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尚书 第七十三章 去与不去

夜倾城再见到吴笺之时，吴笺已经一身戎装的站在城墙之上了。

她一脸严肃的对天刹指派任务，眼里不见一丝悲伤。

夜倾城呆呆的看着这样的吴笺，觉得之前去见缘机大师的那个她就像一个残留在世间的魂魄，如今残愿已了，那么那个柔软痴狂的她也就消失在这滚滚红尘之中了。

现在有的，只是桓国的大将，那个令人敬佩的女将军。

夜倾城沉默的后腿，小无声息的离开了。她只有九岁，虽在母亲死后明白了许多道理，也有了自己心中的坚持，但是她依旧不懂爱，所以她不能理解吴笺对缘机的感情，为何前一秒还是纠缠不放，后一秒却干净利落的撇开了关系。

就像她不明白母亲对父亲的爱一般，在经历过母亲的死后，她才发现父亲其实是很懦弱的人。他虽是一个了不起的大将军，面对沙场上的敌人时面不改色，但是他却不敢违抗自己的父亲。

就算他的父亲亲手杀了自己的妻子他也不敢，因为他从小作为嫡子的教育便是要他遵从自己的父亲。

这个世道给了每一个人一个坚硬的枷锁，或是伦理道德或是人之常情或是家规家法……

她不再想多想这些事了，便在脑海里开始念叨着师兄说的那些废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有什么可再追究的呢？一切都不过是他们心甘情愿罢了。她从来都不相信什么身不由己，一切不愿反抗的罪，都不过是他们心甘情愿受的罢了。

她握紧手中的剑，脚步走得又快又稳。

可是她从来没有说过她是心甘情愿的，也不愿自己是一个懦弱的人。

那便只剩反抗了。

战前的前一天，虽说大都保密了明天就要大战的消息，但军中也不知不觉的变成更加严肃起来。除了早上吴笺无故不在的以外，到吴笺回来之后，她便一刻不停的指挥部战。

不知道是不是所以人的错觉，今天的吴笺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具体说那一点不一样了也说不清楚，但就是感觉不一样了。

她眉眼间专注的看着沙盘，左手放在腰间的大刀柄上，右手如风的指点江山，每一处险要，每一地荒山，她都一清二楚。银白色的盔甲因为染血太多的原因，有些地方已经擦不干净了，留下了一块块淡红的斑点。

所以人都以为是这一场战争给了她压力，但是却没有知道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冷酷，专注，无情。好似面对千军万马她依旧从容不迫，冷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这一场战争对于吴笺来说也只有五成的胜算，毕竟对手是孙贤，她也不能保证万无一失。

“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吴笺将军有点怪啊？”，出了营帐时，许伐不着调的问。

“没有，有往常一样。”夜倾城则保持着敷衍的态度，但显然某人依旧没有发现她态度的敷衍，而是继续问：“对了，你早晨去那儿了，怎么没和我一起？”

“去看看营地，顺便看看缘机大师。”她没有对这件事隐瞒，反正她与吴笺一起去缘机大师那里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所以夜倾城根本没有向许伐说谎的必要。

许伐却不甘的道：“去看缘机大师？你怎么不叫上我？反倒一人独自去了！”

夜倾城赏了他一个白眼，高贵冷艳的回答：“是你没有叫我和你一起去城墙观察地形的。”

“额。”许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嘴里狡辩：“还不是于败的错，我都说要等你了，但他非说早一点去学到的就越多，还说已经吩咐了下人让她看见你来找我之时告诉你这个事儿，没想到……”

说到这里是他愣了一下，然后对夜倾城咆哮道：“你压根儿没去找过我！”

“嗯。”夜倾城表示他终于想到了，而且一脸平静的回答：“反正最后的结果说明我就算去找你你也不在，所以可以看出，我做的这个决定是对的。”

“那里对了！你可是我师妹！我是你师兄啊！你就不能来找我吗？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个辈分！”许伐继续咆哮，原来没叫夜倾城的愧疚一扫而空。他有些懊恼的道，怎么说他也是辈分大的那个，却次次都是他去找夜倾城这个师妹结伴的，这到底算什么世道啊！

夜倾城淡定的捂住耳朵，待许伐吼完之后又放了下来，许是被许伐弄烦了，这次夜倾城的回答就更敷衍了：“哦。”

“你！”许伐正要开启唠叨模式，一旁的于成于败也被这师兄妹惹得一笑，这时，吴笺走了上来，四人连忙行礼。

吴笺看到夜倾城时，对她微微一笑，才恢复正色。

她严肃的对夜倾城与许伐道：“明日的计划想来两位应该已经明白了。这是我们桓国和阙国的事，两位只是前来历练，只是不需牵涉其中。但战场之上，亲身经历总比书上看上去的要深刻得多。

所以我想问问两位，明日的计划，不知两位是否要一起去观望。若是不去的话，两位可在玥城之中，玥城城主会好生招待两位。要是两位愿意去的话，那吴笺也义不容辞。

只是大战在即，军中缺的就是人手，所以若是两位要去的话，并没有保护两位的侍卫。要知道，大战一起，便是混乱的局面，没有人会分心保护两位的。

故问一问两位，要不要去？”

是啊，战场上谁又说得清楚。若是夜倾城与许伐都去的话，固然能感受到真正的战争。但也是毫无生命的保障，随时都可能丧命。

吴笺不能保证这次战争的胜利，更不能保证两人的安危。

就因为夜倾城与许伐的身份，她不想冒险。本想着就让两人留在城主府之中，但觉得应该听听当事人的看法。

不管是去与不去，那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去后是死是活都是听天由命，怪不到她头上。

听完，许伐回头看了夜倾城一眼，果然，夜倾城对他点了点头，他兴喜道：“我们去！”

毕竟太平日子，已经快要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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