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为谁谋 第二百一十二章 心意已决

鸾轿停在了章敬寺，这是苏琬在京城内的最后一站。苏琬再下了鸾轿以后就由宫女引导着与诸位宫眷命妇见过礼后再至偏殿稍作休息就得启程前往北燕。

徐天月拉着萧翎雨避开了随行的宫女侍卫悄悄地摸到了偏殿来与苏琬见面。看着即使在细致妆容下也有几分憔悴未掩盖住的苏琬，徐天月不免有些心疼起来。也许从那一场变故开始，苏琬她就变得什么也不在意了。

“琬儿，你真的要去北燕吗？”徐天月没理会苏琬眼中的震惊，拉着她的手语气里带了些急虑和不解。

“不然呢？路总归是要走的，这是我该走的路。”苏琬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一丝情感。诚如父亲所说如今苏家覆灭，没了苏家他们又算什么呢？和亲倒还真的是她唯一能走的路，“陛下给我的生路，我无论如何都要走下去。否则就是抗旨，你们能来我很开心但还是请你们回去吧。”

徐天月向萧翎雨使了一记眼色，忍不住低斥道：“琬儿，可这不该是你承受的！”

“真的，天月你和翎雨能来看我，我很开心。”苏琬说着敛裙朝二人盈盈一拜，挽唇温声道：“此后江山广袤，恐已无再见之日。我苏琬愿你二人岁岁长安。”

正说着苏琬脸色突然惨白下来，嘴唇呓动下却是无声。徐天月顺着苏琬的视线回头看去，瞧见见一身月白襦裙的谢瑶光就站在她们的身后，目光从容地看着几人。

见谢瑶光来了徐天月不由愤怒起来，正欲上前训斥的时候，萧翎雨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徐天月甩开萧翎雨的手拦在了苏琬面前，不让谢瑶光靠近一步。

见此谢瑶光倒也不恼，虚眄了二人一眸以后柔声道：“二位能否先行出去一下，我有些话想跟苏琬说。”

谢瑶光语气虽柔呢但是里面却有一种不能抗拒的意味。

“瑶瑶你来了，既然你有话要对琬儿说那我们便出去等一会。”萧翎雨目含笑意迎上谢瑶光的目光，勾唇轻笑。

言罢也不询问徐天月。不由分说地拉着徐天月大步跨出门。

一出门口徐天月就甩开萧翎雨的手，也不管朱雀还在门外守着当即就作势要回去找苏琬。因着朱雀横剑阻拦，徐天月又只能退回来。

“你拉我出来做什么。万一谢瑶光像害琬儿怎么办！”徐天月忍不住斥道。

“瑶瑶她不会这么做的。”萧翎雨深吸一口气望着门口的持剑而立的朱雀叹道：“你那日转述给我的花里有句话说的很对。瑶瑶和苏伯父只是政见不同才做的敌人。所以无论怎样都不关苏琬的事，而且以瑶瑶的性子我想她不会伤害琬儿。”

“你就替她说话吧！”

对于殿外的争执谢瑶光充耳不闻。她今日本来就是接着寿王的名头特意来送苏琬的，所以她不必想徐天月他们那样小心翼翼的。

见徐天月她们一走，苏琬就走到妆镜前端坐着，一语不发。

谢瑶光端详着镜中一袭盛装的苏琬，莞尔笑道：“苏琬你今日很好看”

听到谢瑶光喊的是极为陌生又极为熟悉的称呼时，苏琬藏在广袖下的手不由握紧成拳，企图用咬唇来掩饰住自己翻涌的情绪。

“你还来干什么，我都要”苏琬挣扎几下闭目斥道。

对于苏琬的态度，谢瑶光似乎再有预料勾勾唇，“我只是来送送你的，算是尽一点情谊。”

“多谢，谢姑娘。我很好请你回去吧。”苏琬背对着谢瑶光语气冷硬似乎不想再和谢瑶光多说一句话，“我不过一介罪臣之女当不得你这个寿王心腹来这看我。”

谢瑶光闻言愣怔少顷，随即叹道：“我知你现在必然是有怨有愧，但是我还是有句话要告诉你。”目光凝视着苏琬的背影温声道：“苏琬事情未必没有转机，还没有到下定论的时候。我给你一个选择如果你不想和亲我可以帮你，在鸾轿到长乐驿停歇的时候。你详装身体不适，我会找人接应你顶替你和亲。但是你却再也做不回苏琬。你可愿意？”

对于要苏琬去北燕和亲一事谢瑶光多少还是心有不忍，即便耶律燕答应自己会好生照顾苏琬至少可以保证她不用颠沛流离。但是在谢瑶光看来苏琬这半生都囚困于京城之中，倒不如反她归去至少还能拥有自由。

更何况北燕也不是什么清净地方而那些人多半也会仔细去查查苏琬到底是什么身份，介时若是暴露了苏琬的身份只怕苏琬日子会因此过得无比艰难。细思许久，谢瑶光还是决定另外给苏琬谋求一条可行之路。

话落在耳际苏婉身形一颤，木讷地扭过头看着谢瑶光眼中有一丝无法言喻的悲凉：“可是哪有如何呢？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终有一天我的身份会被人揭穿，到了那个时候岂不是还要牵连无辜的人替我受罪。”苏琬深吸了口气唇边扬起一丝无奈笑意，“抱歉啊谢姑娘，有劳你对我这么费心了。我苏琬还是决定要和亲，相比自由自在的生活我想我还是更适合衣食无忧的日子。”

“上去聊聊吧。”谢瑶光指了指偏殿二层的的位置，语气柔呢。

“好”

二人间一前一后拾级而上。二楼入目尽是彩绘雕梁，华丽至极。谢瑶光抢在苏琬面前依次推开了位于东南西北的四扇窗户。向东而望是珠宫臻臻，碧瓦朱甍起伏连绵，向南而望隐约可见罗帏绣幕，画梁雕栋间乐声悠扬。向西而望是无数山峦聚成千嶂，向北而望是江上船无数，白帆携影来。

“苏琬你看见了什么?”谢瑶光转头看向站在中间的苏琬，询问道。

“红尘百景，心之所向。”苏琬知道谢瑶光想问什么，掀唇一笑，“虽然他们很好看我也是很喜欢但是这样好的景色必须要有一个去牺牲不是么？谢姑娘请你不要再劝我两，我心意已决。”

谢瑶光看着目光坚定的苏琬，心中暗叹面上却仍旧是平静无波，“你真的决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