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三百三十一章 针锋相对

待一走，酒楼雅间内帘幕一晃。姜怀信掀帘探首望向那辆渐行渐远的马车，最好目光落在了死死钉在栏杆上的银叶子，眼中冷意乍现。说到底他还是轻看了谢瑶光，她手底下可谓称得上是卧虎藏龙，连一个侍女都由这般功夫。

不过很可惜她的厉害也就只能到此为止。

闭目倚在马车上的谢瑶光，姿态十分慵懒，车外赶车是柳辞而卓靖则在一旁骑马护着。一旁的百姓都是被刚刚的闹剧所吸引，各个都伸着脖子想看看这位魄力十足的谢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直到马车进了京兆尹管辖范围也没见到谢瑶光，众人觉得扫兴这才悉数散去。谢瑶光掀帘步下马车，驻足在府门口抬首望向门上的匾额哂笑一声缓步踏入。

原本裴淮是后堂在同手底下人商讨南柯楼一事的时候，忽然听得手下人进来传话说是谢瑶光谢小姐来了。事情足足过去三日，这谢瑶光才出现在众人面前，她到底想做什么?

等他来到前厅的时候，只见谢瑶光负手立于厅间。在她身边出来见过许多回的卓靖和朱雀以外还有一个未曾见过但同样面目冷峻的黑衣青年，目露警惕地盯着四周。

“咳咳……谢小姐你怎么来了？”思付少顷，裴淮正色上前沉声询问道。

闻言，谢瑶光转过身上下扫量裴淮一眸轻浅勾唇，“前几日病了，不曾想手底下的人居然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给裴大人带来了麻烦。今日好不容易病好，特意上门来向裴大人赔罪。”

听她这么一说吓得裴淮一个哆嗦，险些就要跪倒下去生怕谢瑶光是特意来寻仇的。可是听她这话的意思也不像是来寻仇的，大有一副登门道歉的意思。且不说这些事情到底和谢瑶光有没有关系，就算有裴淮也不敢捉拿谢瑶光入狱。毕竟她到底是皇帝任命的客卿，又得皇帝爱重。没有证据的事情他可不敢胡乱抓人。

“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本官已经命令手下人严查此事。想来用不了多久定能给谢小姐你一个交代，不会让你平白无故蒙冤。”裴淮面上含笑，对于谢瑶光他还是敬意大于惧意的温声道：“你要不要见见他们，也省得你担心。”

尽管裴淮念在谢瑶光对自己的帮助没有去为难华鸾等人，但他是希望能让谢瑶光放心直接免得日后惹来麻烦。

他这刚说完，门外就传来一声冷哼。二人回头望去只见薛梓澹面色不善的从外面走来，见谢瑶光也在后打量了裴淮一眸斥道：“裴大人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自同嫌犯会面。你就不怕本官去陛下面前参你一本么？”

“薛大人这话好生奇怪。人家谢小姐身份清清白白的，你偏说人家是嫌犯可有证据?我京兆尹可不会没有证据就随意抓人。”听他这般说，裴淮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

“是与不是。裴大人都查了这么多天难道还没有结果么！还是说是你有意纵容谢瑶光张狂行事。”薛梓澹冷哼一声，拍案怒斥道：“这谢瑶光居然敢当街殴打朝廷命官，该当何罪。她能有这么大胆子恐怕是因为有你京兆尹在背后撑腰！”

这薛梓澹说的唾沫横飞，一旁的谢瑶光见裴淮正欲出言反驳的时候摇首示意他稍安勿躁，自己则迎上了薛梓澹含恨的目光，抚掌大笑起来。

“敢问薛大人，你平白无故扣上这么一大顶帽子给我可是因为你手里掌握了十足的证据?”谢瑶光挑眉轻笑，凤眸中讥意难掩。

闻言，薛梓澹一挥手示意薛府府兵将谢瑶光等人团团围住，“若不是因为证据确凿，本官又怎么会亲自来京兆尹拿你！谢瑶光你勾结前朝余孽制售五石散意图搅我大历安宁，本官奉旨将你缉拿。”

这些日子谢瑶光都躲在谢宅不肯出来，今日不知道什么原因居然出了谢宅往京兆尹而去。得知消息以后，他立刻知会了寿王在得到许可以后派了薛文渊去路上截杀谢瑶光，结果却被她躲过甚至还在大街上公然殴打海州刺史。之后还扬长而去，得知她进了京兆尹府以后他迫不及待赶了过来，意图擒住谢瑶光以寄幼子和亡妻在天之灵。

“啧，薛大人莫不是以为你做得事情没人知道吧？可惜了好端端一个人却只能顶着别人的身份埋在土里，等以后祭祀的时候也不知道该喊谁的名字。”含笑望向满面怒容的薛梓澹，谢瑶光眼中讥意渐浓，“薛大人这世上可没有固若金汤的河堤。你做过的事情都有人看着呢？”

旁人或许不知道谢瑶光话里的含义，但是薛梓澹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谢瑶光分明就是在拿自己曾经偷偷安排薛文翰逃过流放之苦，去海州躲灾的事情。最后更是因为这个原因哪怕死在海州也不能发丧更不能以本名立碑，只能顶着他人的名字草草地埋葬了事。

见他这般谢瑶光笑得越发畅快起来。她十分清楚这件事情就是薛梓澹的心结，既然薛梓澹敢伙同寿王把五石散的事情上栽赃到她头上，她就敢把这件事情再翻到明面上来。届时皇帝要开棺验尸，验明棺材里的人到底是不是薛文翰可就不是她的事情。

不过她还到真的想看看薛梓澹有没有这么狠的心。在时隔数月以后，还要打扰他儿子在地下的安眠。

薛梓澹恨得牙痒痒，奈何如今根本不是发作的时候再加上还有裴淮在一旁盯着。他怎么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同谢瑶光争执起来，更何况当初他也的确做了偷梁换柱的事情。

而且若是他记得没有错的话，如果不是谢瑶光献计寿王妃，他又怎么会因着这个缘故将儿子逐出家门才酿成了后面的惨事。更不会为了保全幼子的性命将其流放，最后甚至是害得他惨死后还不能以薛家嫡次子的名义归藏！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面前的谢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