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执迷不悟

初冬的寒意顺着薄雾悄然而至。谢瑶光负手立于庭中看着不远处笼着一层雾气的花树，神色漠然。仍由寒风拂起她衣前襟带，发间步摇也随之晃动。一旁树梢上的鸟雀欢快地跳跃着，在一声锐利鸟鸣声后凌海自空中掠下稳当地落在了她肩头，亲昵地蹭着她的脸颊。

伸手抚弄了会凌海的羽毛，谢瑶光睇目四周沉声道：“事情都准备的如何？”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悉数准备妥当。”卓靖从屋内走出将手中的猞猁裘披在了谢瑶光身上后绕到前面为她将披风系好语气温和，“随时准备开始行动。”

“出发吧。”谢瑶光摩挲着猞猁裘垂眸冷声吩咐。

“喏。”

命令一下卓靖当即领命离去，留下谢瑶光一个人安静站在庭中。肩上的凌海转动脑袋看着谢瑶光，时不时发出几声鸣叫。

望着无人的宅子谢瑶光喃喃自语，“你说我们这次会成功么？”

凌海不知是听懂了谢瑶光的话亦或者只是因为喜悦绕着她飞行起来，鸣叫声也越发的欢快起来。见此谢瑶光不由挑眉轻笑一声，她想祖父若是在天有灵的话也一定会保佑自己这次行动能够成功吧？

思及此处谢瑶光裹紧了披风正色踏上了门口等候多时的马车，虽然如今自己手下的人基本上能够算倾巢而出但是谢宅还是留下了几人作为防卫者，防止有人趁乱闯进来打乱她全部的布局。

当谢瑶光的马车从谢宅门口离开的时候，好几道身影从对面的巷子里窜了出来打量了眼大门紧闭的谢宅后身形利落地跟上了缓慢前进的马车。眼下时近清晨大街上只有少数小贩沿街售卖早食，各色食物的香气透过窗帘穿入鼻间。掀开帘瞧了眼那些冒着热气的早食，谢瑶光敲了敲车壁吩咐车夫停车。

等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巷口后谢瑶光方才掀帘提裙而下，嘱咐车夫在一旁等着自己则寻了家食客还算多的摊子坐下。睇目四周察觉到不远处的楼宇暗巷中有人正在窥视自己，谢瑶光垂眸勾了勾唇角。

盯梢的人看着谢瑶光耐心十足的用着早膳不免有些着急起来，若非有严令不许他暴露自己只怕没一会他就要冲出去截杀谢瑶光，他越是如此谢瑶光眼中的笑意愈发深邃起来。一炷香的功夫谢瑶光方才用完早膳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唇角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在摊主感谢和激动的眼神中缓步踏上马车。

一声嘶鸣后马车徐徐往前行进盯梢者继续跟了上来。马车内的谢瑶光把玩着长澜月，剑光潋滟似有明月覆于其上，轻击剑身启唇唱了一阙水龙吟。看着马车逐渐驶向城外盯梢者取了一枚银哨吹响后另有几人自暗处走出来，进行短暂的交接后新来的几人追着马车离去，最开始那人则原路返回。

那人回到枢密院府衙以后径直绕过正堂一路往后院而去。此刻祁无因正负手立于树下身上披着一件半旧的袄子，不知道他想想些什么。

“掌事，谢瑶光已经乔装出城。属下已经安排其他人跟上她。”那人在阶前拜倒语气和缓。

闻言祁无因摆摆手示意来人先行退下，“知道了。”

略作思索片刻祁无因扫了眼墙角那树悄吐花朵的梅花，神色莫名古怪。转而又变得阴狠起来，哂笑一声后提起搁在一旁用黑布裹了剑振袖大步离去。在他走后没多远风离湮利落地屋上翻身而下稳当地落在地上，四下打量良久后闪身消失在此处。

此刻祁无因已然走到府衙门口喝令侍卫牵来坐骑后利落地翻身上马，顺着手下人所指的方向追着谢瑶光踪迹而去。与此同时一辆马车自枢密院一侧的巷子驶出不紧不慢地跟在了他后面。

马车内坐着的人正是黎倓，横剑膝上在他身旁的桌上摆放了不少香烛纸钱。掀开帘子瞧了眼前面不远处骑马疾行的祁无因，黎倓眼中冷意乍现半响之后吩咐人将马车停在巷口自己则跨上了一旁准备多时的马匹从另外一边的城门奔向城郊寒山寺。

一路追着谢瑶光而来的祁无因看着那辆逐渐驶向寒山寺的马车，眼中闪过一丝狐疑睇目四周确定无人跟踪后方才继续前行。依他所见谢瑶光做得那辆马车并没有自前门进而是径直绕到了后门，可是即便到了后门也不见谢瑶光从马车上下来。只是听见守寺僧人在车旁低语几句后，那马车直接进入了寒山寺。

思虑一会后，祁无因驭马跟了过去才把马拴在一旁的树上。那守寺的僧人便迎了上来双手合十以作僧礼，“祁施主，请随小僧来。”

闻言祁无因上下扫量了眼面前的小沙漠，眼中狐疑渐重深吸一口气后随着小沙弥一块踏进寺内。

寒山寺的后山鲜少有人来此刻寂静无比，隐约能听见从前院传来的佛号声。

那沙弥一路低着头也不同他说话，对于祁无因所提出的问题也自当做没听见。将祁无因带到一座小院前方才停下脚步，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看着面前的小沙弥，祁无因哂笑一声继而振袖负手大笑着踏入院内然而进到院内以后他不禁一愣，此刻在院子里的并非是谢瑶光而是本应该在其他地方黎倓。

“祁兄很意外看见我?”捕捉到祁无因面上一闪而过的疑惑，黎倓淡淡道了句。

“怎么会是你?谢瑶光呢？”四下扫量后确定不见谢瑶光，祁无因才意识到是自己被骗了当即怒吼道：“是你在帮谢瑶光设计我?”

闻言黎倓并不答话反倒是转身看向身后屋舍内闭目打坐低念佛号的了闻禅师，眼中不禁染了悲戚。

“我没有帮谁设计谁，只不过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说着黎倓的目光落在了祁无因手里那把虽然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物品但是依然能看出那是把好剑，似有凛冽剑光溜了出来。

“是么？原来黎兄这么多年还是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