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留什么辫 第695章 尔等清狗，还不束手归降

面对楚军兵临城下的楚军水师和在城上作乱的武昌绿营，清武昌水师总兵董永藩最终还是违背了他的诺言，选择投降明军，武昌北城瞬间易守。

新任长江水师旅旅帅潘学忠当机立断，即亲率本部兵马以武昌绿营为向导攻入城内。

武昌北城失守，董永藩易帜反正，大队楚军入城的消息传来，本就勉强支撑的四川绿营崩溃了他们再也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勇气，望着那些正面进攻的满洲绿营兵，他们不是扔下武器，发一声喊，扭头就跑，就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城墙上，等待着明军上来抓俘虏。

下面正努力攀城，一心想着重投大清怀抱的八旗兵都懵了，咱们好不容易看到了重新回到大清的机会，你们咋地就自己崩溃了，老子们上了城，还能投谁？

“快上城，快上城！”

原前锋营左领哈尔达脑子还算灵活，见城上守军溃败，心知这次是没有了反正归清的机会了，索性把心一横，第一个提着刀爬上武昌城墙，扯着嗓子高喊一声：“老子是大明楚王马仲英麾下绿营左领哈尔达，尔等清狗，还不束手投降！”

主将带了头，麾下的满洲绿营虽然觉得这句话有些别扭，但事关身家性命，自然是人人效彷，城墙都破了，现在投清，那岂不是让明军知道自已有异心吗？既然投不得大清，那还不如替大明剿了这帮敢于抗拒王师的清军。

听着北城传来的喊杀声，望着这帮头戴绿巾的满洲兵在城头上耀武扬威，武昌知府林毓秀气的脸都发绿了，这就是本官誓死要保护的满洲吗？满洲人都把咱们这些为大清出生入死的人都称清狗了，这大清能保住？

不过眼下的情形却容不得他多想，因为有一队戴着绿头巾的满洲兵正向他这边扑来，而且领头的那个他也认得，正是此前他千方百计拍马屁而不得的哈尔达。

“抚台大人，城墙已破，武昌不可保也，还请大人速走，卑职愿为大人殿后。”

事在缓急之间，林毓秀现在只想和这群忘了祖宗的王八蛋们拼个你死我活，他要用他的血性告诉这些满洲人，不是人人都像他们这般不忠不孝，大清还是有忠臣的。

“走，能往哪里走？”

王新民也是进退维谷，他很想效彷上城的满洲人投降明军，可这次带兵攻城的却是被他拒之门外的喇布，他非常清楚自己落入喇布手中的下场。

四川巡抚杭爱见势不妙，带着几个亲兵就急急下了城，想着趁乱逃脱，不过他很快又返回了武昌西城，因为他刚刚下城，就撞上了一队冲突过来的大明兵。

前有狼，后有虎，走投无路的杭大人心下一横，举着刀对和他一起逃亡的孙思克道：“孙督，事急矣，我等世受皇恩，为了咱们旗人的体面，为了报答皇上的恩情，和贼人拼了。”说罢，举着刀就冲向了杀将而来的哈尔达。

孙思克也是心乱如麻，直到杭爱冲出了好几步才反应过来，忙提着刀跟了上去。

“好啊，好啊，想不到危难之刻，杭大人和孙督还有和贼人死战的勇气，老夫又岂能甘于人后，皇上，老夫今日就为您尽忠了！”

见王新民还怔怔地站在城门楼上发呆，林毓秀心知再劝他也是无用，重重地跺了一脚，举起手上的宝剑，怒吼一声：“好贼子，老夫和你们拼了……。”

直到杭爱、孙思克和林毓秀等人走远，王新民才反应过来，指着城墙下铺天盖地的楚军军旗，脸色狰狞地说道：“鄂省崩坏，临阵投贼者不知凡几，今不能存武昌，又有何面目苟活。”

说罢，就一头冲到城墙边，想着要跳城自杀，可等他身子探出墙垛后，巡抚大人又害怕了，这城墙怎么修的这么高，若是跳下去，还不得粉身碎骨，若真是摔得不成人形而死，又怎么见祖宗先人，要不老夫换个死法。

然而现在城墙上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满洲绿营兵，第二批打着红旗的明军这会也上了城，正沿着城墙到处抓俘虏，王大人想死的选择却没有多少，除了跳城，他唯一想到的就是拔刀自刎。

然而等他真把刀拔出后，却又迟迟砍不下去，这刀这般锋利，割到肉，岂不是要疼死，老夫只想自刎而死，可没想过要活活疼死，这样的死法，脸上肯定狰狞难看，祖先们还认得我吗？到了地底下，岂不是要做无依无靠的孤魂野鬼？不成，老夫绝不能这样死，容老夫想想，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既能得起大清，又能面见先人……！

可他还没想好，几个满洲绿营兵就冲到了他的面前，武昌巡抚衙门的标兵也没有拼命的心思了，满洲主子都甘愿为大明前驱，咱们打生打死还有什么意义？于是乎，近百个巡抚标兵当场就跪倒在三个满洲绿营兵的前面。

满洲绿营兵并没有理会跪了一地的清军，他们看到了城墙边上还在驻足发愣的王新民，通过他身上的顶戴补子，几个满洲绿营心知这就是湖广巡抚王新民，连忙发一声喊，就提刀扑了过去。

“别杀我，老夫愿降！”

从思绪中惊醒的湖广巡抚王新民也违背了他当时的诺言，简亲王投得，老夫凭什么投不得，老夫好歹还是汉人，投降大明乃是正本清源，总比你们满洲人心甘情愿地当满奸强吧！

杭爱和孙思克倒是没有王新民这般不堪，张勇、王进宝等人得惨痛遭遇，令孙思克和杭爱根本不敢投降明军，左右都是死，又何必担一个不忠不孝的骂名呢，不过他们的反抗只是徒劳，面对满洲绿营的人海，他二人和他们的部属只支撑了半柱香的时间，就被汹涌而来得满绿营砍成了肉酱。

林毓秀也在死战，尽管累的气喘吁吁，他依旧挥舞着宝剑在人群中乱砍乱噼，可他年纪大了，又是文人出生，虽然有心杀贼，道却没砍到一个人，围拢在他周围的满绿营也不急于杀他，而是将他团团围住，仿佛遛狗一样在逗弄他，直到戏耍够了，才一拥而上，将拼死报国的林大人剁成了肉泥。

四川总兵余化龙、布政使刘显第等人见机的快，在武昌北门乱起的时候就下了城，他们倒不是向逃跑，而是赶着去向明军投降，城外有数万明军，北城又失了守，不主动投降，难不成等明军替自己收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