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四百二十一章 怒不可遏

二人打的有来有往。祁无因心中有事出招狠辣至极可是黎倓受托而来，自然也不会轻易让祁无因离开再加之两人多少有些同门师兄弟的交情，彼此都是知根知底一时半会也难以分出高下。百招过祁无因向后急退，避开了黎倓横刺向自己的一剑。

身形已然退至门口的祁无因盯着面前含笑而立的人，眼中冷意闪过。额上青筋暴起就连面皮也泛着红光显然是气恼至极，身体也止不住颤抖着继而挥出一掌拍在面前的案几上那浑厚内力透过桌子将其上的灵位震的四分五裂。看着眼前碎了一地的灵位祁无因深吸一口气，似乎是想收回自己所有外露的情绪。

“黎侯爷，引我出城的是谢瑶光对么？她的目的是让晋王今日能够顺利劫狱吧？”说到这里祁无因突然桀桀地怪笑起来收剑回鞘，“可惜了就算她再怎么算也没用，晋王逃不过这次的局。”

早已经恢复漠然神色的祁无因保持着抱剑而立的姿势，语气虽然显得有些轻描淡写但是却又足以令人震撼不已。

然而身为当事人的黎倓只不过是轻轻的瞥了眼面前的祁无因什么也没说继续气定神闲地坐在蒲团上品茶，如此镇定自若的模样让祁无因心里不禁一怔他有些不明白黎倓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虽然他也知道黎倓曾经以一己之力逼突厥退兵解先帝雁门之围，放眼朝中论波澜不惊的模样恐怕谁也比不上这位曾经名动天下的侯爷，可是眼前的黎倓太过于镇定，镇定到连他自己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看漏了地方。

闻言黎倓偏首神色漠然地扫了眼门口的人，“今日京中有大事发生么？劫狱这样的大事倒是件难得的趣闻。”

“当年顾长歌并没有死甚至还在暗中招兵买马，意图谋反。好不容易这回才让我抓住她，陛下怎么会容她活着。”目光死死地盯着黎倓，祁无因语气冷极，“但是她晋王却是意义重大。虽然说如今晋王身边又个谢瑶光但是枢密院是什么地方岂能让他们轻易造次？所以我走的话，他们又怎么能上钩呢？”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般自信。谁都知道当年顾家阖族被诛焉有活口，祁无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抓到的人就是顾长歌。如果没有这种莫须有的罪明你也敢扣在晋王头上，你当真是个可笑的疯子。”话落黎倓眼中闪过一抹寒锋。

说着祁无因的目光闪了闪继而又凝滞住，“其实真假与否并不重要，只要陛下信了就够。”

“你说的没错晋王的性情摆在哪里无论如何他都回去救人的。不过我觉得你那枢密院的地牢也不全然是万无一失。”黎倓摸了摸胡须哂笑一声后，“只怕不等你回去枢密院就被洗劫的一干二净。”

“所以谢瑶光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进行特意请你了阻拦我对么？”四下扫量一番后祁无因扬眉冷声询问道。

听得他这般问自己黎倓站起身叹了一口气，“你猜的都很不错。我此行的目的就是按照谢瑶光嘱托来办得，拖走了你整个枢密院不过一座空城。你别忘了她可是秦琰的徒弟，秦琰可是完完全全继承了顾太傅的衣钵，以你的能力未必能够轻易胜过她。”

对于谢瑶光是秦琰徒弟一事，虽然自己不是第一次知道但是从黎倓口中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祁无因眼中还是不由自主露了惊骇，当年顾渊辞三名弟子除了秦琰以外的两人悉数入朝为官只有他一人孤身上了稷下书院任教。想到这里祁无因目光闪了闪，脑中突然冒出来一个大胆想法有没有可能这些主意全是秦琰在背后授意而为。

“如果晋王倒了她一个人能成什么气候。这晋王得了谢瑶光还是这么蠢钝，以为自己调动京畿营的兵力安插在各处就能瞒过我了么？”在祁无因的笑声里有掩饰不住的狂妄和骄傲，“从一开始我就是为了引晋王入局特意步下的连环圈套，如今晋王每走一步都会留下陷阱。他怎么样都逃不掉的。”

“如此说来你的计划一定很周祥看来这回晋王只有个死字。”闻言黎倓敛目感慨似得轻叹一声。

摇摇头祁无因淡淡道了句，“这回我才是执棋者。当年的错误我可不会再犯第二次。”

祁兄的立场倒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太傅时常教我一句话朝廷之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只要政见不和就是敌人。祁无因你以为当年那场仗是你打赢了么，错了你才是彻头彻尾的输家。骗人骗己又利用陛下，你的存在不过就是陛下手里一把听话的刀而已。”话落黎倓敛目沉默许久好半响才开口，“我觉得最可惜的就是崔妹妹那般性子却与你认识最后落得那般下场又是何等的不幸没有及时认清你的嘴脸以至于客死异乡。”

“立场是什么？我只知道陛下便是立场。胆敢违逆陛下者皆须一死。”祁无因目光含笑看向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黎倓，“黎侯爷我在问你最后一句，谢瑶光到底在哪里？你当年为了自己立场摒弃奉君之道，你现在又是个什么光景黎家又是个什么光景？说老夫的立场错了你的立场难道就对了嘛？”

“是非对错全凭一念，我并不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等到百年之后你我当去九泉之下论个高下。”说着黎倓捧茶饮尽最后一口。

话落耳际祁无因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尖锐刺耳，“我的道没有错，是你们这些人在固守所谓的情义。甚至为了他们摈弃君王视陛下为无物，天地君亲师这五个字怕是黎侯爷你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闻言黎倓并不答话径直从祁无因身边走过，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着黎倓越走越远的背影，似是有什么东西从他心头一掠而过甚至于来不及将其捕捉在手。转头目光死死地盯着背后那些已经四分五裂的灵位上，祁无因忍不住拧眉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