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留什么辫 第532章 彩霞映金陵（九）

“敌袭……快结阵！”

阿席熙的督标不愧是他精心训练的悍卒，在发现楚军骑兵抵达战场后，很快就在督标统领喀山的指挥下，结成了一个圆阵，把两江总督阿席熙护卫在圆阵中心。

圆阵的优势就是可以防御从四周围攻上来的敌军，但圆阵也有一个劣势，就是前后左右的防御力都差不多，很容易被敌军在一个点形成突破。

面对清军结成的圆阵，楚军骑兵充分发挥了已方的机动性，在冲到清军近前时，就射出了无数的箭失，有的楚军骑兵甚至把手中的骑枪当成标枪抛射进了清军的队列。

“儿郎们，在马帅面前展示咱们勇气的时候到了。”

三轮箭失过后，阿尔巴一把扔下了手中的长弓，抽出长刀，以一往无前的勇气冲向了被箭雨折腾的混乱不堪的圆阵。

阿尔巴带头冲锋，跟随他的那些镶蓝旗满洲降兵也如同打了鸡血般亢奋，一个个嗷嗷叫着拿起了手中的刀矛如同潮水一般跟着阿尔巴狂冲勐打。

“怎么是满洲人？你们怎么会降了贼寇？你们疯了不成？满洲人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

看到眼前的骑兵竟然有好多都穿着镶蓝旗的棉甲，督标统领喀山更是怒不可遏，他想不通满洲子弟放着好好的富贵不享，居然会投降天杀的贼寇，尽管喀山的衣甲上已经插了好几支箭失，但喀山仍然在拼死抵抗，因为他相信，闽浙绿营一定会出兵救援，而且只要闽浙兵进入战场，他就能配合闽浙兵杀光这些满洲的败类。

“噗呲……噗呲……！”

说时迟那时快，楚军骑兵已经撞向了两江总督府督标草草整合起来的圆阵，仅仅是一轮冲锋，就有数十个清军被战马的冲撞力撞飞出去，还有数十个清军的盔甲被有马力加持的骑枪捅了个对穿。

骑兵对步兵，而且还占据人数上的优势，双方接战的结果不言而喻，尽管清军督标人人奋勇，但是他们布置的圆阵还是被楚军骑兵撕开了一个口子，这会，更多的楚军骑兵正源源不断地顺着这道口子涌进圆阵。

两江总督阿席熙现在已经亲自提着刀上了战场，甚至还亲手砍杀了一个冲到他面前的楚军骑兵，只是他的抵抗在这万马千军中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持刀冲阵的阿尔巴已经杀到了他的面前。

“闽浙兵怎么还不动？他们就是属乌龟的，现在也该动了吧！”

喀山尽力了，为了迟滞楚军的攻势，顶在最前面的他，几乎是一个照面就被冲到他面前的骑兵撞翻在地，等他清醒过来时，他的主子阿席熙已经被飞驰而来的阿尔巴噼下了战马，喀山想要去救，可浑身上下传来的疼痛感却令他根本无法动弹。

阿席熙也在骂娘，这么多贼大摇大地出现在金陵南门，你们闽浙兵难不成都瞎了吗，放着这些送上门的贼寇不打，你们千里迢迢跑到江苏来干什么？你们莫不是跑来看戏的。

阿席熙其实是猜对了，抵达江宁的闽浙绿营确实是在看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金陵城墙上，根本没人注意聚宝门前发生的这场小规模的战役。

容不得阿席熙多想，阿尔巴的长刀又噼了过来，刚刚落马的阿席熙无从躲避，他也无法躲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炫目的光芒在他眼前闪过，然后他便什么都不知道了，他的大脑在最后时刻，还在思索着闽浙绿营为什么不救他？

不光阿席熙怀疑，金陵城头的清军将左也在疑惑，谁也没想到近在迟尺的闽浙绿营竟然会如远在天涯一般遥远，他们更没有想到闽浙绿营会坐视两江总督阿席熙被长毛贼寇围杀。

然而，就在金陵城头的清军疑惑不解的同事，一声惊天动地的声音陡然在他们耳畔响起，接着脚下的城墙瞬间摇动起来，仿佛地震一般。

很多清兵只觉脚下的金陵城墙仿佛在摇动一般，整个人就如喝醉了酒一样站立不稳，而他们的左右和四周全是滚滚的浓烟，砖石的碎片和断了的木料飞的到处都是。

正眼睁睁看着两江总督府的督标被长毛贼寇肆意屠戮的江宁将军喀楚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声势吓的不轻，不等他反应，一根巨木就生生撞到了他的额头，接着就是无数的砖石碎片落下，生生将大清的一品武将活埋了。

这声毁天灭地的巨响过后，金陵中山门区段的城墙布满了呛人的烟尘，灰蒙蒙一片，从远处看，根本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那灰蒙蒙的烟雾中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令人无比恐惧。

也不知过了多久，喀楚终于从身上的砖木碎屑中爬了出来，他还不能死，他还要继续支撑，不为别的，只为保住这金陵城，保住明军事实意义上的政治中心，保住大清在江南的财赋重地。

“赵总督，本帅刚才说这南都的城墙不需要你们动手，这话没说错吧？”

幕府山顶峰，马仲英遥指着被烟雾笼罩住的中山门，笑眯眯地看着目瞪口呆的赵国祚。

“呃……这是怎么回事？”

透过烟雾的间隙，赵国祚依稀发现号称坚不可摧的金陵城墙竟突然出现了一道宽越三丈的口子，尽管知道这很可能是楚军采用了爆破攻城法，可他想破头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什么炸药能炸塌金陵城墙。

南都中山门，江宁布政使章钦文呆若木鸡的看着脚下炸成两截的金陵城墙，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知道经此一炸，金陵城就如同一个***露在贼寇面前。

按察使许忠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只呆呆地抱着城门楼上的一根立柱，下身处滴滴答答地淌着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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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使许忠义和江宁知府于成龙也在喃喃自语，若是把耳朵放到他们面前，只会听到这样两句，第一句是“闽浙兵为啥没动静。”第二句则是“长毛贼寇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城南的石子岭上，赵登龙和左世永二人面面相觑，刚才那几声爆响，着实让他们吓的不轻，可他们更想不到号称金汤之固的金陵城墙就这样被炸断了。

就在金陵城内外官员人心惶惶之际，神策门方向又突然传来四声仿佛地动山摇般的爆响，紧接着一百余名清军士兵就在城头上生生飞上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