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四百五十章 巧言令色

“慧贵妃私祭罪妃燕婉。”话落徐后折膝一拜语气冰冷，“当年陛下曾经下过明旨任何人不得私设灵堂祭拜燕婉，违令者应依律严惩。如今她仗着陛下宠爱公然抗旨，是臣妾的失职还望陛下也严惩臣妾。”

说完这话徐后俯拜下去那一瞬间自她眼中滑过一丝厉色，她原本是想以厌胜之术构陷慧贵妃的。没曾想到厌胜之术没找到居然让她找到了慧贵妃私自祭拜燕婉的证据，当年这两人就感情甚笃。

如今这慧贵妃胆大包天仗着自己得了几分恩宠，居然敢私祭燕婉违抗陛下旨意。她倒要看看这回慧贵妃怎么逃出去。

“这就是你所谓的悖逆之事?皇后，朕问你你都知道这是勃逆之事，慧贵妃能不知道么？”厉帝目光落在一直垂着首的慧贵妃身上目光缓和许多，“皇后，朕想知道你到底是从何人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

闻问徐后一愣，厉帝这话分明是在问自己的罪呢。思虑一会后徐后深吸一口气折身叩拜语气凄惶，“陛下明鉴，这样的事情臣妾自然是不敢妄言的。虽然慧贵妃行此等勃逆之事但是她宫中有人看不下去所有特意来将此事禀告臣妾。希望臣妾能够救慧贵妃一命。”

“好，是何人这般忠肝义胆。”厉帝目光在一众宫女内侍身上逐一扫过，眼中寒意渐浓。

脸色煞白的王嬷嬷扭头瞧了眼跪在不远处的人，“澜羽，还不赶紧上前来陛下在问你话呢！你到底有没有信口诬告贵妃娘娘。”

“澜羽……叩……叩见陛下。”被张恪推到前面来的澜羽，与徐后相视。眼角余光瞥见慧贵妃冰冷的目光颤抖着道：“奴婢不敢……。”

她原本是慧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眼看着慧贵妃得宠自己也有升任掌事嬷嬷的路子，怎么也想不到半路杀出个青檀来横空夺了她的位置。自打青檀来了慧贵妃便开始冷落她，失去了升迁路的她因此对慧贵妃怀恨在心。

更重要的是徐家找到了她在宫外还有个妹妹，以此威胁她让她替徐家做事，逼迫她去做下构陷慧贵妃的事情。关于厌胜的东西她都已经放在了蓬莱宫各隐秘之处就等着徐后将他们全部搜出来，哪里能想到慧贵妃居然发觉了这件事情甚至将他们全部转移走。不过好在慧贵妃还做了另外一件悖逆之事，这样他们也不算输。

厉帝端视澜羽半响冷声道：“说！”

“回禀陛下……奴婢不止一次看见贵妃娘娘向内侍购买香烛纸钱祭拜罪妃。甚至于看见过娘娘带着其他人去僻静处祭拜。”说完这话澜羽当即伏跪在地。虽然她所言字字句句都是刚才有人教她的但是这是她第一次自己直面皇帝自然是骇怖不已。

“啧，陛下这奴婢说得故事真有意思。”在一旁沉默许久的孟棹歌抬眸笑吟吟地看着厉帝莞尔道：“嫔妾刚刚听到的可不是这个故事。”

或许是被棹歌今日这身装扮所触动，厉帝勾了勾唇角语气和缓，“你刚才听到的什么故事?”

“刚才这个奴婢说的是贵妃娘娘贿赂内侍私自购买厌胜所用之物意图谋害陛下。所以皇后娘娘这才兴师动众大肆搜查蓬莱宫以致惊扰了陛下您。”棹歌挑眉含笑望向徐后然而她的眼神却锐利如刀。

“以奴告主本就是大逆，竟然还敢诬告当朝贵妃。来人把这贱婢给朕拿下，即刻打入暴室听候发落！”

眼下厉帝已然是怒及。原本慧贵妃私设灵堂祭拜燕婉就是为了他的一己私欲，到底当初是自己下的明旨不允许任何人祭奠燕婉。然而随着时间长了，总有故人入梦凄婉地看着他，什么也不说那空洞的眼神足以让他惶恐不安。

夜里心悸惊梦至醒，亦或者是在半梦半醒之间恍见故人踏月而来持刀剜他心肝，那钝痛至心口传来惊醒后只见檐外明月茕茕屋内燃灯一豆。是慧贵妃握住他的手宽慰他，愿意替他分忧解难。果然自打慧贵妃为他私祭燕婉以来，梦里再无故人来见自然也安稳不少。

想到这里厉帝看向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慧贵妃，眼神也温和不少。虽然是证据确凿但是也不辩驳完完全全承认了皇后扣下的罪名。以柔弱的身躯替自己一力抗下过错，这样的心实属难得也让自己十分爱重。

“陛下，那贱婢固然可恶但是慧贵妃行的确实是大逆不道之事今日姑息她明日岂不是人人都可以违抗您的旨意。”徐后对澜羽的叫喊声充耳不闻抬首望向厉帝，“臣妾受陛下之托掌管后宫怎能容忍有人违抗圣旨行勃逆之事。臣妾恳求陛下下旨严惩慧贵妃，以正视听。”

闻言厉帝面上掠过一丝狠厉怒斥道：“皇后你教朕做事?是不是在效仿前朝女帝明氏杀夫夺权！好女主天下么？”

“臣妾从未这样想过……”听出话里意思不对，惊怒交加的徐后慌忙膝行到厉帝面前扯住他的袖角，字字泣血，“陛下，臣妾伴驾十余载。以臣妾的品性又怎么敢去想这种大逆的事情。还望陛下能够明白臣妾的一片苦心。”

袍袖晃动下厉帝冷哼一声，眸中寒气与怒意交加。

“皇后，朕希望你能明白你是后宫之主是天下懿德的典范。身为后宫之主你需要做什么，不用朕再教你一遍吧？”话落厉帝将袖子从徐后手中扯了出来回到椅子上坐下。

“臣妾……叩谢隆恩。”

伴驾数十载徐后深知厉帝已然是怒及。自己若是再多说一句只会让自己处境变得更加糟糕。

深吸一口气后厉帝的目光落在了慧贵妃身上，“慧贵妃，你可知罪?”

“臣妾知罪，还望陛下责罚。”话落慧贵妃伏拜在地语气柔婉，“臣妾之罪，罪在藐视皇权以致视陛下旨意为无物，甚至惹得皇后娘娘为此大动肝火，数罪累加实乃勃逆。”

“不错。你还算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样很好。来人传朕旨意至今日起将慧贵妃囚于蓬莱宫若无朕的旨意不得擅自离开。”厉帝目光默漠然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