饮食。”

“是，夫人。”

张直在屋内，听着李珏双在院内的训话，觉得这群丫鬟别的没有，只有这声“夫人”叫的让他格外的舒心。

“行了，都下去吧。各自忙各自的，不准僭越，也不准帮忙。我会抽查，到时如果有谁出了问题，那就别怪本夫人翻脸无情再把你们还给人牙子了。”

“谨遵夫人教诲。”

李珏双这才回屋，随即就有两名侍女跟了进来。张直眼睛直直地跟着李珏双的身影，是看也不看跟进来的另外两名婢女。

“给老爷添茶。”

“是。夫人稍等。”

等这两人拿着空茶壶彻底走开了，李珏双才又与张直说道：“我与林家夫人说好了，等你明日得空我们二人就去登门拜访，还要提前准备好百两白银做定金，才能救出我们家的老大。”

“老大？”

张直还是有些不适应自己这个父亲的身份：“哦哦哦，好。等我今天再去贾大哥那拜会一番，明日一早我就与夫人前去林府。”

李珏双没觉察出张直这个憨憨为什么对自己的称呼改的这么快，只是好奇地问道：“那贾大哥，究竟是谁？你来浙江第一个就联络他，现在住下来了还要去拜会他。难道他与林家一样都跟张家关系很好？”

张直闻言不由得笑了出来：“他？哈哈哈，他是我江湖上的朋友，也跟商续认识。布衣平民一个，怎么会与张家交好呢？”

“不过我们在浙江这一行也少不了他的帮助。比起知府衙门里面那些表里不一的家伙，我还是对这位朋友比较放心。咱们住的院子，买的仆人，都是托他置办的。”

李珏双一听心中紧绷的弦不由得放松了一些。但想起林家，李珏双还是有些担心：“张直，咱们这一趟既是为朝廷办事，也是为商承仁帮忙。你家虽与林家交好，但如今的情形…”

张直没听李珏双说完就知道她在顾虑什么，于是开口回答道：“我这一趟最大的目的既不是为了朝廷办事，也不是为了帮商承仁的忙。毕竟我手上的调令只说核查京外的悬案错案，还没给我独立办案的权力。”

“我这一趟，真正为的，其实是张骥。所以我绝不会因为什么林家甚至张家而包庇凶手的。”

李珏双听到这却有些不解：“张寺副？他不是只身一人去探土匪窝子了吗？”

“夫人可知他为何要为了这江南的失踪案如此费心，甚至以身犯险？”

此时去烧茶的丫鬟已经回来了，茶壶看不出轻重，只觉得在这婢女手中十分稳当。她给张直与李珏双二人都添好了茶。随后就识相地行礼出去了。

待几人出去，李珏双才又问道：“为何？”

她与张骥相处了一路，只知道他是个不太爱说话，而且喜欢处处管教张直的“小长辈”，没想过他还会有其他的过往。

“因为他的父母亲人，一家性命，全是因为这个江南失踪案才惨遭灭门的。”

“灭门？！”李珏双差点惊呼出声。她这辈子除了经历自己出生时母亲难产而死，就只见过云南那女童服毒而死的惨相。从来没有想过灭门会是什么概念。

“他们一家…”张直越说越是胸闷：“因为调查这个失踪案，在浙江的山路里被土匪杀害了。”

“然后呢？案子查清楚了吗？凶手是谁？”

张直拿起只有七分烫的茶杯，犹豫了一下才回答道：“凶手，查到了。但由于当时我与商续都太轻敌了，导致关键证据丢了。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抓到真正的幕后黑手。但我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与东厂绝对脱不了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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