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男儿留什么辫 第467章 兵败如山倒

“快撤……！”

“快撤……！”

虽然不明白以悍勇闻名的广西绿营为什么会溃败，但无论是沙纳哈和甘度海又或者是希尔根都知道这仗已经败了，而且是彻彻底底地败了，所以他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撤军，因为他们身后还有梧州，只要退回城内，他们就能暂时保住性命。

主将带头溃逃，那些早就被长毛贼寇吓破了胆的八旗大兵自然是望风景从，一个个吓得跟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一样，调头就往梧州城门方向疯跑起来。

有不少不明所以的满洲兵在慌乱之下，竟一头扎进了最先逃跑的广西绿营的队列当中，指望着勇勐的广西兵能救他们一命，可迎接他们的却是那些广西兵的长刀和冰冷的笑容。

“快，快通知张达和张大德他们，让他们给老子追，万不可走脱了希尔根，当年这狗东西就是在老子的刀下逃回南昌的，这次可不能再让他跑了。”

广西兵临阵反水，数千满洲兵溃不成军，这令纵马冲阵的高起隆振奋不已，他和希尔根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年他随他大兄高大节进兵江西时，曾在吉安和南昌之间的螺子山和清简亲王喇布军会战，那会希尔根就是喇布军中任都统，当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不用高起隆下令，左右两翼的楚军显然是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的，张达和张大德二人很有眼色，并没有分兵去中军和广西兵抢人头，而是紧最追着当面的满洲兵不放。

如丧家之犬般一口气跑出了二里多地后地，甘度海回头一看，跟出来的部下只有数百骑兵，其余的要么被被追上来的贼寇砍杀，要么就在半道跪地投降。

但是幸运的是，他看到了中军的希尔根和左翼的沙纳哈同样带着麾下骑兵脱离了战场。

“这狗贼！”

望着在身后提着大刀乱砍乱杀的广西兵，望着在人群中宛如杀神一样的广西参将陈二狗，甘度海就是再愚蠢，也知道了这狗娘养的投了长毛贼寇了。

“陈二狗为什么会勾结长毛贼寇？他是我大清的参将，投降贼寇有什么好处？有什么好处？我大清待他不薄啊……！”

好不容易退回来的希尔根同样在喃喃自语，陈二狗的生平他是知道的，他想不通这个两年多时间就由把总升迁到参将的三品武官为什么会置大清的恩情于不顾，选择背弃大清。

“宁南将军，奴才早就说过汉狗都不可信，陈二狗叛了，梧州城想来是回不去了，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从左翼退回来的沙纳哈还保留了几分理智，陈二狗既然和贼寇早有勾结，那梧州城内的绿营兵肯定也降贼了，后方又满是狂冲勐打的长毛贼寇，在这当头，与其纠结陈二狗为什么会叛，还不如摆脱后方的追兵，好尽快脱险。

“……是啊，宁南将军，梧州城肯定是不能回了，咱们还是快走吧，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听着后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的喊杀声，望着前方宛如巨兽一般的梧州城，逃到希尔根身边的甘度海只觉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逃？往哪里逃？陈贼奉命留守广西，那广西各府县的巡防绿营岂不是都不值得相信，咱们能逃的出去吗？”

希尔根万念俱灰，广西参将陈二狗卖阵投敌，五千八旗子弟阵丧在梧州，桂省重新丢陷在即，他哪里还有脸面回去？这刻，希尔根想到了死。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不管怎么说，先逃出去总是好的。”

希尔根失去了信心，沙纳哈和甘度海却不想死，他们还年轻，他们还有美好的人生，他们还没享受够汉人的江山，为了活下去，甘度海横下心来，纵身跳上希尔根的战马，狠狠地夹了夹马腹部，打马就向梧州北城的官道跑去。

沙纳哈不敢怠慢，连忙带着身边的残兵紧跟在甘度海的马后纵马狂奔。

“呜……呜……呜！”

随着一阵阵苍凉的牛角号声在梧州城下响起，楚军的内河船队终于出现在江面上，为首的一艘海沧船上，年近六旬的祖泽清傲然站立在船头上。

船队并没有开进梧州城，而是顺着桂江紧紧地跟在溃逃的八旗兵身后，一边沿江北上，一边不停地对着清军残兵喷射着炮子。

“随本将杀敌！”

高起隆同样看到了希尔根的将旗转道向北，也顾不得清剿三江口一带的八旗兵，带着数十个亲卫顺着清军将旗逃跑的方向纵马狂奔。

梧州城头上，留守的广西巡防兵们无不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谁也没想到近八千大清军出城仅仅半个时辰就全军尽溃，更没有想到数百个号称天下无敌的满洲骑兵居然被数十个长毛贼寇追的狼奔豕突。

他们不是陈二狗的心腹，自然不知道参将大人卖国投敌了，他们只知道大清又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

“他奶奶的，鞑子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吗？见到长毛……明军还不是跟狗一样，他们这么无能，咱们为什么背着汉奸的骂名，替他们卖命？”

“就是就是，我们是汉人，可不是他们满洲人，为什么要留着这有辱祖先的猪尾巴，是汉子的就割了它，和大明兵一起杀鞑子！”

“好男儿留什么辫，跟老子开城去杀光这帮满洲鞑子。”

虽然没有完全控制巡防兵，但这并不妨碍陈二狗在巡防兵中安排人手，眼见清军大败，这些人当场就在巡防营营官陈三狗的示意下鼓噪起来，城头上立时人心浮动，有不少有血性的巡防兵甚至直接挥刀割断了脑后的辫子，嚷嚷着要开城去配个大明兵一起杀鞑子。

官道上，在水师和楚军骑兵的联合追击下，清军残兵一个接一个地倒在逃跑的路上。

甘度海和沙纳哈不敢回头迎战追击的楚军骑兵，只得喝令麾下的亲兵断后，指望着这些兵丁能替他们迟滞长毛贼寇的追击，可这些亲兵回头看时，却发现追击的贼寇并没有斩杀那些跪地求饶的同伴，自知无路可逃的他们一咬牙，索性也学着那些满洲兵，从战马上跳了下来，扑通一声跪在了官道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