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怨人 第84章 问心

黑暗的旋涡，在书房中越扩越大，两人的身影很快就被吞噬在其中，化为了一片虚无。

此时，在一个沉寂的陌生黑暗世界里，荒芜的虚空中没有任何物质的存在，唯有无数个散发着微弱光芒的亮团在不停地漂浮。

忽然，一个突兀出现的旋涡，打破了这个世界不知维持了多久的平静，陈亮和郑川二人的人影，从其中慢慢显现了出来。

“这……这里是？”

陈亮看着脚下的一片虚无和一个个围绕在身旁的光团，惊讶地张大了自己的嘴巴。

“你的反应……和我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一模一样！”郑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远处一挥手，无数的亮团随着他的手势旋转了起来

永恒的无尽黑暗如荧光般旋转的亮团

这一壮观的景象，是如此的梦幻！如此的不可思议！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梦境世界！”

郑川迷醉地张开了自己的怀抱，如同造物主一般，拥抱起了整个世界。

“你有没有想过，人每天晚上所做的梦，究竟是如何产生的？”

他一伸手，指向了周围仍不断旋转着的亮团。

“答案，就是这些东西！”

看着这些散发着光芒的亮团，陈亮也伸出了手，将其中的一个捧在了自己的手掌心中

亮团并没有实体，仅仅是一团纯粹的能量，他感受着亮团发出的光芒，脑中竟然凭空出现了一副画面：

一个小女孩，亲切地拉着自己爸爸妈妈的手，在游乐园中快乐的玩耍着。

“哦？你看到的是一个小姑娘的美梦，真是单纯美好啊！”

“不过，若是我帮她做出一些改变小小的改变呢？”

郑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他冲着陈亮手中的亮团比了几个奇怪的手势，陈亮脑中的画面立马就发生了改变：

妈妈爸爸冷着脸离他而去，一群凶狠的狼狗包围住了他，对着他不断狂吠。面对这突变的情况，小女孩畏惧地坐到地上大哭了起来。

陈亮面色一变，赶紧松开了手中的光团，帮助小女孩逃离了郑川的控制。

“那些离奇死去的人，都是你通过梦境世界做的？”

陈亮冷着脸，出言质问站在自己面前的郑川。

“是的，我能通过这里一个个的梦境，追溯精神控制住他们的主人，从而让他们随时随地都可以进入到我的催眠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死那么多无辜的人？”

“当然是为了实验我的伟大发现！而且，我只是送他们去他们该去的地方而已。“

“这些亮团，都是人类所产生的梦境，可你知道……那些远处的黑暗是什么吗？”

在这个世界里，亮团虽多，却也仅仅像是夜空中的萤火；那虚无的黑暗，就如同浩瀚的宇宙一般，占据着绝对的地位。

“那些黑暗……是死亡！”

“死亡？”

陈亮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周围，冷汗一下子浸透了他单薄的衣衫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边无际的死亡！

“所以你看……与这些注定的东西相比，人类的梦想是多么的渺小！多么的不值一提！”

“与生存相比，死亡才是常态！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是这世界上的幸存者！”

“可是，他们的一切，凭什么由你来决定？”

“因为在这里，我就是神！凡人的一切，都应该由神来决定！”

郑川给了陈亮一个十分狂妄的回答，那副君临天下的姿态，仿佛如同一个真的神灵一般傲慢。

“呵呵！”

陈亮不屑地笑出了声，眼前的这一幕在他看来是如何的眼熟

“上一个在我面前自称为神的家伙，他投胎的灵魂，估计已经能打酱油了。”

(“……你大爷的！”)

“你和我本应是同一类人，为何却始终站在蝼蚁的角度上考虑问题？”

郑川看向陈亮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

“做一个高高在上、掌控世间一切的神灵，不好吗？”

“一个只知道肆意践踏别人生命的恶鬼，竟然有脸称呼自己为神？”

“恶鬼？哈哈哈哈！”

郑川闻言顿时大笑了起来，再次看向陈亮时，眼神里的表情已经变成了怜悯。

“可怜！真可怜！”郑川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可怜你明明天生不凡，却如此的幼稚、愚昧！”

他打了一个响指，所有亮团散发出的光芒都瞬间黯淡了下去，变成了灰色的幽光，整个梦境世界顿时暗了下来。

“你对这些梦做了什么？”陈亮急了起来，这可是世界上所有人的梦啊！

“我只是将他们心中隐藏起来的丑恶展现出来而已！你看到了吧？”郑川指着所有黯淡下来的亮团大声说道：“刚才的梦团数以亿计，又有哪一个依旧亮着光？一个都没有！他们的心中，都藏着丑恶！”

“人可以欺骗别人，但永远骗不了自己。即使再善良的人，心中也一定藏着见不得人的东西，就算是刚才那个小孩子也不例外！”

郑川再一招手，刚刚被陈亮放飞的亮团重新飞回到他的身边，而这一次，他脑中的画面不再是彩色，而是变成了黑白：

在学校，女孩的学习成绩总是班里的第二名，每当第一名受到老师的表扬时，她总是在心中留下了最恶毒的诅咒，诅咒这个压在自己头上的人可以永远消失。

终于有一天，第一名在玩耍时忽然重重地跌倒在了楼梯上，流出了好多的血。而女孩的脸上，却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一边是同伴流出的鲜血，一边是女孩开心的笑容

这刺眼的画面，让陈亮感到了刻骨的寒冷。

“现在你知道，谁才是恶鬼了吧？”郑川那充满蛊惑的声音适时回荡在了他的耳边：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恶鬼……”

“又或者，人人都是恶鬼！”

“可是……他们能压制住心中的恶鬼！”

陈亮握紧拳头看向了郑川，眼中满是不可动摇的坚定

“所以他们是人，而你压制不住心中的恶鬼，那你就是鬼！”

郑川沉默了，他再也找不到为自己开脱的借口，眼神逐渐变的凶狠起来

一个灰色光团，飞到了他和陈亮之间

“说的好听，你敢问问你的内心……”

“看看自己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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