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懿听闻此话,手上的动作也是一顿,“知道殿下身娇体贵,我轻点就是了。”
时懿真的如她所说,轻柔的给季归梧擦拭伤口,绑上绷带。
一切都是很正常的举动,如果,季归梧没有看到,那始终低着头的小人儿,落在他掌心的泪的话。
季归梧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的眼泪,可以有这么高的温度,似乎要将他的手掌,烫出一个洞来。
“你......怎么了?”季归梧手忙脚乱的将她的脸捧起来,看到的,却是一双泛着水光的眸子,眼尾都带着几笔猩红。
“你都知道了啊。”她吸了吸鼻子,却反倒,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心情。
季归梧没说话,只是将时懿抱在怀里,捧在心,时懿闻着他身上的药香和杏花的香气,从未觉得,如此舒心。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季归梧一遍一遍的给她道歉,将她抱的越来越紧,生怕他一个不留神,时懿又不见了。
“圆子。”
“圆子。”
“圆子。”
时懿吸了吸鼻子,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闷声应了一句:“嗯。”
“圆子。”
他还在喊,一遍一遍的,时值六月,屋外蝉鸣兽语,喳喳的叫个不停,树荫婆娑,暖风乍起,有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屏障,投到美人的侧脸。
“芸欢。”
她终究是念出了那个名字,她从来不敢,怕自己终究是大梦一场。
时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方向,在那不见天日的山洞里,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可是面对那个人,她终究是不敢多想一分。
“我在,我在,我在的,圆子。”
他们终究还是杏花树下,静园里,一对寻死不成,被对方救赎的孩子。
纵是顽疾缠身,纵是火海滔天,纵是一切不复存在,纵是,我早已丢失了自己,却从未敢丢失你。
这天地间,到处都是淤泥,唯你是我心尖上的白莲。
时懿推开他,抹了把眼泪,脸上有些不正常的红晕,“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似是觉得自己太小家子气了,她撇开了季归梧带着笑意的眼神。
“第一眼。”
“我不信。”时懿心里甜蜜蜜的,嘴角都上扬了,可是还是在口是心非。
季归梧满眼笑意,黑色的眼眸,灿烂着满船的星河,谪仙一般的少年郎,满身情愫。
他对谁都没耐心,可能是,全给了时懿。
“那次,你一身红色的衣服,被野商追杀,我在金凤楼三楼,在你的斜对面。我看着你的背影,我就知道,是你。”
有些人不必可以去看,一个背影,就能认定。
不然,你以为,我真的会因为一张相似的脸,死缠烂打吗?”
他勾着时懿的小手,放在掌心把玩,另一只手,还拨弄着她的头发,时懿在他面前,向来是胆子小的,逗一逗就脸红,如此这般乖巧的时候,还真是没有。
如今她满脑子都在思考初见那日,便没有估计到,季归梧眼中快要将她毙溺的宠爱。
“可是我......”时懿抽出手,摸了摸她的脸,似是不解,明明不是一张脸,他凭什么就认为她是时懿。
季归梧手心空了,又将小姑娘的手攥在了手心,耐心的回答她的问题,清冽的声线在时懿耳边响起,宛如梵音重重的胡笳乐。
“我记得你的一切,甚至是掌心的纹路,头上的发迹,我不需要靠脸来辨别我的心上人。”
心上人。
我的心上人。
她是他的心上人。
时懿是陆芸欢的心上人。
时懿常常梦魇之中,都是那坚韧酸苦,毒素深重的游竺草,因此,她常常难以入眠,如梦便是满洞的尸山兽海。
头疼癔症因此而来,常需要欧阳先生的救治。
可是遇到他之后,犯病次数,也不过两三次而已,且是事出有因。
她以为,再尝不到甜的滋味,却不想,有种东西,比糖更甜,叫爱情。
“那你亲......”
“领主大人,可别吃你自己的醋。”季归梧在时懿的腰上掐了一把,时懿偃旗息鼓了,她还以为他不知道篁鸽领主也是她,正准备调戏一下季归梧的,却不成想,这家伙遭际看穿了一切。
“圆子。”季归梧低头,看着时懿嘟着小嘴,表情甚是丰富,他眼眸又深了几分。
“怎么了?”时懿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深黑的眸子,像夜晚的天空深邃且致命的诱惑。
“我想吃荔枝了。”
“嗯?”这是一句什么虎头虎脑的话?
然后,不待时懿回答,季归梧就亲了上去,缠,绵,悱,恻的吻,入侵了时懿的五感。
像是平静的湖水种炸开了水花,丝丝入扣的,让你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殿下......啊!我没看到,我什么都没看到。”
炖了一盅老母鸡的老管家,看到这一幕,吓惊的都掉了。
“出去!”季归梧被打断了好事,自然神色不悦,老管家心智做错了事,低着眉退出去了。
季归梧还想继续,时懿却是害羞了,推开他,道:“鸡汤这么香,我有点饿了。”
“那我晚上上厨房多做一点。”
“你要留我吃晚饭?”
季归梧摇摇头:“当然不是,是留你当女主人。”
时懿惊了,眨巴着眼睛道:“我现在是男人!不合适。”
时懿果断拒绝,今日风波已经要气炸了那皇宫中的人,要是她堂而皇之的住在七皇子府,保不齐那北寰帝要发做些什么。
“你和北寰......你父亲说了什么,为什么要脱离了季氏皇族?”
时懿忽然想到,那些传闻。
“那日你提出要辩论的时候,我就去找他了。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的。”
“那你就真的不怕,不是我,或者,我永远也无法和你相认吗?”
“不怕。我可以等,我活着,就是为了等你。”
有些感情,还是要说出来的,你不说,闷头做着,她可能永远不知道,爱有多深。
季归梧没有告诉时懿,他被乘风和虞嫦从火堆里拉出来之后,承受了什么。
他和她一样,只希望,她知道结局就好了。
我大难不死,还活着,还能继续爱你。
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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