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女尚书 第十一章 闹剧

“胡闹！”

男宾席上，一位二十余岁的男人站起身来，黝黑的脸上气的通红，活脱脱的一个包公转世。夜倾城记得他，是一品侯爵——威武侯南瑜，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人是在八年前的皇权之战中是支持南故的，但与夜倾城接触不多，且也没有带兵打过仗。但他是先皇的幼弟，地位十分重要。

也正是有他的支持，南故才会稳固的坐上皇位……但看他今天的态度……夜倾城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南故一眼，想不通。

忽的，夜倾城感觉背后一道幸灾乐祸的目光，回首一看，正对上了南侯的一那双桃花眼。夜倾城一惊，倒不是被南侯的眼神所镇，而是她终于明白南瑜为何当初支持南故了。

或许他支持的并非南故，而是南侯，只是八年前南侯一心追随他的二哥南故。

“皇叔可有什么事？这般恼怒？”南故不动声色的问。

南瑜猛的站了起来，指着夜倾城，气势汹汹的对南故道：“这夜倾城本就是个女娃，怎么能在这男宾席之中！这莫不是嘲笑我南朝没有男儿了吗？女人这种东西，就该呆在家里，哪有在外头说话的份儿？她这般做简直……简直就是有违妇道！还取什么字！不知如今南朝，只有男子才有资格取字的吗？”

“就是，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的相夫教子，这算什么！”说话的是公部侍郎的庶子任铭，他是夜青宣的表哥，依姨娘的姐姐是他的母亲。果然，夜青宣听见他说的话，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意。

“女子无才便是德，夜家大小姐虽有才，但这也不该如此放肆。”

“我看她已经如此年龄还未嫁，真是……”说话的都是些公子哥儿，他们没有随夜倾城出征过，只知道她曾经是一任女尚书。但对她并无敬意，只认为这是男子该站的地方，女子根本没有地位同他们站在一处！

与夜倾城一起征战沙场的将士虽为她打抱不平，但碍于说话是先皇的幼弟，身份尊贵，纷纷敢怒不敢言。

夜倾城听着这些话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实在是可笑，这些人个个娇生惯养，锦衣玉食。却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毫无愧意，她倒是终于见识到什么叫做厚脸皮了，比风行陌的都要厚上几十倍！

夜枫见此，正要煽风点火，却被莫氏的眼神制止了。只见夜战站了出来，跪在地上，对南故道：“启禀皇上，小女自幼不在臣的身侧，疏于管教，还请皇上赎罪。”

夜战跪下，夜家的人也不能在坐着，纷纷跟着下跪。夜青宣不情不愿的跪下，眼睛恶狠狠的瞪着站立不动的夜倾城，都是她害的，让夜家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她一起丢人！

“请皇上赎罪，家姐冒失了。”夜齐苍白着脸，道。

“是民妇教导无方，还请陛下饶过倾城。”固然为夜倾城求情是一种煎熬，但莫氏却不得不做而在南瑜刚才的话下，她也大可直接称“倾城”而不是“宛风”。

“还请陛下绕过家姐。”夜幽兰和夜枫也跟着符合。夜枫心里庆幸，还好母亲拦下他，不然在爹爹那里定然留下不好的印象。虽然南朝嫡庶分明，但对立嫡不立庶的规矩却十分松散。若是爹爹对他失望，那家主之位，怕是还定不准。他暗里看了看夜齐，又想着年幼未赴宴的夜琊，爹爹如今身体硬朗，再有十一二年还是过得去的。

殿中静悄悄的，夜倾城没有说话，众人也没有说话，都静静的等着南故的说法。南故看着夜倾城那双含笑的瞳子，正对视着自己，不禁想到许多年前，那个穿着男装英姿飒爽的女孩儿。她不过短短几句，便掀起他心中的那一番雄心壮志，铁马金戈，皇权之争，唯有她站在自己身后。可他没有忘记，与她一起来的，还要那个如嫡仙般的男人。

所以人都在等着他的回话，他知道，夜倾城没有说话是为了不让他难堪，不让他看见宴上这群所谓的“得力干将”有多么不堪。就在他思考时，一个声音已经响起。

“威武侯未与三军征战沙场，自然是不知道夜军师在军中一直与众将士们都一同把酒言欢，军中的礼数那有什么男女之分？且夜军师非寻常女子？单凭她的一身功绩便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也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将那些日日在帝都花天酒地的无用男儿都比了下去！

八年前国难当头，也是这样一位女子在为大军出谋划策，得如今这八年安稳。夜军师为什么就不配坐在这里？”谢秋冷着一张脸，冷冷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公子哥儿们，斩钉截铁的说：“她就该坐在这里，只要她愿意，谢某这位这也得心甘情愿的让与她去！”

话音未落，周围便响起了一阵抽气声，不可置信的看着冷脸坐着的谢秋。

南故不知喜怒的开口：“夜将军快快起来，你这是何罪之有？”

闻言，夜战欣喜的站了起来，身后的众人也跟着一起：“谢陛下！”

“皇上！”南瑜吃惊的瞪着眼睛，不赞同的看着南故，更多的是对南故的不满。怎么说他也是他的皇叔，他怎么可以在众人面前扫了他的面子！

“皇叔休说了，这位置本就是朕特意安排给夜卿。”南故还是面无表情，不顾众人的表情说：“夜卿随朕征战沙场，战功赫赫，可谓巾帼不让须眉。不能与一般女子相提并论，如今虽国泰民安，但夜卿的功劳……”南故看了谢秋一眼：“如谢将军所说，就该是那个位置！”

南故又扭头看了身旁的风行陌：“风尚书，你怎么看？”

这一问，又掀起众人的一番震惊。谁不知道若不是夜倾城辞官，风行陌又怎么会当得上这个尚书郎？谁会给曾经这个拥有自己这个位置的人说情？方才还以为皇上是袒护夜倾城，如今这又算什么？果然皇心难测。

风行陌闻言，也不看夜倾城一眼，一本正经的道：“皇上此举，甚是合理。”

众人：“……”

夜倾城看了一场闹剧，见自己一句话也没说便就结束了，不禁一笑，对南故一拜：“宛风谢过陛下厚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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