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尚书 第五十章 玥城

夜倾城准时的起床，推开门的时候许伐已经醒了，他嘴里挑着一根不知从那儿拔来的荒草，站在门外，没个正经的看着太阳。金色的光芒洒在他还稚气未脱却隐隐有俊朗之资的脸上，夜倾城仿佛被光恍了眼。

他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在门前守了一夜。

“可还睡得好？”许伐回头，笑着道。

“嗯。”夜倾城点头。

“那是，也不见你师兄在门外给你拍了一夜的蚊子。”他又不正经了，但还是知道要做正事，又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向缘机大师道个别，前往城主府吧。”

夜倾城点头。

夜倾城与许伐到佛堂的时候，见缘机大师闭着双眼，儒雅温润的面容平静得像一潭湖水。他的嘴唇微动，念着枯燥的佛经，手里陈旧的木鱼有规律的敲响着。

与昨日不同的是，他的身后多了两个是十一二岁的小和尚，跪在他的身后虔诚的随缘机一起诵经礼佛。

夜倾城与许伐对视一眼，沉默的等在一旁。屋里的人似乎没有察觉有人的到来，依旧念着枯燥的佛经。

待过了半个时辰，缘机才睁开眼睛。看见一旁的夜倾城与许伐，站了起来，他身后那两个小和尚也跟这站了起来。

缘机合掌道：“阿弥陀佛。”

夜倾城与许伐连忙还礼，许伐道：“昨夜多谢大师收留我兄妹二人，今日我兄妹二人是来准备辞行的。”

“无妨，小施主并非我庙中人，自是来去自如。”缘机平和的回答。

夜倾城扯了许伐的衣袖一下，许伐将即反应过来，他将一个钱袋递给缘机，诚恳的道：“我兄妹皆知大师不恋这些俗物，但在玥城之中，若无这些俗物实在难以苟活。还请大师收下，就算是我兄妹为寺庙捐的香油钱。”

他道出了两点，一是他没有用钱来折辱缘机的意思，二是在玥城之中生活不易，希望缘机收下。

缘机依旧一脸随和，他淡淡的道：“多谢小施主了，但两小施主正逢无妄之灾，已无长辈支持。而缘机与徒弟们虽过得拮据了些，但可幸缘机懂一些药理之术，与城中之人换一些食物也是行的。比起缘机，两位小施主更需这些钱财。”

他哪里知道，夜倾城与许伐今日变要去城主府，这些钱财在他们眼里，已然无用。

许伐继续劝道：“大师放心，我兄妹二人今日便要去投靠离这不远的叔叔家，叔叔自幼疼我们，且他家里还算宽裕，故而我兄妹二人拿这些钱财已无用处了。还请大师务必收下。”

可是缘机依旧坚定的不动，对身旁的两个小和尚道：“玄癫，玄痴，去取厨房中剩的食物来。”

玄痴玄癫双双急道：“可师父，那可是我们最后的口粮了啊！”

“去取。”缘机没事都说什么。

玄癫玄痴见劝不住，只好无奈的去取。

夜倾城见此，似乎像向前阻止，但却一个仓促险些摔倒在地，还好面对着她的缘机虚扶了一把：“小施主小心。”

许伐也连忙稳住夜倾城，真不明白平时面对大刀的时候夜倾城的脚步都一平二稳，可在这小小一个寺庙中却险些阴沟里翻船。

“多谢大师。”夜倾城向缘机行了一礼：“即大师不愿收我兄妹二人的钱财，我兄妹二人又怎能收了大师与徒弟仅剩的口粮？

也罢，既然大师不愿收下钱财，那倾城与哥哥便辞行，前往叔叔家了。”

说着，不等缘机挽留便拉着许伐离开。

看着两个小小的身影，缘机只能原地叹息。

“师父。他们人呢？”玄痴玄癫拿着一包干粮，仰头看着缘机。

缘机念了一声佛号，对两个徒弟说：“离开了。”

说着，他欲转身跪回蒲团。缘来缘去，不必留也不必念。

可在他转身之时，一个小巧的钱袋从他怀里掉了出来，与许伐递给他的一模一样。缘机弯腰将钱袋捡了起来，对许伐与夜倾城离去的方向合掌念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

“你那招可真是，我还真以为你是不小心摔的。”知道夜倾城“不小心”差点摔倒的真相时，许伐才恍然大悟。像缘机大师这样抛弃世俗的世外高人，肯定不会收他留下的钱财。

这个道理他自然知道，但以许伐这样的直脑筋，也想不出什么可行的办法来，只能直接把钱财给缘机大师，事实显而易见，缘机大师当然没有接受。

缘机大师身在世俗之中，又似乎在世俗之外。

身在世俗之中是因为他一直都在玥城，而在世俗之外也是因为他在玥城。但是，是身在玥城这个无人的、荒凉的无人之地，哪里隔绝玥城，也隔绝世俗。他为了在这个战乱之城生存与玥城的人有所来往，用自己采摘的药材作为交换换取生存下来的粮食，这又让他身处与世俗之中。

他就像佛前座下的莲，出淤泥而不染。

夜倾城难得白了他一眼，为许伐的小瞧感到不服。

他们走过昨晚杀死那三个汉子的地方，却发现他们的尸体只是被草草的移到一旁的无人角落，街上的血迹被人们踏起的尘土所掩盖，只留下一些斑驳的暗红印子。街上的人一脸淡然，甚至连衙门都没有出面，一切冷酷至极，也诡异至极。

“不过这玥城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许伐皱眉：“玥城城主是师父的好友，我听师父说过，是一个难得的性情中人。可看这玥城的管理和规矩，实在太诡异了。”

“没错，这里的是人似乎对这一切司空见惯，甚至觉得理所当然。”夜倾城眼神扫过堆在角落等着腐烂发霉的那三个人，又将目光收回：“但凡是一个仁爱的城主，都不会把自己管理的城池变成这副模样。”

那是为什么？难道自己的师父也会交友不慎？不，能让天机大师当作好友的定然不会差。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夜倾城与许伐对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翻起的惊涛骇浪。

“玥城城主换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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